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江遇说的是真的吗？
那个药会对夏满的大脑和神经造成伤害，现在夏满说的头疼就是一些后遗症了？
她还做噩梦了？
她梦到了什么？
沉默的空气里，陆明庭愈发的拥紧了她，怀里是她温软的身体，他们贴得那么的亲密，近到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可是陆明庭的心里却是一望无际的荒原和恐慌。
他有一种抓不住她的感觉。
“我等会就给他打电话，让他来给你看看好吗？”陆明庭的口气愈发的温柔怜惜，“你能不能告诉我你都做了什么噩梦？”
“你不要怕，噩梦都是假的，不会是真的。”
夏满觉得有些头晕，她软软地靠在他的怀里，身体也像是没力气一样。
“我忘记了，只要一醒来我就记不住那是什么梦了，很多东西都记不得了。”
她唯一的记得的，那就是她怕水。
梦里隐约有陌生的片段闪现，好像是她掉入了冰冷的河水里。
有时候，她也会梦到一个孩子。
孩子可爱极了，一遍又一遍地叫着。
‘妈妈，你来抓我啊。’
‘我们来捉迷藏啊。’
她想看清楚那个孩子的脸，但是每次什么都看不到。
夏满想，出现在她梦里的孩子叫她妈妈的那个人，应该就是一一。
陆明庭这才放心了，他亲吻着她的额头，“没事了。”
“都没事了。”
只要她没有记起来就好。
这样就很好了。
他已经不敢奢望太多，只要她一直在，他还能随时抱着她，那就这样吧。
陆明庭不再和她说话，宽大的手掌轻抚着她的背脊，动作温柔到了极点。
他掌心的温度透过衣衫传递到了她的血液深处。
夏满慢慢地睡了过去。
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似乎他怀里才是她应该去的地方。
陆明庭的神色是那么的深情，眼中却也有着懊悔和痛苦。
他沙哑道，“夏满。”
“我真的爱你。”
“我真的知道错了。”
“对不起。”
世界上最没用的就是对不起，夏满所受的伤，包括落落的死，从来就不是对不起三个字就可以抹平的。
陆明庭带着夏满回到陆家，一一看到夏满就想过去，保姆把人抱开了。
其实一一并不害怕夏满的脸，虽说他不会说话，但是他就是不怕夏满。
夏满哄过他睡觉，给他喂过饭，还抱过他。
他觉得夏满的身上有妈妈的味道啊。
陆明庭把夏满抱回到了卧室里，再安排人给夏满熬了粥。
女佣守着夏满，陆明庭去给江遇打电话。
“什么事。”很快电话就被江遇接听了。
陆明庭把夏满的情况说了一遍。
电话那头陷入了沉默里。
“那药还是要继续要吃吗？”陆明庭小心翼翼地问。
江遇顿了一会，“这就是我说的一部分后遗症。”
“如果你停药的话，可能她的记忆过不了多久就会恢复。”
“但你如果继续吃药的话，药物会压制她的精神，她不会那么快想起来，只是夏满要吃一些苦头了。”
“现在只是轻微头疼，可能再吃一段时间的药，或许她会痛得在地上打滚。”
“那么严重？”陆明庭遏制不住惊呼出声。
他猛地攥紧手指，江遇地声音划过耳畔，他的心脏像是被刀子在刮着。
疼。
尖锐的疼。
继续吃药会让她这种症状变得严重，如果不吃药的话，她要不了多就就会记起一些什么。
这一刻，陆明庭仿佛被推到了危险地境地里。
一边是夏满的记忆，一边是夏满的身体。
他知道她是一个很怕疼的人，她如果不是真的头疼得厉害了，她也不会主动告诉他。
陆明庭恨不得头疼的人是自己，如果他可以帮夏满疼就好了。
江遇又道，“方法我已经告诉你了，我能做的都做了，过去的记忆对她的心理和精神造成了太大的伤害，我也没想过她会这么快就有反应。”
“慕迟和她的情况不同。”
“你要么就停药，接受她慢慢地恢复一些记忆，要么就继续给她吃药。”
“陆明庭，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两全其美的事。”
江遇就差问他，现在你后悔了吗？
你是要夏满只是留在你身边呢，还是要夏满身体健康，好好的活着呢？
对于陆明庭这样自私的人，江遇似乎都想得到他会选择什么。
陆明庭的呼吸愈发的沉重，面上覆盖着一层灰暗的颜色。
“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江遇答得果断，“没有。”
一秒，两秒……
陆明庭得到了答案，白着一张脸挂断了电话。
江遇说得很明白了，他来不来别墅给夏满看病，都是一样的结果。
选择权利从来就不是江遇那里，而是在他这里。
看他要为夏满怎么选择。
这两个选择对于陆明庭来说，都是从未有过的沉重和痛苦。
不管是做哪一个选择，留给他的都是一条布满荆棘的路。
那么。
他即将就面临一个问题，要给夏满继续吃药吗？
吃还是不吃？
现在夏满就被他握在手里，就在他的一念之间。
陆明庭脑袋乱成一团，他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最终，陆明庭换了一身简单的家居服，他去楼下看粥好了，就主动端粥上楼去让夏满吃饭。
他进去的时候，夏满才睡醒了起来，她又做梦了，不用陆明庭问也知道一定就是做的噩梦，因为夏满的脸色很难看，额头上还有冷汗。
她蹙着眉头，手指按了按额头。
陆明庭担心她，但也明知故问地道，“怎么了？不舒服了吗？还是又做噩梦了？”
夏满点了点头，避重就轻，“头有些疼，不知道是不是感冒了。”
她把头疼的原因归咎于是感冒，因为现在是冬天了，感冒不是也很正常吗？
陆明庭放下粥，快步走到床边，他握住她的手扶她起来坐好。
他还贴心地在她的后背放下了一个抱枕，让夏满可以舒服地靠着。
“那我等会给你拿一点感冒药。”陆明庭心里一酸。
他知道她没有感冒，她的头疼会越来越剧烈。
但是现在他只能继续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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