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琦丽的头颅已经腐烂生蛆,  肢体的血已经凝固干涸,尸斑遍布。

    睁大惊恐的眼睛,死前似乎停留在了那一刻,  已经不再鲜活的皮肉,死去多时。

    罗琦丽的尸身是真的。

    但其他人的尸身不是真的。

    余清韵之前只能用手抚摸,不能分辨真假,  在抚摸的过程中,  她的脑子掀起汹涌波涛。

    现在掀开了血红头帕,  这才看出真假。

    周逢几人没事就好。

    这样想着,  站在圆桌边的红色嫁衣女人仿佛松了口气,  直直坐在椅子上。

    周围漆黑一片,四下静悄悄。

    堆放在盘子上的一个个头颅,  断肢已经看不清楚细节,  只能看到一块块高低起伏不定的模糊轮廓。

    除了罗琦丽,  其他盘子上的轮廓慢慢变化,  像是突然之间活了过来,然后慢慢变低,变细,  变成了一个个小巧东西。

    余清韵再用左手摸去,  摸到了一个个硬物件,精致小巧,形状不一。

    是真正的首饰了。

    黑暗中,罗琦丽那双瞪大的瞳孔仍然注视着余清韵。

    余清韵用手将她的眼皮拂去,让眼睛闭上,然后拿起自己的血红头帕,  在门板和雕花纸糊窗口观察了好一会儿,  确认没有其他邪祟之后,  轻轻推门走了。

    为了赶紧去到周逢那边,余清韵没有把血红头帕放到头上带着,而是拿在手里,一路沿着原来的路线朝目的地赶去。

    长廊翘脚,层楼叠榭,一袭红衣的女人提着裙摆跑在古香古色的长廊里,裙摆衣袖飘扬,恍若一缕青烟,跑过雕梁绣柱,沿着石砖铺就而成的小道,一头扎进漆黑无边的花园里。

    余清韵一路上没有再遇到其他的邪祟,刚才它们走的也很突然,像是注意到了外面的什么东西,然后鱼贯而出,不见踪影。

    余清韵没有迷路,她发现自己似乎有着肌肉记忆,自己走过的路会下意识的记住路线,虽然方向感没那么强,但是走哪条路还是会有一个大概的肯定。

    余清韵最后来到了那个熟悉的房屋。

    房屋在月色下显露出整个模样,除了上方被打开的一扇小窗和紧闭的大门,没有其他的出口。

    小床已经打开,窗板被小棍子支撑着,周围也没有周逢和向丹旎的踪迹,他们应该已经进入其中。

    余清韵提着裙摆,将裙摆绑住,不至于长摆铺地,行动不便。

    她助跑了几步,足底发力,一个点地直接越到墙面,接着惯性再蹬几下,眨眼间,轻而易举爬上了窗边。

    她靠在窗边,双腿耷拉,没有直接跳下去,而是卡在这个关口,先是借着外面的一点月色望进房屋内部情况。

    一上到那个窗口,房屋里各种浓烈的气味就迎面而来。

    余清韵没有理会这些,她低头往下望去,看到了双双躺在地上的周逢和一个男生,他们两个的旁边跪坐着向丹旎和另外一个男生。

    余清韵没有在第一时间看到罗琦丽,她又左右望了望,最后在一个角落里看到了一个蜷缩着的灰暗人影。

    看着形体,似乎是一位女性,一动不动应该就是罗琦丽了。

    “你来了,”躺在地上面色苍白的周逢看见了余清韵,“它被我们解决了。”

    余清韵点头,借着墙壁一跃而下,红衣翩翩,落地精准,站在周逢旁边。

    周逢浑身大汗,挣扎着要起来,旁边的男生见状,蹲下来,将他上半身扶起,靠在自己身上。

    “这是郑云庭,旁边躺在地上的是我堂哥周式,”周逢说,“你那边是什么情况?”

    余清韵说:“它们带我回了房间,用你们的尸体警告我,然后似乎被外面的什么东西吸引,全部离开了。”

    周逢点头。

    郑云庭和周式则是看着这个红色嫁衣女人,周式的表情还好,是很正常的凝重,任谁在这样的场合下都会是这样。

    郑云庭就不一样了,他的表情甚至能称得上是五颜六色,有一点惊讶,佩服,瑟缩,还有陌生。

    这些情绪很正常,而且还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他内心想法。

    余清韵在他看来是一个很神奇的存在。

    他长这么大,活了二十年,整个人的三观都是科学建立起来的,突然有一天撞邪了,还碰到了会飞檐走壁,降妖除魔那一卦的玄学界人士,换作是谁都会震惊的。

    自己认识的同学是玄学界的人,阵法,占卜测算,这样都很牛了。面前这个一撞邪就是新娘身份的玄学界人士身手比自己同学更厉害,郑云庭是真的像看新型物种一样看着余清韵,周逢和周式。

    周逢强撑着让郑云庭把他拉起来,走到一面墙壁,掏出一张符箓,然后贴在墙上。

    符箓一接触到墙体,整张符纸就变成透明,符纸上的图纹发出亮光,像是悬在空中,若隐若现。

    随着符箓被贴到墙壁,余清韵感觉到整间房屋内流通的气息开始有所变化。

    余清韵警惕:“你在干什么?”

    周逢说:“我在屏蔽那个一直窥伺着你的人。”

    周逢说:“既然你安全来到这里,这就说明他们的计划成功了。”

    余清韵说:“他们?你指的是之前进入房间和你汇合的人?”

    周逢点头:“是他们引走了那群邪祟,现在邪祟无暇顾及你我。我把隔绝外界的符纸贴到了墙壁上,现在我们终于能把一切事情的起因经过告诉你了。”

    余清韵说:“废话少说。”

    周逢说:“我不清楚你的过往,你的过往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我只能告诉你,你有帮手,几的失忆是被那个藏在暗处一直注视着你的人一手造成的。现在你的帮手们藏在暗处和他博弈。”

    “要想寻找回记忆,你必须拿到要跟你季家传家宝,然后进入花园湖底,等你进入了湖底,你就能够拿回自己的记忆。”

    随着周逢的语速加快,整栋房子开始摇晃起来,所有人脚下开始不稳。

    “这栋房屋已经暂时被符箓隐藏起来,你的气息消失,那群邪祟被你的帮手吸引了,他正在寻找你。”

    “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周逢说,“我长话短说。务必要在圆房之前拿到季家传家宝,进入湖底,不能跟季家少爷圆房。等你进入湖底,我们自然会见面。”

    整栋房子开始摇摇欲坠,不断有木屑灰尘落下,周逢又拿出几张符箓贴在自己和其他人身上,符箓闪烁。

    周逢什么时候学会画符的?她之前怎么没发现周逢使用过符箓?

    这个疑惑在余清韵脑海里闪过。

    “你快离开这个地方,不用管我们,我们不会死的。”周逢让躺在地上的周式赶紧起来。

    他们四个人手握手,紧紧靠在一起。

    “你从窗户离开,不用管我们。后面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要明白,我们不会死,我们会再见面的。”

    “轰隆”

    灰尘木屑唰唰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余清韵不再留恋,看了他们最后一眼,轻身上窗户,然后一跃而下,远离那栋摇摇欲坠的房屋。

    一切都恰到好处,在她离开刚落地的那一刻,整栋房屋开始塌陷,周边的地面也有所波及震动。

    余清韵却没来得及顾上身后轰然倒塌的房屋,而是看向自己面前的青年。

    长身玉立,背对着月色,眼底清澄,出尘的容貌却比月色更加的耀眼。

    “颐小姐,”面前的青年说,“大半夜的,怎会跑来此处?”

    余清韵不答他的话:“是你在找我吗?”

    青年说:“颐小姐……”

    余清韵打断他的话,仿佛很执着:“是你在找我吗?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大半夜的会在我家的花园里?”

    青年停顿了一下,才说:“是。我是你的教书先生,不知你是因为大婚将近,喜气冲头,还是何故,怎么会忘了我?作为你的教书先生,我是被请来府上长居,等到你真正嫁了人,我才会离开。”

    教书先生?

    余清韵说:“教书先生怎么会居住在女眷扎堆的后院?你半夜来到花园这么凑巧?”

    青年说:“在下并未居住在后院,在下说了是来寻你的。”

    与此同时,余清韵听到了远处传来的一些声响,随后周围枝叶缝隙处看到了一点亮光,似乎有一大批人正在过来。

    余清韵赶紧把自己的血红头帕戴上,这个时候她听到了青年带笑的声音:“不止是在下,府上的所有人也在寻找小姐您。”

    一大票人的脚步声纷至沓来,凌乱不已,随之而来的就是亮光。

    余清韵透过血红头帕,感觉到帕子被照亮,底部的裙摆和地面被照亮。

    脚步声纷纷围住她,明明每个人都拿了有着火焰的照明工具,余清韵却觉得浑身冰冷。

    这些邪祟一出现,余清韵一改之前和青年伶牙俐齿的模样,不得已装哑巴。

    “乖女,不是说了在房间里看你的首饰吗?”鬼夫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余清韵最后被人带回房间,期间不吵不闹。

    回到房间,那群邪祟离开了。

    余清韵一把扯下血红头帕,认真思考。

    周逢对她说,那个人在寻找她,结合一出房屋就碰见的青年,基本可以断定一直注视着她的人就是那个青年,也是那个青年使她失忆。

    失忆前的她到底和青年是什么关系?

    余清韵真的很想知道自己原来经历了什么。

    圆桌上不知何时摆了一些吃食,被五个盘子挤兑着,放在最边缘处。

    余清韵不想吃这些吃食,毕竟谁也不知道这些吃食到底是不是真的能吃。

    但眼下的情况,不吃就只能饿死。

    余清韵拿起一个糕点,咬了一口。

    糯糯的,不是很甜,意外地爽口美味。

    余清韵有些惊奇地吃下一整个糕点。

    这些吃食里有五个糕点,一碗粥和两小碟的菜和肉。

    单看这几样东西,平常女生肯定就吃得饱了,但是余清韵潜意识里就是觉得不够吃。

    这几样东西对她来说太少了。

    余清韵拿起这碗粥,用勺子搅拌了一下,舀了一勺,准备吃下第一口。

    忽然腹中一阵绞痛,猝不及防,整个五脏六腑仿佛皱在了一起,器官相互拉扯,余清韵的手根本拿不住粥和勺子。

    手一松。

    “哐当”

    “呲啦”

    碗掉落在地,破碎一片,粥撒了一地,余清韵顾不上裙摆的污渍,整个人倒在地上,紧紧蜷缩着,像一个弯曲的小虾,以一种不正常的弧度扭曲着。

    疼,太疼了。

    起初只是腹痛,随后蔓延至五脏六腑。

    剧痛之中还有着无比灼热感,让余清韵以为自己整个内脏都要被不知道哪来的热气给烧焦。

    整个人努力蜷缩着,好像这样就能够缓解疼痛。

    闭着眼睛,恍惚之间,五脏六腑的疼痛又开始蔓延到肌肤表层,每一寸皮肤上似乎都有着成千上万个脉络,像是叶片上的一个个线条。

    现在这些线条也开始灼烧发热。

    余清韵躺在地上,青绿色的鬼面图纹在皮肤表层闪烁,不断有浓郁的黑气从身体里散发出来。

    过了好久,余清韵才从地上转醒,旁边是一滩的粥,裙摆上的污渍根本没有弄脏红色嫁衣,而是顺着褶皱全部落到了地面。

    嫁衣不知道是用什么特殊材质制成的,光洁如新。

    天光乍现,透过纸糊的雕花窗户,封闭的室内已经由黑暗转为昏暗,最后一天到了。

    今晚她就要出嫁。

    余清韵没理会地上的一地碎片和粥,坐在椅子上,看着盘子上精致的吃食。

    昨晚她吃了之后肚子剧痛,现在浑身虚脱,身体里的能量像是被剧烈消耗光,整个人没有半点力气,只能正好支撑她来回走动而已,怕是快步跑都累得够呛。

    这份吃食难不成是防止新娘逃跑用的?

    余清韵无奈。

    她只能思考昨晚的情景。

    那个青年就是幕后黑手,周逢叫她要拿到季家的传家宝,然后跳湖。

    季家的传家宝有可能会是首饰,比如手镯,头饰之类的。

    她作为将要入门的新娘,季家会不会把传家宝当成聘礼送过来?如果是的话,季家的传家宝很有可能会在现在的盘子里。

    因为鬼夫人给她的首饰盘子一般不只有女方的首饰嫁妆,也有男方送来聘礼的首饰。

    余清韵无视盘子上罗琦丽已经腐烂发臭的尸体,眼睛从这些首饰上一个一个扫过去。

    会是那枚红色珠宝项链吗?或者是那只晶莹剔透没有任何气泡的上等玉镯子?又或者是那只盈玉色步摇?

    余清韵把它们一个一个全部排除掉。

    虽然这些首饰一个比一个做工精美,用料上等,但比起季家传家宝这个名头的东西,还是太普通了。

    可能季家的传家宝真的没有在聘礼当中,而是仍然在季家手中。

    也对,她一个未过门的人,人家应该也不会直接就把传家宝送出来。

    既然传家宝现在没有影子,余清韵就打算出门先去查看一下花园里的湖水,算是为晚上跳湖提前踩点了解情况。

    晚上她任务艰巨。

    现在自己浑身没有力气,晚上必须要在季少爷和她圆房之前想办法拿到季家的传家宝,然后从季家逃离,跑回自己家的府邸,然后跑到花园里跳湖。

    其中艰险,余清韵想想都觉得难如登天。

    周逢那群人可能,大概,也许会在暗中帮助她的吧?

    不然余清韵怎么也想象不到自己一身虚弱突破重重阻拦。

    余清韵确定好今天白天的任务以后,将耳朵贴到门板上听了一下,确定没有其他声音以后,余清韵打开红木门,戴上血红头帕,走了出去。

    身后的门被她轻轻关上,余清韵从右边的长廊穿过,来到花园。

    她不知道湖在花园的哪一处,但她知道可以从哪里看到花园的湖。

    她在第一天白天的时候曾经被穿着青绿色衣裳的邪祟带去小假山上面的亭子看季少爷,她在上面没有看到季少爷,而是看到了站在湖畔栈桥上的那位青年。

    湖畔是在小假山亭子的右侧,那余清韵就往右边的的小道一直走。

    周围的花木茂密,整个花园里没有一丁点蚊虫声音只有余清韵的脚步声和裙摆划过植物的声音。

    余清韵在花园里没有发现其他邪祟的踪迹。

    她成功来到了湖边。

    这片湖很大,余清韵原先在小假山亭子上看下去的时候也没有看到湖的边际,因为假山亭子视野有限,周边有许多花草植物挡住了边际。

    真正到了这里,才发现这片湖占地很大,约莫人走上十来分钟可能才走到三分之二的长度。

    这是一片人工湖,没有外河交汇流动。

    一般这样的湖水应该会是一潭死水,如果不是死水,按照庭院布局的方式,这湖应该会很深,深到与外界的河湖流通。

    余清韵大概知道周逢为什么叫她跳湖了。

    余清韵现在不能离开,她还需要拿回自己的记忆。

    她没有走上那座红色栈桥,而是在河畔边缘用手触摸了一下水面。

    这条湖的湖水非常冰冷刺骨,让余清韵一瞬间以为自己的手被湖中东西给啃咬了。

    湖水这么冰冷,余清韵不知道自己晚上跳湖还能不能安全游泳。

    而且看周逢的意思,似乎是要深深潜入湖底。

    余清韵左右张望,确认没什么人,走上栈桥,来到湖中央。

    她总觉得湖中有一个熟悉的,若有若无的气息。

    这股气息就在湖中央的底部。

    她在栈桥之上,蹲下身子,低头去看这面湖水。

    湖水青绿色,幽深不见底,鱼虾不浮现,余清韵试探性地伸出手浸到水面下方。

    仍旧是一片冰冷,水纹荡漾流动在手掌之中。

    余清韵叹了口气,对今晚将要到来的计划感到一阵担忧。

    “唰”

    忽然浸在湖水之中的手被水底下一个东西触碰,还没来得及感觉,那个东西猛地抓住余清韵的手,将她一把扯到水面底部。

    现在,就算嫁衣是什么特殊材质的衣裳,在冰冷的湖水之下也被彻底弄湿。

    余清韵被一把扯下去,栈桥下的水面溅起巨大水花,接着就是冒出好多咕嘟咕嘟的气泡。

    随着红色嫁衣的新娘被扯入水底,那几片衣裳裙摆彻底被青绿色的湖水淹没,水面再度恢复平静。

    这下,湖面上再也没有了风吹过的湖水波澜。

    “咕噜咕噜”

    不断有气泡从余清韵嘴巴里冒出,不断有水从余清韵嘴巴和鼻腔灌入。

    余清韵下意识地想要咳嗽,随后便又吞进了不少的水。

    在危急情况下,呼吸急促是生物的本能,在入水情况下,呼吸急促是加速死亡。

    余清韵抑制住自己想要呼吸的欲望,不断调整自己身体状态,这才避免了水流不断灌进自己体内。

    情况发生的很突然,她的身体素质优异,能自动高效地调整过来,现在只是有些气短,应该还能在水下坚持一下子,换作常人,这么一下子恐怕吃了不少水,现在就在昏迷边缘等待死亡了。

    余清韵在水下睁开眼睛,出乎意料地顺利。

    左手被一个东西紧紧握住,不断往下拖拽。

    余清韵看向下方的东西,只看到了它握住自己的一节白藕般的手臂和乌黑浓密的长发。

    再这样下去,自己肯定会死在水底下。

    余清韵不断挣扎,最后直接将身子俯下,用嘴巴去咬自己手上的东西。

    说不清楚的腥臭味在嘴巴处散溢开来,余清韵感觉自己被抓住的左手快要被撕扯断了。

    真的痛,她的骨头关节处直接被拉拖了。

    余清韵不断下沉,那个东西执着地把她往下拖拽,她终于没了力气,憋不住气,在脑中恍惚之间看到了湖底最庞大的另外一个东西。

    青绿深色的湖水之中,冒出的一个个蓝色鬼火,线条流畅的庞大物件,静静地沉默在底部。

    红色嫁衣的女人像一团琢磨不定的烟雾,飘散停留在了这个庞大物件旁。

    物件似乎有了点反应,水中周边鬼火不断跃动。

    余清韵的左手被放开了,她终于获得了自由。

    但是太迟了,她已经完全没有力气动弹。

    看着近在咫尺的玻璃门把手,余清韵拼尽最后一丝力气,顺着水流动的轨迹,伸出右手手触摸,抓住,一把拉开。

    门纹丝不动。

    余清韵的视线已经变得模糊,整个人的世界开始摇晃。

    似乎是自己意识不清,随着她意识开始消散,余清韵在闭眼的最后关头,看到了那群鬼火不断移动到自己面前,而这个庞然大物也在不断地发出颤抖。

    最后鬼火将湖中女人彻底淹没,余清韵彻底陷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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