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缠绵之后。
陆明庭忍了很久不碰她,是知道时机不合适。
昨晚是时机到了,他才要了她。
很奇怪,这分明是夫妻之间最亲密的关系。
可是,夏满被他触碰着,她心里却一点也不高兴。
对她来说一分欢愉都没有,有的只是刻入灵魂的痛楚。
但是那是为什么啊!
她不是已经接受了他吗?
整整一夜,她仿佛在汹涌的海面上浮沉,神思模糊。
她的灵魂也像是要被吸出了躯壳。
她在恍惚之间,听到了一些让人恐惧的声音。
“夏满,你在我眼里就是一只鸡!”
“你卖给谁不是卖?你以为你又有多高贵吗?”
“你现在知道害怕了?我看你是欲拒还迎,你不是说你要出去卖吗?卖给谁不是一样?”
“难道你还会觉得我给不起你那十块钱一次的生意吗?”
“把腿抬高点——”
鸡?
卖?
混乱一片的脑海里钻入了很多陌生的声音,她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在做梦,还是在现实里。
头又开始疼,夏满死死的咬着嘴唇,整个脑袋像是被一把刀分崩离析了一样。
她抬起手,用力地抱住自己的脑袋,尽管身体很疲惫无力,可是脑海里的意识却从未有过的清晰。
身侧的男人已经睡熟,她听到他均匀而绵长的呼吸声。
夏满疼得说不出话来,她试图去想。
什么鸡,什么卖……
可是脑海却什么都想不起来,刚才那些话又像是从来没有闪现过。
她难受地呼吸着,手指甲狠狠地刺入头发里,用力地撕扯着,试图用疼痛来麻痹心里那一股陌生的感觉。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疼得跌跌撞撞的起身,摇摇晃晃地离开卧室。
但因为太过惊慌失措了,她不小心撞倒了床头柜上的台灯。
“啪。”
台灯被扯落到地上,发出了剧烈的破碎声。
夏满茫然地立在原地,不敢再走,因为脑袋太疼,她的眼睛不断地泛红,眼睛里也蓄满了晶亮的泪水。
“夏满!你怎么了?”破碎声惊醒了熟睡的陆明庭,他猛地从梦中醒来。
夏满站在床边,浑身颤抖战栗。
“怎么了——”
陆明庭二话不说就去扶她。
但夏满却疯了似的后退,好像陆明庭对她来说是什么恐怖的魔鬼一样。
陆明庭的身形定格在那里。
他难以置信的看着像是陷入癫狂里的夏满。
怎么了……
到底怎么了?
她昨晚不是都没有抗拒他的触碰吗?为什么醒来会是这个样子?
是她哪里不舒服了吗?还是想起了什么?
夏满什么都没做,只是一个下意识的躲闪的动作,却把陆明庭的心狠狠地钉了起来。
他又有一种站在悬崖边的恐怖感觉。
他紧张而小心的看着她,目光一刻也不敢从她的脸上移走。
夏满痛苦地流着泪,嘶哑的声音里尽是惊恐。
“你……出去……”
“出去……”
“你出去!”
她痛苦地捶打自己的脑袋,她是疯了吗?眼前的人分明是她的丈夫啊,他那么爱她。
她居然会在刚才那一瞬间,把他的声音和脑海里的陌生男声重叠在一起。
不可能。
也不应该。
绝对不可能的。
陆明庭怎么可能骂她是鸡?怎么可能让她出去卖?
他怎么可能那么粗暴而残忍的对待她。
她一定是精神太紧张了,所有才会这样的。
不可能的。
她哆嗦着,一遍又一遍的说服自己,可是那一股恐惧感却如藤蔓一样爬满了她的全身,缠住了她的五脏六腑,让她连呼吸也不能。
她要窒息了。
陆明庭原本扬起来的手倏地就顿在空中,他神色骇然。
“怎么了……你告诉我,你怎么了?是不是头又疼了?”
而此时此刻陆明庭的声音对于夏满来说是从未有过的折磨,她分不清楚到底哪个声音才是陆明庭的。
到底是脑中的声音,还是现实里的他?
谁是梦?谁是现实?
她分不清楚,整个灵魂也在不断地被拉扯。
她不停地对他摇头,声音带着恳求的意味,“不要说了。”
“我求求你不要说话,你出去。”
“你出去……”
她现在不想听到他的声音,她再听下去会疯的。
陆明听顿时紧张无比,心脏像是被人狠狠地砸了一拳,面上失去了所有的血色。
他惶恐不安,“你不要激动,我走。”
“我马上走。”
陆明庭不敢刺激夏满,他连忙退到了门口,再也不敢发出丝毫的声音,生怕夏满会失去理智。
夏满脑袋疼得眼泪不停地往下涌,五脏六腑交织着的是撕裂般的疼痛。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听到他的声音就觉得好害怕,就会想起刚才脑海里闪过的声音。
‘在我眼里,你就是一只鸡!’
是谁?
骂她的人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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