入夜。
身旁的李芸早已入睡,发出沉沉的呼吸声,章雅月却无半点睡意。
上一世,她和赵竫是青梅竹马,赵竫大她一岁。从小到大,她最喜欢跟在赵竫旁边,一口一个竫哥哥。
她前世的父亲刘亭海和赵竫的父亲赵霖从少年时代开始就是好哥们,还是一起上战场杀敌的好拍档。以前还听父亲说起过,当今圣上在登基之前,和他们俩也是非常要好的哥们。
那一年,刘沁儿十四岁。父亲告诉她,等她及笄后,想让她和赵竫结亲。
她满脸羞红,嘴上说着女儿不想那么快出嫁,想在父亲身边多侍奉两年,心里却像灌了蜜一样。
赵竫,是她从小到大就放在心尖儿上的人啊。
六岁那年,几个小姑娘围着刘沁儿,嘲笑她是没娘的野孩子。
其中一个是继母王如玉的远房小辈王宝丫,她叉着腰,绘声绘色地开始倒脏水:“她娘八成是狐狸精变的,你们看她那狐媚样,长大了也会和她娘一样勾引男人。”
“你,你,你说什么呢!”刘沁儿气得发抖,伸手推了一下王宝丫。
“你敢推我!也不看看我表姑是谁!”
王宝丫起身后用力地把刘沁儿推倒,正想掌掴她时,一个声音喝止了王宝丫。
“哪里来的野丫头,长舌怪,连将军府的大小姐都敢打!”
话音刚落下,说话的人就疾步走到了这边,是个面如冠玉的小少年。
这是刘沁儿第一次见赵竫。
赵竫扶起刘沁儿,带着她转身就要走。
粗野的王宝丫嚣张地拦住了他们的去路,赵竫冷哼一声,也不再客气,一把将王宝丫推到一旁,王宝丫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小小年纪便如此长舌,一点教养都没有,不知从哪嘎达冒出来的山野丫头,谁给你的熊心豹子胆,敢打将军府的大小姐,活得不耐烦了吧!”
赵竫年纪虽小,但长得比那些小姑娘高大,一番掷地有声的话语瞬间震慑住了王宝丫。
王宝丫的肠子差点悔青,表姑王如玉教她说那些话去侮辱刘沁儿,说只要照做就会给她一两银子,早知道是这样的情况,她就多要一些。
“哥哥,刚刚谢谢你。”
“没事,我娘和你娘是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她嘱咐我要多照应一下你。”
听到赵竫提起母亲,刘沁儿的眼睛瞬间就红了,大颗大颗的泪水从白嫩的脸颊滚下来。
时年的赵竫不过也才是个七岁的孩子,看到小姑娘哭,他一下子手忙脚乱,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欸,欸,你别哭了好不好?嗯我给你变鬼脸,好不好?我变鬼脸可好笑了。”
说完,赵竫双眼往上翻,嘴巴张大,舌头伸得长长的,努力地扮丑。
刘沁儿被他那副模样逗笑了,一边哭一边笑着擦鼻涕,真真地一把眼泪一把鼻涕。
那一天,王如玉表面上正义凛然地训斥了王宝丫,让她收拾东西明天滚蛋。
在刘亭海以及来刘府做客的赵竫一家面前,实实在在地上演了一回慈爱后母的好戏。
那时,赵霖还在世,两家经常走动。随着时间的推移,刘沁儿和赵竫都对彼此产生了不一样的情愫。
从父亲那听到她未来会和赵竫成亲的事后,刘沁儿时不时就会幻想赵竫掀开红盖头时的场景,满心娇羞,同时盼着赵竫快些从军营中平安归来。
自打赵竫十四岁跟着赵父去了军营,他们俩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只能通过信件互诉衷肠。
就在刘沁儿满心期待地等着赵竫归来时,噩耗传来了,报信人告诉刘将军,赵霖将军和其子赵竫在战场中牺牲了。
这噩耗如同晴天霹雳,把刘沁儿的心霹死了,她不愿相信这是事实,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里,不吃不喝。
继母王如玉来敲门,送上吃食,柔声地劝她吃点东西进去。刘沁儿趴在王如玉的肩上,哭得像个孩子。
“沁儿,你这样不吃不喝,母亲很心疼。明天母亲带你去白云寺烧香拜佛,给赵竫的亡魂祈福,好吗?”
“母亲呜呜”
王如玉轻轻地抚着她的后背,看似极尽温柔,但只要刘沁儿抬头看一下,就能知道王如玉此时的表情,很狰狞。
第二天,王如玉故作抱歉地和刘沁儿说自己临时有事,没办法陪她一起去白云寺,让府里的下人驾着马车带刘沁儿去白云寺。
上马车前,王如玉还不忘假模假样地叮嘱刘沁儿,烧完香早些回来。
刘沁儿失魂落魄地上了车,没想到永远地踏上了不归路。
在荒郊被杀手用刀对着时,她问蒙面杀手:“大哥,就是死,也让我做个明白鬼吧?是谁派你来杀我的?”
“小姑娘,你别怪我,下了地狱要寻仇,就去找你的母亲王如玉吧。”
随着刀锋闪过,刘沁儿结束了她作为将军府嫡大小姐的一生。
回想前尘往事,章雅月不禁叹了口气,同时,很多疑团也跟着浮了上来。
竫哥哥没有死,为什么传回来的消息却说他死了?王如玉又为什么要杀她?
这些事情之间,有没有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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