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熟悉的小床上,听到纪铖面色平静地说出如此惊世骇俗的理由,林予舒心脏皱缩,不敢置信地半张着嘴巴,震惊到久久不能合上,“钟烈…钟烈怎么会听到我叫/床的声音?”
上帝是公平的,林予舒虽然唱歌跑调跑到奶奶家,但在床上不自觉呻/吟的声音绝对算得上勾人心魂,温存时纪铖抱着她夸奖过很多次。
林予舒相信纪铖的为人,他绝对不会毫无边界感地和其他人分享他们私密的性/事,钟烈如此冒犯挑衅地对他说她叫/床声音很好听,纪铖占有欲作祟,生气到和挚友分崩离析倒也合情合理。
纪铖神色暗淡,双眼疏离地看着趴在他身上的林予舒,“这个问题的答案,应该由你告诉我。”
林予舒眼睫轻颤,半晌才意识到他内心深处的想法,苦笑道:“你什么意思?你在怀疑当初我背着你和钟烈幽会偷情?”
纪铖避开她强势的视线,看着一旁默不作声。
林予舒气不过,偏要捏着纪铖的衣领,非要让他讲出个所以然时,大门忽然传来了锁芯转动的声音。
刹时间,四目相对,电光火石之间,林予舒忙把纪铖从床上拉起来,“快点,你快躲去衣柜。”
纪铖不情不愿地起身,一动不动地坐在她的床上,冷着脸说:“我不要。”
林予舒强硬地拽着纪铖的胳膊,“快点进去,我爸妈突然回来了,你想和我吵架也要换个时间。”
纪铖叹了一口气,从床上慢吞吞地站起来,整了整刚被林予舒捏乱的衣领。
父母的脚步声变得清晰可闻,林予舒连忙打开衣柜门,拉着纪铖的手臂,想把身高186的庞然大物塞进衣柜时,纪铖俯身在她耳边低语,小声询问道:“我不可以见你父母吗?”
林予舒真想打晕纪铖让他别再说话,“你觉得现在我们这个样子适合见父母吗?”
纪铖看了看身上的装扮,理直气壮道:“有什么不可以?”
他今天穿着成套西装和衬衫来的,虽然没打领带,但任谁看都是相貌端庄的正经人。可此时此刻林予舒发丝凌乱,只穿了一件睡裙,细长的脖颈上还落下了不少情迷意乱的吻痕。
林予舒看着纪铖,怀疑他刚才是故意不脱衣服,就为了留一手应对父母的突袭。
林启东的声音忽然从卧室门口传来,“舒儿,你睡觉前按时吃药了吗?烧都退了吧?”
林予舒装作一副被吵醒的样子,哑着声音,“我已经睡了,你明早再来看我吧。”
纪铖用手背试她额头的温度,不知好歹地问:“你发烧了?”
林予舒气得一把打掉他的手掌,“你别和我说话。”
林启东听闻她的嗔怒后立即道歉,“那爸爸走了,你好好睡觉。”
林予舒连忙应允一声,紧紧捂着纪铖的嘴,大松一口气。
林启东和舒华在门口小声嘀咕,“我都说舒儿睡了,你非让我看看她恢复得怎么样了,现在倒好,又吵醒她了吧。”
舒华怒斥,“还不是你让我连夜开车回来看你的宝贝女儿,她一个做医生的,要是还治不好发烧这种小感冒,还对得起自己的营业执照么!”
林启东搂着舒华的肩膀,好声好气地哄她,“好好好,都怨我,舒老师别生气了。”
林启东话音未落,“啪嗒”一声,林予舒卧室的房门突然开了。
林启东和舒华闻身齐齐回头,只见林予舒费力踮着脚捂着纪铖的嘴巴,而纪铖手臂搭在门把手上,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啪嗒——”
林予舒看到门外的父母,立刻把踮着的双脚放下。拖鞋和地板相碰撞发出清脆的一声,打破了四人之间的沉寂。
父母的眼神凌厉严肃,林予舒正低着头苦想一个合理的借口时,身旁打开门的罪魁祸首站得笔直端正,一脸正派,毫无愧疚之情。
林予舒气得想咬纪铖一口时,他忽然认真向门口的舒华和林启东鞠了一躬,“叔叔阿姨好,我是林予舒小姐的男朋友。我叫纪铖,是在美国长大的华裔,最近正在申请中国永久居留证,未来计划定居在北城和安城。”
林予舒彻底被纪铖今天一连串出格的举动震惊了,错愕地看着他镇定的脸。
舒华蔑视地冷眼瞥了一眼纪铖,对着林予舒说:“林予舒小姐,请让你的男性朋友离开我家。”
林予舒讪讪:“好的,母亲大人。”
趁舒华还没有使出河东狮吼的绝技,林予舒二话不说,用蛮力拽着纪铖一起跑出来了。
车厢局促狭小的空间里,纪铖边脱外套边恼火地质问林予舒,“这么冷的天,你跑出来干嘛?”
林予舒气呼呼的,满脸通红:“你说呢!”
下一秒,林予舒的肩头上就多出来一件雪松清香的西装外套,还带着他的余温。
冻得直打颤的林予舒拉紧外套的领口,气汹汹地瞪外套的主人,“不跑出来难道要大晚上的和我父母大吵一架,闹得周围邻居都知道你纪铖是我的男朋友么。”
纪铖调高空调的温度,回身坦荡相迎她的目光,“让大家知道我们的关系又怎么了?难不成你父母觉得我纪铖做你林予舒的男朋友不够格,你才兴高采烈地去相亲,迫不及待地丢掉我?”
林予舒气得咬牙切齿,“你在说什么屁话!”
纪铖冷呵一声,动作强硬,没好气地伸手替她系上西装外套的纽扣,“你三番五次找借口拒绝我的求婚,就是为了拖延时间,找到父母满意的结婚对象是吧?”
纪铖的声音越说越低哑,越说越委屈,“你喜欢穿西装的男人我也可以每天都穿给你看,你都已经有我了,为什么还要和别的男人搂搂抱抱?!林予舒,我们还在交往中,你怎么能和别的男人嬉笑打闹?!”
面对他突如其来的胡言乱语,林予舒先是不知所云,理清原因后气不打一出来,“你说够了没有?”
“没有”,纪铖握着她的肩膀,强迫她对视,“我毫无保留给了你全部的爱,你竟然不知满足,还在心安理得地享受别的男人争相向你示爱的感觉。林予舒,我才是你的男朋友呀,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你只能和我一个人亲吻拥抱,而不是欺骗我。”
纪铖重复道:“你怎么能骗我…你不该骗我…”
纪铖的双眼湿漉漉的,充满受伤的痕迹,林予舒也许是发烧一天烧糊涂了,看着他的样子一头雾水,“我骗你什么了?”
纪铖掐着眉心,仿佛在压制眼泪涌出来,“我今天给了你机会坦白。”
林予舒更加疑惑,“你到底要我坦白什么?”
纪铖的手掌轻抚过她的脸庞,“你昨天挂掉我的电话,后来解释说正在亲戚家,不方便接电话,可我分明在酒店楼下看着你靠在一个男人的怀里。”
林予舒扶额,“你居然为了这件小事气成这样?”
纪铖咬牙切齿道:“我和女生抱一下你能大闹三天三夜,恨不得把我家都给拆了,难道你和别的男人搂搂抱抱一起去酒店我还不能生气吗?”
林予舒成功被纪铖激起怒火:“我这么说都是为了不让你多想。再说了,难道你从来都没有骗过我吗?”
纪铖脸色微变,忽然就不说话了。
看着纪铖沉默,林予舒怒火愈盛,和他翻起了旧账,“我们一周年纪念日那天早上还约好晚上一起去吃饭,你的录音室还放了给我买的礼物,到了晚上你突然爽约,放我鸽子是什么意思?”
纪铖持续默不作声,林予舒气得咄咄逼人道:“我不信你忘了那一天对我们有多重要。上次你求婚时我给了你机会坦白,你为什么不解释给我听?难道你连一个理由都懒得编给我听吗?”
纪铖干脆利落地打开车锁,冷声道:“你下车,自己上楼回家。”
“回家?”林予舒以为自己听错了,“我为了你穿着睡裙拖鞋就跑出来,你居然让我回家?”
纪铖径直看着面前的挡风玻璃,忍住不看她委屈的样子,“今天我们两个人都在气头上,不适合待在一起,需要分开各自冷静冷静。
“混蛋”,林予舒冲着汽车发动机的尾气发脾气,“什么‘纪铖只有林予舒’,明明就是‘纪铖蠢得像只猪’。”
父母见林予舒回家都很讶异,林启东忙给她倒热水,舒华讥笑着嘲讽道:“私奔这么忤逆的事都义无反顾地做了,还回来干嘛?”
林予舒心生委屈,扑进林启东怀里,“爸爸,我不想爱那个臭男人了。”
林启东气得牙痒,“他有什么好的,不爱就不爱了。我那帮退休同事的儿子多了去了,每天相亲见一个,一个月都不重样,让你随便挑。”
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舒华再了解不过,在一旁咂嘴冷嘲热讽道:“你的宝贝女儿你还不了解吗,现在哭得死去活来,过两天就头脑一热,追着他和好了。”
林予舒哭着强调,“这次就算是全世界的男人都灭绝,只剩下他一个我也不会和他结婚。”
舒华看着林予舒冷笑,“你先坚持一周之内别联系他吧。”
纪铖一路开车开到常去的纹身shop,由于没有提前预约,信任的纹身师傅不在,只有小学徒一个人在看店。
纪铖此刻痛彻心扉,急切需要永久铭记这一瞬间,顾不上太多,“我想纹个“舒”字在耻骨上。”
“舒?”耿直的小学徒劝他,“舒同输,不太吉利。”
纪铖怒形于色:“fxxk&a;s,你说我的女人名字不吉利?”
小学徒连忙摆手,“您别生气,我不是这个意思。”
纪铖冷静下来,不再为难小学徒。
纹个舒(输)字也好,提醒他在这段感情里,输得彻彻底底。
小学徒实战经验少,不想纹毁了纪铖的耻骨,但他本人执意坚持,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小学徒太过紧张,纹身时不小心手一抖,立刻吓得面容失色,颤颤巍巍地仰头打量躺在纹身椅的纪铖。
看着椅子上的男人面庞依稀可见泪痕,小学徒揉了揉眼睛,确信有泪水从纪铖紧闭着的双眼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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