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女士一脸的高深莫测。
她所说出来的话,却如惊雷劈开夏满的脑海。
她几乎坐不稳了,脸色煞白如雪,呼吸急促沉重,手背上青筋暴露。
“你敢……”
“我说过,你只需要冲着我来,他是无辜的!”
叶女士狠毒阴鸷的眸光,如同淬毒的匕首,狠狠地插入了她柔软的心脏里。
叶女士要用她顾晚晚的身份来引容衍钦上钩。
她突然笑了,眼尾泛着刺眼的猩红。
原来是这样。
是这样。
此时此刻,她的心脏疼得像是要碎裂了,面上的沉静也在缓慢地裂开。
“要他死的人可不是我,我只是冲着容家的报酬去的。说起来这世界之大,也真的是无奇不有。居然还真的有要买自己亲儿子性命的人,你说这世上的人啊,心肠比我这样的人还黑。”
“怎么会有这么可笑的事?”
叶女士凉凉笑着,眼睛里不带任何的温度。
夏满看着叶女士,往日乌黑清亮的眼眸里仿佛翻涌着深沉的情绪,像是有什么在翻天覆地的碰撞着。
亲生父亲?
买通叶女士要对容衍钦下手的人,不是别人?是容衍钦的亲生父亲?
所以。
她只要活着。
三哥就会来救她。
那么。
就是叶女士下手的机会?
曾经夏满盼望着再见到三哥一面,现如今,她怎么还敢有这样奢侈的愿望?
她怎么还敢让他来?
他一来,必定是九死一生,有去无回。
那么。
她宁愿他不要知道她是顾晚晚,宁愿他不来。
更宁愿,他永远都不要找到她。
哪怕是永远都见不到,哪怕会阴阳相隔。
她也必须要这样做。
只要三哥平安百岁。
她死或者活,好似都没什么重要。
毕竟,在这个世界上,曾经深刻在她记忆里的人就只有三哥。
他要活着。
好好的活着。
各种沉重而复杂的情绪毫无预兆的挤入她的脑海,她本就激动的心脏陡然又被一股凌厉尖锐的痛楚席卷。
痛得太过剧烈,以至于她全身都被那一股空虚的无力感笼罩,她脸上浮现出的是让人绝望的灰暗之色,微微抿着的嘴唇,更是在一夕之间失去了颜色,整个人都如同一朵枯萎凋零的花。
叶女士欣赏着她的落魄和绝望,轻轻拍了拍手。
“夏满。”
“现在到了该你说话的时候了,我成全你啊,你不是想要见你的三哥吗?你想不想和他说点什么,我让人发给他,让他来见你啊。”
叶女士笑声逐渐大了起来,宛如从地狱里走出来的修罗。
“听说你以前很会画画?不如画一幅油画,嗯?来人准备纸笔给她。”
夏满紧紧握着手,她胸腔剧烈起伏,一颗心好似在被凌迟。
她全身颤抖,苍白嘴唇哆嗦着,声音带着愤怒的哭腔。
“我不会。”
“我不画!”
“我没什么想和他说的,他是什么人?现在的我又是什么人?我和他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他一定不会来,我也不会让他来。”
“你最好是现在就杀了我。”
比起眼睁睁的看着三哥在她眼前受伤,流血。
她宁愿这一切都加注在自己的身上。
反正现在的她,不管是夏满还是顾晚晚,她不是都已经是在苟延残喘了吗?
她不怕再失去什么了。
她只是怕。
三哥会因为她而遭遇不测。
她只是怕,会失去三哥。
“夏满,你不识相啊。”叶女士意外的挑眉,冷厉道。
“你确定你不画?你信不信,我砍了你的双手?把你丢到国外的销金窟去?”
夏满心脏狠狠地收缩着,她的神经因为剧烈的痛楚而痛得断裂,说话的声音愈发的颤抖。
“那你就砍了我的双手。”
“我也不会画。”
“你休想利用我去威胁他。”
“做梦。”
夏满心里的痛楚和惊恐,在这一瞬间扩大了无数倍。
她的心脏要被一种陌生的情绪撑爆。
她真的不怕没了双手。
反正,她已经生不如死了,人生还能更惨到哪里去?
可三哥不行。
她要他永远都是那个清风霁月,芝兰玉树的容衍钦。
他生来就该站在云端之巅。
叶女士冷冷抿唇,眼神如利刃一样危险锋利,隔着空气几乎要割裂夏满浑身的血肉和筋骨。
她拍拍手。
很快就有几个训练有素的保镖从门外进来,有人拿过来了一把锋利的水果刀。
也有人把浑身僵硬的夏满拽住,狠狠地按在了地上。
叶女士接过锋利的水果刀,漫不经心的把玩着。
她凛声,“夏满。”
“陆明庭折磨你的那些手段和我比起来都是小儿科。”
“你要不要试试暗夜的手段?”
暗夜,就是叶氏的组织。
也是如今她掌控的势力。
夏满的脸被按在冰冷的地砖上,她抬起眼看着逼近她的叶女士,泛着寒光的刀刃在叶女士的眼睛里映出银白的冷光。
夏满感受到刺骨的寒冷,因为心里的恐惧,她被迫撑开在地上的手指都在狠狠地颤抖,从指尖到手掌,紧紧的绷着。
她发红的眼眶里渗出泪,低低地笑了。
“你随意。”
“我不会帮着你害他。”
“他是我三哥。”
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会是。
他曾经说过,天塌下来三哥顶。
他找了她这么多年,她现在也终于可以为他做一点事情了。
她也可以为她的三哥顶起一片天空。
别说是只是一双手,就是要她现在就去死。
她也不会犹豫。
比起那漫长找寻的二十年,她的一双手真的……
微不足道。
夏满心脏痛得那么的厉害,泪水一颗一颗的滚落。
她等待着刀锋穿透手掌的痛苦,眼睛里的神色一点点的涣散。
三哥。
你不要来。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