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
“叮铃铃…”
待手机铃声执着地响到第五遍的时候,林予舒终于从被子里伸出手,不情不愿地接了电话。
一声“喂——”
从她干涩的喉咙中艰难地发出。
“林女士,你再不接电话我就要报警了。”
林予舒揉了揉因为宿醉变得浮肿的眼睛,“乔先生,不能因为你在德国,就忘了国内用东八区的时间吧。”
乔清禾笑了一声,“德国时间现在是早上八点,换算成东八区时间是下午两点,这个时间联系你应该很合理。还有,我已经回国了。”
他今早一回国就连路赶来收拾宿舍漏水的残局。一早上已经把他房间的个人物品收拾得差不多了,就剩维修人员来重新刷漆和铺地板。
虽然宿舍管理员直接给了他林予舒房间的钥匙,但为了尊重她的隐私,还是打电话来征求意见。
没想到这通电话从早上十点半一直打到了下午两点她才接。
林予舒慢悠悠地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硕大的时间——14:03
“宿舍泡水后你住在哪里呀?”
虽然一觉睡到了下午,但林予舒还懒洋洋地赖在床上不想起,“我最近借住朋友家。”
她好像意识到了有什么地方不对,猛地从床上坐起环顾四周。
一桌、一床、一沙发,墙面刷成了深灰,工业风简约又不失大气,是她这种“极繁主义者”永远不会选择的装修风格。
虽然说是办公室,但看起来更像一个一居室的套房。
宿醉的后遗症仍在持续,林予舒的脑袋隐隐作痛。
脑海中突然闪现昨晚把纪铖逼到墙角的画面,她惶恐不安地回头看了眼旁边的枕头。
幸好,他不在。
林予舒长舒一口气,幸好没有出现醉酒后和前任上床的狗血桥段。
正想着他呢,密码门的电子音响了几下,就看见纪铖推门走了进来。
他手里提着两大包刚去超市采购的东西,看林予舒握着电话,就没和她讲话,径直走了进来。
乔清禾在电话那头问她,“你什么时候方便回宿舍一趟,我帮你整理下宿舍吧。”
看到纪铖后,林予舒莫名心虚,脱口而出,“马上,我马上就回去,你在宿舍等我吧。”
纪铖的身子明显地怔了一下,兀自拿着东西去了洗手间。
宿醉加上久睡让林予舒口干舌燥,喉咙都能冒出火来。
她光脚下床找水喝,看到了茶几上盛满透明液体的高球杯,和她昨晚喝“温柔陷阱”的杯子一模一样。
她凑近用闻化学试剂的方式用手在杯口扇动,无色又无味,一时分辨不出是什么液体。
喉咙干痒难耐,管不了那么多,她跑去找纪铖:“桌子上的水我能喝吗?”
“先别喝”,纪铖放下了手中的玉桂狗漱口杯,“我去给你换一杯温水,你先洗漱吧。”
林予舒这才发现,不大的卫生间里除了纪铖本人的东西,已被他摆上了一份崭新的生活用品。
甚至连牙膏和洗脸巾都是她以前用的牌子,漱口杯也是照着七年前她幼稚的审美买的。
纪铖转身欲离开帮她倒水,视线下滑落在了她的赤脚,自顾自地说:“算了,还是先给你拿一双拖鞋吧。”
林予舒一边刷牙一边绞尽脑汁地回想昨晚发生的事。
昨夜,她依稀记得有个长相和打扮都与纪铖有几分相似的小男生来和她搭讪,年纪小嘴又甜,逗得她心花怒放。
谁能想到纪铖突然出现搅和黄了搭讪,导致她连小男生的微信都没加到,怪可惜的。
纪铖这个大骗子不是说只是带她来办公室休息一下吗?怎么稀里糊涂地睡在了他这里,还一觉睡到了下午。
她明明是和白念一起来的,难道她人不见了白念就没觉得反常吗?
林予舒拿出手机给白念发消息:
【还说我是渣女呢,你才是见色忘友的痴女。昨晚怎么把我一个人丢在club里不见了。】
白念也不恼怒,回复道:
【你和纪铖睡了?】
林予舒:【?】
白念:【昨晚我打你电话是他接的,他说你们在一起,让我不要担心你的安全。】
什么?!
林予舒被漱口水呛得直咳嗽,眼泪都差点飙出来。
“咳咳咳——”
纪铖闻声循来,宽厚的手掌覆上她的背轻拍。
可他说的话却一点也不像他的动作一样体贴:“想喝水也不至于急着喝漱口水吧,连等我五分钟时间都不愿意吗?”
林予舒手忙脚乱地熄灭手机屏幕,随手放在了口袋里,小声喃喃,“我只是不小心呛到了。”
“嗯…”纪铖用拇指拂去了她嘴角的泡沫,挑眉看她,“这也是不小心?”
拇指划过脸颊的触感激发起相似的记忆,林予舒愣了愣,看着纪铖淡定自若地俯下身子冲干净了手,又听到他说:“先把蜂蜜水喝了,吃点东西以后把桌上那杯牛奶也喝了。”
纪铖习以为常的关心让林予舒有一种他们还没分手的错觉。
今天仿佛就是七年前的每一天。
纪铖早起洗漱时顺便帮她挤好牙膏,热牛奶的同时在锅里煎上鸡蛋和培根。
日上三竿,小懒虫还是不肯起,纪铖使坏地埋在她肩窝,用高挺的鼻梁蹭她的每一寸肌肤。
年轻气盛的两人常常擦枪走火一番后,林予舒抱着他不肯撒手,干脆坐在他怀里享用一顿不算丰盛,但饱含爱意的美式早餐。
黏黏糊糊的一天,由此便开启了。
宿舍漏水是管道老化造成的,按理来说和乔清禾没有半点关系,但他还是主动来帮林予舒整理房间。
可林予舒一下午经常走神,手上那件衣物半个小时还没叠好放进箱子里,他反倒喧宾夺主成了收拾的主力。
乔清禾走到她面前停下来,“予舒,在想什么?”
“我?”林予舒从放空中回过神来,“我在想我喝醉以后是什么样子?”
昨晚到底有没有酒后失态对纪铖说什么口无遮拦的话,或是做什么丢人现眼不该做的事。
乔清禾认识她的七年里,还没看过她喝任何含酒精的饮品,就连他们final后的狂欢party,她都一个人抱着一杯牛奶。
“也不知道喝醉耍酒疯的方式会不会遗传。反正我爸每次喝多了就喜欢拉着人聊天讲课,曾经一晚上我就听他从夏商西周讲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中华上下五千年的历史他张口就来。”
乔清禾弯起了嘴角,“不如你真的喝醉试试看吧,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林予舒立刻摇头,“这样风险太大了。”
关于昨晚醉酒的回忆都断了片。幸好那家club是纪铖的,他恰好又在现场,才让她这只醉猫没遇到什么生命危险。
“怎么突然对这个问题好奇了?”
“怕有什么意外发生。”
林予舒本以为就算她喝醉了,也不会和纪铖发生什么。但白念那句:“你和纪铖睡了吗?”迫使她不得不想到更多。
以她对纪铖的了解,要是真的睡了,他一定会剥光她的衣服吃干抹净。可今早醒来的时候发现衣服穿得整整齐齐,内衣都好好地穿在身上,睡没睡不言而喻。
他们没睡是真的,但想睡他这件事一点也不假。
林予舒一直很坦诚,也很坦荡地承认纪铖是他的性幻想对象。
也许有人比纪铖更适合做她的丈夫或男友,但最佳性伴侣非纪铖莫属。
她从不后悔和纪铖分手,只是时常感到遗憾,遗憾少了一个和她性生活完全合拍的partner。
有了乔清禾的鼎力帮助,林予舒的房间很快被清理干净。
乔清禾帮她把所有个人物品都抬上车,“你朋友家的地址帮我输入导航吧,我送你过去。”
林予舒指着对面,“不用导航,他家就在医院对面的公寓。”
“彼岸?”乔清禾抬眼看了看对面矗立的三座魔天高楼,若有所思的想了想,“你和朋友一起住吗?”
“我一个人住,我朋友平时不住这里”,林予舒接着解释,“准确地说,应该是我朋友租给我的,只不过他还没问我要房租。”
转眼的功夫,车就拐进了彼岸。
乔清禾帮她把东西搬进了纪铖的大平层,不动声色地观察了房间的布局和使用痕迹后,笑着问林予舒:“既然你朋友平时也不住,那我搬进来和你合租怎么样?还能帮你分担一部分的房租和家务。”
乔清禾的宿舍一时半会儿也住不了,他也正为住处发愁。况且他们两人之前做过一段时间的室友,彼此知根知底,生活习惯也一致。一起合租的确利大于弊,省事又省心。
林予舒兴致冲冲问纪铖:“我能不能和学长一起租你的公寓呀。”
纪铖:“……”
林予舒还在竭尽全力地说服他同意,“学长没有不良嗜好,人也安静、有担当,平时还特别喜欢收拾屋子。他真的是房东最喜欢的一类租客了。”
纪铖果断回绝,“不行。”
“为什么不行呀?”
“因为…我要搬进来。”
话音未落,纪铖就气急败坏地挂了电话。
他是真的搞不懂林予舒怎么好意思提出这么无理的要求!
昨夜,林予舒借着酒意把他逼在墙角,上下其手地调戏一番后,就靠着他闭目小憩。
胸腔的燥意让纪铖涨红了脸,他绷紧身子一动也不敢动,但理智知道再抱下去,雄性动物的本能就要原形毕露,他不得不打横抱她去床上休息。
站着都能睡着的醉猫,放她去床上的瞬间居然能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手臂紧紧环住他的脖颈。
实践证明,林予舒还是有遗传到林启东的长处,喝醉了还能口齿伶俐地表达自己的想法,“今晚你陪我睡觉好不好。”
纪铖身上挂着一只醉猫,不得不弯着腰,好声好气,“你先下来再说。”
“不要,你先答应我。”
他凛声,“松手。下来。”
林予舒不但不松手,反而得寸进尺地咬他的喉结和下巴上的胡茬,竭尽全力地张开獠牙报复他的小气。
玲珑小巧的舌尖划过他最敏感的地方时,毫无防备的纪铖打了一个冷颤,捏着始作俑者的下巴,居高临下地睥睨,“怎么这么不乖,没我在还敢喝这么烈的酒。”
林予舒骄傲地扬起下巴,语气轻慢,“那你报警让警察逮捕我吧。反正我就是想睡你。”
纪铖勾唇轻笑,慢条斯理地用手指理顺她凌乱的发丝,“我对有男朋友的女人没兴趣。送上门来我也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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