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什么?好香。”夏满闻到了味道。
陆明庭笑着说,“是你最喜欢的虾仁粥。”
“我就说好香。”她蹙着的眉头舒展开,哪怕是脸毁容了,可是笑起来却给人温暖的感觉。
“我饿了。”
陆明庭摸了摸她的发顶,手指尖为她将一缕垂落在耳畔的长发别到耳朵后。
“我现在就去拿过来。”
陆明庭经常喂她吃饭,他一般只要不是特别忙的情况下都会来照顾夏满。
夏满也早就习惯了他的照顾。
而陆明庭也十分喜欢这种和她单独相处的感觉。
他舀起一勺粥,轻轻地吹了一吹,这才喂给夏满。
“明天你说的那个宋医生要来,我在家陪你。”
夏满一边喝粥,一边说,“你现在不反对了?”
“我错了。”他哑了声音,“我不该不想让你好起来。”
“你快点好起来吧。”
他的认错态度良好。
夏满不知道他是不是真心的,但是姑且相信他是真心的。
她想,他们终究是结婚了,而且还有一个孩子。
就算她忘记了什么,但是日久见人心。
他这段时间对她真的是挑不出一点错处的,谁都会犯错。
她这一次就原谅他了。
再有下一次,她绝不回头。
“这次就算了。”夏满妥协了,随后又道。
“但是你今天带着人去容先生的庄园就是太不礼貌,他找的医生给我看眼睛,他是恩人。”
夏满下意识地道,“等我眼睛好一点,我带你亲自去上门给他赔礼道歉。”
夏满也不知道陆明庭在介意什么,她这个样子,那位容先生怎么可能看得上她。
陆明庭吃醋也不要吃得这么厉害啊。
她是什么样子,他还不知道吗?
陆明庭的手一抖,“上门道歉?”
“怎么?你不是说你错了吗?你不是说你尊重我的所有意见吗?你做错了事情,难道不应该去给容先生赔礼道歉吗?”夏满提高了声音。
陆明庭截断了她的话,“我去。”
“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他连忙表现自己的诚意,生怕夏满不信他。
他自然是嘴上答应的,他巴不得容衍钦不要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他怎么还可能带着夏满去容衍钦面前?
他总是担心容衍钦哪一天就会调查到夏满的身上来。
夏满是忘记了,但是不代表容衍钦也忘记了啊。
看来,就算是让夏满失去了记忆,这还不够。
“你不能骗我。”夏满顿了顿。
“我……当然不骗你。”
他答得很是煎熬。
他本来就是在骗她啊。
“陆明庭,我只给你这一次的机会,如果以后让我发现你还有什么事情在欺骗我,我是不可能会原谅你的。”
夏满缓慢地道,“你不能仗着我失去记忆了,你就总是骗我。”
这一席话,无疑又是在给陆明庭敲警钟。
他深呼吸,艰涩道,“我发誓,我真的不会再骗你。”
“如果我骗你……就让我死无——”
他从来就不相信什么所谓的毒誓,他为了让她相信他,他连毒誓都敢发。
他只相信人定胜天,人的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中,而不是老天手里的。
夏满抓了他的手臂一把,眉头皱起,“不要说了。”
“说什么死不死的。”
他死了她怎么办?他还要养孩子。
“嗯。”陆明庭用力点头,“不说了,什么都不说了。”
说话的空隙间,一碗粥已经见底了。
夏满今天的胃口不错,这是一件值得让陆明庭高兴的事情。
吃过饭后,夏满主动问陆明庭要‘感冒药。’
她实在是头疼了,她忍不住了。
陆明庭犹豫了一会,还是把江遇开的药递了过去。
他这一刻心中突然有一股强烈的负罪感。
他明知道她头疼的根源就是这所谓的抑制精神的药物,可是为了让她不再响起其他的什么,他还是冷血的让她服下。
那一刻。
陆明庭整个人犹如置身在烈火地狱里,他全身的皮肤都在燃烧,剧痛无比。
服药之后,陆明庭打算去书房处理公司的事。
夏满叫住了他,“对了。”
“我还有别的亲人吗?”
“怎么……”陆明庭脚步一顿,全身的汗毛竖起。
他不是告诉过她吗?她是个孤儿啊。
她为什么要问还有没有什么亲人?
夏满本想问什么,她叹息一声,摇摇头。
“没什么。”
“做梦而已。”
“你去忙吧。”
“不要工作得太晚了,早点休息。”
夏满的欲言又止让陆明庭更心慌了,但他却不敢逼问她更多,怕引起她的反感和怀疑。
陆明庭只能先离去。
至于夏满为什么会突然想问那个问题,她是不是还有什么亲人。
她做了很多陌生的梦,醒来之后什么都不记得。
但是,还是有一些片段停留在脑海里的。
例如。
三哥。
她真的有三哥吗?她不是孤儿吗?
那三哥是谁?在她的梦里,这个三哥出现的频率很高。
随后就是那个孩子的声音。
这是夏满过去最重要的记忆。
她本想问问他的,可是最终没有问出口,夏满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什么。
她明明就很想知道那个三哥是谁。
或许是潜意识里觉得陆明庭不会告诉她真相,又或许是她已经认定自己是个孤儿,可能梦也是假的。
只是一个梦而已,只是一个出现在梦里的人而已,梦只是梦,又不是真实的。
她也没必要徒增烦扰。
或许是吃了‘感冒药’的原因,夏满最近休息得不错。
她晚上几乎没有再做噩梦,早上起来还是会头疼。
宋瓷上门给夏满做第一次治疗康复,她有些东西是要交给陆明庭去做的。
所以陆明庭也必须要在场。
本来宋瓷计划的是要陆明庭学习一下按摩的手法,和一些比较其他的事。
但是夏满却打断了宋瓷的话。
“宋小姐……”
“不如你教给我自己吧,我自己可以给自己弄吗?”
宋瓷娃娃脸一僵,有些不可思议,“为什么?”
“我……不想麻烦他,他最近很忙。”夏满找到了一个完美的借口。
宋瓷却是人精,她凑到夏满面前,讳莫如深地道:“这是真的还是借口?”
夏满下意识的后退。
宋瓷拉住她的手腕,“其实说难也不难,我这里可以做的不过是一些配合康复的手法,大多数的康复还是要去医院。”
夏满垂下眼,薄唇抿着。
她没有告诉陆明庭,其实是因为她怕。
她怕,陆明庭欺她眼盲——
她其实每一次都试着想要去相信他,但是那天听到的那些话,让她真的太害怕了。
她不敢在治疗眼睛这件事情上相信他。
尽管他是爱她的,尽管她知道他已经认错了。
但是两个人的关系已经有了裂痕,有些东西不是说她想要忘记就可以忘记的。
对于治疗眼睛来说,她可以相信任何人,但是不敢全身心的相信陆明庭。
“宋小姐,麻烦你回去的时候,替我向容先生说一句对不起。”
夏满自责道,“下次我会去给他赔礼道歉的。”
“上次是他太冲动了。”
宋瓷笑眯了眼睛,轻轻摇头,“恐怕不行。”
“我们老大昨晚连夜离开了蓉城,他去找一个对他很重要的人了。”
“说不定,过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喝喜酒了。”
宋瓷笑嘻嘻地说着。
卧室的房门没有关严实,溜开了一条缝隙。
宋瓷的声音也就透过门缝清清楚楚地传了出去。
陆明庭就站在门口。
他颀长的身影沦陷在一片黑暗之中,狭长而深邃的瞳孔里翻涌而起的是如夜色一般浓厚的阴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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