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把虎三十来岁,个子高大,英武沉静,颇有膂力,绰号夜狐狸,又称黑面郎君,善用一把丈八割谷镰刀,也是天下少敌的好汉。他先为明军旗长,跟随赵文华到青州剿灭白莲教徒,活捉了大鲁王田斌、连氏夫人以及僧人惠金等首领。押解途中,他见惠金佛德高深、心怀众生,竟然怜悯起来,悄悄私放了。惠金把随身携带的一把相思剑和“十三剑相聚,天下鬼哭泣;轩辕一声吼,皇帝换新衣”的几句偈语送给了他。赵文华知道后,为了邀功全力追查,他只好逃到川江,避难船头寨,依靠打家劫舍为生。黄中胸有成竹地说,“外侄打灯笼,照舅”,依旧使用飞毛腿攻打,没有不望风而降、闻声而逃的。
黄金马上反对说,不可,坚决不可。即使我们用炮火攻下了山寨,也是一座废墟,还得重新修建,既耗费人力财力物力,更耗费时间。再说,牟把虎是个千里眼、顺风耳,只要我家大军一动,他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早有防范。黄中反问,老三又准备智取了,用孙子兵法的哪一法?
黄金早有计谋地说,牟把虎临走的时候不是撂下一句话吗,“回去也娶一房压寨夫人,学黄中做个土司大王。”
黄中“嘻嘻”笑着说,又用美人计。看来我家妹子,要献身土司大业了。黄金神秘地说,六个妹子一起去,其他的司兵一个都不要,保证把牟把虎给土司大老爷擒拿回来。
黄家六姑立即被叫到大殿听黄中将令,活捉牟把虎,活捉不了死的也捉回来。
凤姑首先解下绣着金黄凤凰的太阳红色披风,莺姑也跟着解下绣着白色红嘴莺的孔雀绿色披风。领头的凤姑说,全部把披风解下来,换成土家女孩装, 出城采茶。
鸰姑一边解下绣着两只绿色鸰鸟的鸡蛋黄色披风一边不满地说,没有了披风,就没有生气,怎么去和牟把虎拼杀?
刚刚新婚的鸩姑解下绣着无数灰色鸩鸟的雪花白色披风荡漾着只有新婚女人才知道的幸福说,俘虏男人嘛,哪用得着刀呀枪的噻,只要望他三眼就乖乖地过来了,像饿巴背的哈巴狗儿一样,一点反抗能力都没得。
鸾姑按照姐妹排行为老五,绰号百灵鸾,最会使用的是易容术,极善歌舞。她早已解下绣着两只白色鸾鸟的蝴蝶蓝色披风好奇地问,四姐除了毒术俘虏四姐夫外,难道还有别的高招,和六妹一样可以勾魂落魄吗?
六妹鹇姑绰号勾魂鹇,最擅长妩媚术,就是张飞、关羽、赵云那样钢铸铁打的男人,也可以被妩媚得骨头渣渣都没有一点;貂蝉、西施、王昭君那样的天仙女子也可以被妩媚得娇喘低眉。她解下乌鸦黑色披风,一把吊住鸩姑的膀子好奇地问,是哪三眼呢,让男人这样乖顺、这样无骨、这样低三下四地听女人的话,四姐?
鸩姑脸儿红得像火飘火烧一样,几天来的夜夜温柔、次次欢愉、阵阵激情让她羞愧难忍,只好低着头细声得像蚊子一样说,去问大姐噻,她婚姻多年, 经验定然不少。
大姐凤姑是结婚最早的一个,儿子钱庄都十来岁了,拗不过五妹、六妹的死缠烂磨,只好以过来人的身份教育她们说,一眼看眼,眼波荡漾。也就是说, 第一眼盯住男人的眼睛,一直盯到他的心里去,要让男人的心灵被你深深地磁吸住、震慑住,惊叹不已、震撼不已、摇荡不已。鹇姑急切地问,那么第二眼,看男人哪里?
凤姑笑着说,二眼看唇,红唇蠕动。也就是说,用眼睛深情地抚摸男人的嘴唇,要让他舌头转动、口腔生津,欲罢不能、欲弃还休。
二姐莺姑,虽然年龄偏大,但是总找不到中意人,要么人才飘逸,却武功一般;要么武功超群,却人才猥琐。所以,莺姑一点做女人的经验都没有,也趴过来好奇地问,大姐,那么第三眼看男人哪里?
凤姑笑而不语、欲说还休,羞羞答答、扭扭捏捏,浑身燥热、娇气微微。莺姑假装生气地说,这里都是自家姐妹,难道大姐还要保密吗,又不是武功秘籍、剑法宝典?今后我们都要嫁人,一点房中经验都没有,想让你这些妹子出丑卖乖吗?
凤姑赖不过大家的祈求,只好鼓足勇气把经验传给自家几个妹子说,三眼看裆,裆门流水。
鸩姑捧着红彤彤的脸儿跑到一边说,只有大姐,这样的绝门秘籍也给她们说了,羞死个先人。
几个未婚姐妹虽然不明白,但是隐隐约约感觉身体有些燥热,乳房有些膨胀,意识有些迷乱,一种强烈的本能渴望慢慢扩张开来,似乎要把人带入飘飘欲飞的神仙境界。
船头寨下四周平坦,一笼笼茶叶青翠欲滴,一只只蝴蝶翩翩起舞。凤姑领着几个妹子挎着丝篾竹篮,扎着红绳长辫,穿着蓝布绣花鞋,一边采摘青翠的茶叶,一边动情地歌唱:
太阳出来红似火,
晒得小妹无处躲。
小郎心中实难过,
我的妹妹吔。
给顶草帽你戴着啰吔。
斑鸠无窝满天飞,
好久没有在一堆。
说不完的知心话,
我的哥哥吔。
流不完的眼睛水啰吔……
歌声一起,早有寨兵报告了躺在虎皮椅上的寨主牟把虎。牟把虎“哈哈” 大笑说,真是“运气来了,门板都挡不住”呀,我牟老大前几天看见黄中一箭双雕、迎娶二娘,心里就想找一个压寨夫人,今天果然来了。走,孩儿们,捉拿两个上来。
凤姑把牟把虎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只是假装不理睬。她对几个唱着风情歌的妹子说,把竹篮放下,让鸾姑到草坪上跳一段土家摆手舞,我们来给她伴唱。
大家咬着舌尖、扯着嘴巴莺语般地回答,要得噻。
鸾姑真是一只秀美得胀眼睛的蓝蝴蝶呀。只见她时而蝴蝶展翅,翩翩起舞; 时而蜻蜓点水,颤颤晃悠;时而青蛇吐信,香沫飞溅;时而孔雀开屏,裙摆临风;时而金鸡独立,望虫嘶鸣;时而老鹰迎风,天地旋转……牟把虎和一群寨兵看得目瞪口呆、狺狺而哼,竟然丢下手中兵器,躬着腰、爪着手、瞪着眼、咧着嘴、轻着脚步向她们慢慢靠过来。凤姑抓起茶篮子说,我们先行,让鹇姑上前一同诱惑牟把虎。
鹇姑几步上前,和易容得一模一样的鸾姑翩翩起舞,时而成双成对,时而合影重叠,时而天旋地转,时而轻曼飘云,看得牟把虎和一群寨兵狐疑不解, 一个女人怎么一会儿变成两个,一会儿两个又变成一个,真是仙女下凡吗?鸾姑、鹇姑姐妹,一前一后、一左一右、一上一下,双双在牟把虎面前妩媚舞蹈, 勾魂的眼神就像四根无形的铁丝,勾得他痴呆迷糊、手舞足蹈,竟然跟着她们且退且进、且歌且舞,一直来到茂密的水杉林子。
早有准备的凤姑一声令下,一张渔网从天而降,将梦幻中的牟把虎罩住。牟把虎挣扎说,放开我,我夜狐狸找压寨夫人。
鹇姑“吃吃”地笑着说,呸呸呸,我还想找压寨夫君呢。你自己看看,一张树皮脸,黑得像鼎罐;一双粪坑眼,鼓起像尿罐;一副猪身胚,粗得像水罐, 癞蛤蟆吃天鹅肉,想得臭美。说着上前狠狠刨了几脚,刨得牟把虎“哇哇”大叫。
温婉的鸾姑立马拦住鹇姑说,六妹使不得,弄成残废了,你养他一辈子吗? 鹇姑瘪着嘴巴说,我才不养呢,要养也是你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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