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空气也在顷刻之间凝滞不前。
她捏着照片的手指用力到几乎泛白，胸腔里的心脏差点要跳出嗓子眼。
这张突然出现的照片惊得顾心蕊如遭雷劈，脑海空白一片。
她竭力稳住身体，差一点魂飞魄散。
“怎么……会……”
怎么会是……顾晚晚？
怎么会是她？
顾心蕊的瞳孔睁得大大的，几乎没办法从照片移开目光。
这一刻，顾心蕊浑身紧张得绷紧成了一根弦，随时就要断裂。
照片上的人是顾晚晚，也是夏满。
是她流落到孤儿院的时候，穿着别人小孩子不要的旧衣服，双眼呆滞的站在一个孩童的身边，手里还抱着一个破旧的布娃娃。
她的额头那时候还缠着一圈纱布。
虽说顾晚晚的照片都被顾老爷收起来了，但是顾心蕊是不会忘记顾晚晚的长相的，就是死都不会忘记。
这不是顾晚晚在顾家的照片。
这张照片应该是拍摄于顾晚晚失踪之后，可是……
那是不是就证明顾晚晚或许还活着？
这张照片是谁送到她公寓里的？
这个给她照片的人是不是就知道顾晚晚的下落呢？
她浑身战栗，牙齿也咬得咯咯作响，那一张清秀的面容苍白到没有丝毫的血色。
是谁？
是谁给她这个照片的？
她生怕别人知道顾晚晚还活着，手忙脚乱的关上了房门，最后双腿一软，跌坐在了地上。
而照片上神色呆滞的顾晚晚，像是在隔着时间和空间同她对视。
很瘆人。
顾心蕊心底是那么的惶恐不安，像是被恶魔盯上了，她的后背不住的往外冒冷汗。
她痛苦地把照片丢出很远，抱着头嘶吼着。
“为什么……”
“为什么你还活着！”
“为什么你不肯放过我……”
这给她照片的人，只是想要她知道顾晚晚还活着吗？
顾心蕊倒在地上，身体因为恐惧而战栗筋挛，她连爬都爬不起来，像是有魔鬼在注视着她。
四周万籁俱寂，安静得可怕。
现在她的精神高度的紧张，但凡是有任何的一点风吹草动，就会让她的理智全线崩溃。
她混乱的思绪在脑海里交错着闪过，开始思考起问题。
这个照片是只有她有，还是容衍钦也有？
如果只是她一个人有，那给她照片的人想做什么？
是想要她做什么吗？
顾心蕊身子不停地颤着，在地上足足缓了好久，才颤巍巍地过去把照片重新捡起来。
她的指尖发白，目光扫过照片背面，赫然看到了一排陌生的数字。
是电话号码！
是那个人故意留下来让她联系的？
顾心蕊嘴唇哆嗦着，她不能坐以待毙，她不能让顾晚晚回来。
顾晚晚一回来，她会被顾家扫地出门的。
谁叫她小时候因为太过害怕出卖了顾晚晚呢？
顾心蕊怕。
她从来没这么害怕过。
顾心蕊丝毫不敢耽搁，哆哆嗦嗦的拿起手机拨打照片后面的电话。
她不知道会遇见什么，但是再深的恐惧也总比面对顾晚晚好。
顾晚晚她为什么……要回来啊！
顾心蕊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顾晚晚在哪里，是不是也在蓉城？
电话拨通之后，很快就被那边的人接听。
顾心蕊因为感冒了很久，声音格外的嘶哑。
“你是照片……”
“顾小姐？”那头的人轻笑了一声。
顾心蕊莫名觉得讽刺不已，是因为那边的人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
“你想做什么……又或者，你告诉我，你知道什么？”顾心蕊瞳孔不自觉地放大，声音也猛地提高不少。
她没办法冷静的面对，她已经快要崩溃了，像是才遭遇了一场灭世浩劫，整个人是那么的凄惶惊恐。
那边的人沉默了一下，又意味深长地说：“我们知道很多，至少比顾小姐你想象之中的要知道得多。”
“她是不是还活着？”顾心蕊不顾一切的大吼。
那人倒是丝毫没隐瞒，“的确，她还活着。”
“我们也知道顾小姐您不想让她回来，顾小姐您不是也在调查那所孤儿院吗？”
顾心蕊彻底被击溃。
是啊。
顾晚晚还活着，真的还活着。
她脸上的恐惧愈发的浓重，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喉咙像是被一只冰冷的铁手狠狠地掐住了。
“你们想做什么？”顾心蕊浑身虚脱，近乎无力地呢喃。
她再也没有了那一份淡然，整个人就和受惊的兔子一样抖个不停。
“顾小姐，这张照片暂时只有你有，所以你不需要害怕。”
“除了你，暂时还没有人知道她还活着。”
那人看似好心的劝解，“我们只是想请顾小姐帮我们一个小小的忙，不仅我们不会把照片给其他的人，我们还会把顾晚晚在哪里的真相告诉你。”
“你们到底想要我做什么？”顾心蕊不蠢，她一点也不觉得对方真的是请她帮小忙。
或许，他们利用了她的弱点试图来拿捏她。
她可不想任人鱼肉。
但她现在还有好的选择吗？
如果顾晚晚回来，把这一切都捅破了，别说容衍钦了，就是顾照笙也容不下她。
她会被顾家扫地出门。
以前她有多尊贵，以后就会活得有多凄惨潦倒。
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是她不想离开容衍钦。
不想离开那个像光束一样温暖的人——
他对她的温暖和好真的太短暂了，短暂到她甚至以为自己曾经没有遇见过他。
“如果顾小姐有诚意的话，需要用得着您的地方，我们会通知您的。”
顾心蕊咬牙切齿，“你……”
“如果顾小姐没有诚意的话，那我们自然也没必要为了顾小姐保密，您说是不是？”那边的男人声音微冷。
“毕竟我们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而且，我们可是听说容家和顾家一直在找顾家大小姐呢。”
“说不定我们提供了有利的消息，我们还可以得到最多的报酬。”
顾心蕊急促不定地呼吸，闭了闭眼，像是绝望，也像是认命。
她不甘心，“好。”
“我答应你们。”
这一番话她答应得并不艰难，虽说她知道答应他们或许以后都不想要再脱身了。
但是她必须要掩饰这一个天大的秘密。
“顾小姐聪慧。”
“她在哪里？”她哑着声音。
“在哪里？”他顿了顿，而后一字一句地说。
“顾小姐，我想你们应该已经见过了。”
一语落，四周寂静得像是没有活物一般。
顾心蕊一动不动地僵在那里，落地窗外的天色愈发的昏沉，好似天要坍下来了一样。
如同，人间地狱。
她和顾晚晚已经见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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