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庆丰吩咐伺候的丫鬟,一左一右坐在江晚宁身旁,两人都紧闭着双眼,额上扎满了银针,胳膊上也扎满了针。
庆丰不由放慢了脚步,大文和大水屏住呼吸。
“大公子,她是不是在做法?”大文忐忑道,“早就给您说把她丢路上您不听,眼下该如何是好?”
江晚宁觉察到有人过来,抬头朝庆丰看了一眼:“你是她们的主子?”
庆丰指着俩丫鬟,“她俩?”
“无事,不小心被我扎晕了,眼下再给她们恢复神志。”江晚宁道。
方才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一身血迹出现在这陌生房间,想出去时发现屋里有俩丫鬟。
秉着先下手为强,不落得被要挟的境遇,她佯装不适发出声音,趁着俩丫鬟查看她情况时出手把两人扎晕了。
仔细查看后才觉察到这两位是没恶意的,甚至有可能是救了自己的人。
她心里过意不去,便又给两人扎针施救顺便把脉帮忙调理下身体,算是对二人的补偿。
庆丰听完江晚宁的解释心里莫名对她多了些心疼。
她一定是之前受到了巨大创伤才会草木皆兵!
“姑娘,敢问你是出了何事?怎会半夜一身血?”
江晚宁皱眉,“我……”
“你遇到我的时候我在干嘛?”
庆丰:“嗯?!”
你问我?!
大文冒出头回答:“你一见到我家公子就要对他动刀子!”
“要不是我俩拦着公子都要被你砍死了!”
庆丰:“嗯。”
江晚宁的目光从庆丰脸上移到一旁她换下来的血衣上,整个人陷入沉思。
所以这衣服上的血是谁的?她昨晚又杀了谁?
她举起自己的双手,此时她的手上已经没了鲜血,但她觉得上面沾满了人命。
这是第十次了罢?!
约莫十天前她半夜醒来发现自己并不在房间,而是浑身带血的在谢辰瑾的马背上。
当时她以为他们遇到了突袭,谢辰瑾带她出逃;后来却发现是她自己梦游出了军营,谢辰瑾连夜找她回去的。
后来几天她每天都会梦游出去,每次醒来时或浑身血污或被人换了干净衣物。
每次追问谢辰瑾时,他都闪烁其词,语焉不详,只说她是精神压力大,梦游去了。
但她还是在发现她每次夜间梦游时都会无端对人下杀手,且每次目标不定,应该是路上遇到谁了就会对对方动手。
最可怕的是,最近两三天她梦游出行的范围越来越大,从军营外两三百米扩展到了赣城城区内。
谢辰瑾从一开始大半个时辰能将找到她,到现在花费一夜也难得找得到。
江晚宁痛苦地抱住头,她不敢去想昨晚又是哪个无辜路人遭受到了她的攻击。
她也无法理解自己为何会梦游,梦游期间为何会带匕首,为何会伤人。
庆丰见她神色变了几变,而后懊恼的模样,忙上前道:“姑娘你并没有伤到我。”
“不信你看,我身上是没任何伤的。”
江晚宁抬起头尽量平静道:“是吗,真好。”
她没有多伤一条无辜性命,她的罪孽或许会少一些。
“姑娘,你……”庆丰非常不愿看到她这种模样,想问她发生了什么有觉得不太好,不能揭人伤疤。
绞尽脑汁后,他说:“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罢。”
说完他在心里轻扇自己嘴巴,这是什么话!这是明晃晃嫌弃对方,想把对方赶走吗!
“啊,不是我没有提防你的意思。”庆丰忍不住往前走了两步意图安慰她。
江晚宁扯了扯嘴角,“多谢公子相救,你且我告诉我这里是哪里,我能找到回去的路。”
她是摄政王妃啊,若她失控杀人的事被人知晓世人该怎样看待谢辰瑾?!
她起身把两个丫鬟身上的银针取了下来,两位丫鬟缓缓睁开双眼,起身对庆丰辞别。
庆丰挥着衣袖示意两人起身。
就在此时一股腐臭混合着辛酸味儿蹿进江晚宁的鼻息。
她将庆丰上下打量了一番,问:“你家有病人?”
“啊。”庆丰怔着点头,“家父病危……”
江晚宁道:“你身上应该沾了你爹的秽物,赶紧把这身衣服换了然后把衣服给烧了。”
庆丰这才想起来,在后院与老大夫一起看父亲时,父亲闭着眼呕吐过,应该是当时沾了点他呕吐的汁水。
“不过是些呕吐物,浆洗干净即可,不用烧了。”庆丰不以为意道,“姑娘鼻子真尖。”
“带我去看看你爹,权当我差点误伤你的补偿。”
江晚宁又将他身上仔细扫了一遍,发现他仅是在袖口处沾了点秽物,心里安心了些。
若那秽物直接对着他的面部吐的,她怕是要先给这个公子哥治病了。
“至于衣服还是全烧了好,以免你和你爹一样快病死。”
他见江晚宁神情瞬间严肃,且说的情况很准确,不觉对江晚宁肃然起敬。
“姑娘您会医?您怎知家父快死了?”
江晚宁没理他,转身让小厮给自己带路。
大水在后面拽了拽庆丰的衣袖:“大公子,您傻了?!”
庆丰:“嗯?”
“这姑娘能给俩丫鬟施针那肯定是会医呀,并且老爷病危不是您自己说的么。”大水道。
他觉得从夜里大公子见到这奇怪姑娘的第一面开始脑子就不够用。
非带人家回来不说,还忘记自己说过的话。
庆丰轻拍脑门:“呵呵,这样啊……”
他一甩衣服,“赶紧给我拿衣服去!”
庆丰觉得这个奇怪姑娘高深莫测,没准是父亲的生命转折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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