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通道里, 空无一人的一排排座位。
宽敞的车厢通道上堆叠着一摊红衣裳。
衣裳湿透了,啪嗒地垂落,勾勒出里面立体的东西。
忽然那堆布料开始有了动静,伸出了一只苍白的手。
那个手把最上面一层红色布料拿开, 露出了一张人脸。
余清韵脑子还有点懵, 感觉整个人身体里被灌进去的水还没完全出来, 整个人的耳朵都在嗡嗡叫。
她把自己脸上碍眼的红色裙摆弄下,支起身子, 虚虚地缓慢站起身子,靠在旁边一个座位的座位板边。
余清韵用右手将两边耳朵拉下,把耳朵中的积水弄掉。
她之前被糕点消耗掉的精力还没有恢复过来,而且她也没有其他安全的食物可以进食, 整个人的精力没有得到补充。
左手手腕关节已经脱臼, 微微肿胀, 手掌不正常地下垂。
余清韵不知道自己的手该怎么正位, 她自己试探性地碰了碰关节处就是一阵剧痛。
关节处会有滑液, 手顺着滑液正位, 余清韵不是这方面的专家, 并不会正位, 但是脱臼不能拖, 拖久了会造成永久性损伤, 影响她的行动。
余清韵深吸一口气, 右手快速把下垂无力的左手掰回。
“咯噔”
一个清脆的骨头声。
左手能够行动了,不过关节处还隐隐发痛。
处理好自己身体上的伤后,余清韵才有心思查看周围。
自己被水鬼拉下水, 拉到了水底, 说明这潭湖水并没有连通外界, 既然没有连通外界,说明周逢叫她下水逃离并不是因为湖水的连通。
余清韵看着脚下的铁板,周围一个个空落落的座位,旁边窗户并不是她所见到的雕花楼空纸糊窗,而是一个奇怪的,让她感到些许熟悉的透明板子。
透过板子,余清韵能看到外面幽深湖绿无边,诡谲的蓝色火焰在外仿佛有生命一般,不断来回移动。
她甚至能透过这个奇怪的透明窗子,看到自己一点模糊的身影,窈窕身形的红衣女人站在中间,周围座位上还有一个个看不清人脸的人们。
直接告诉她,这叫倒影。
余清韵被吓一跳,看向周围的座位。
座位空落落,空无一人。
再看窗子,仍然是一片片黏连不清的鬼影。
如果说跳湖不是因为湖水与外界的连通性,那就是湖底下有一个能够带着他们离开的重要东西。
余清韵想到了自己昏迷前看到了庞然大物。
一个奇怪矩形物件,材质是她从未见过的材质,窗户上隐约能看到一点人影,外面鬼火缭绕。
自己在最后关头没有能够拉开那扇门,而是被鬼火簇拥而上,醒来以后已经出现在这个庞然大物的内部。
这里周围的所有东西对她来说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甚至还有些亲切,明明被关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竟然让余清韵感到一丝亲切和安全感。
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余清韵摸着这个透明窗子,又看了看四周。
她看到了最前头有一个很特殊的座位,余清韵走上前,看到那个座位上放着一个黑色大包。
这个东西是谁放下的?
余清韵把黑色大包的拉链打开,看到了里面的一些东西 。
在看到这些东西的一瞬间,关于这些东西的信息自动出现在自己脑海中。
五包压缩饼干,半瓶矿泉水,一把像煤炭一样有些弯曲的匕首,还有一些野外工具。
但还是少了一个东西,一个极为重要的东西。
余清韵看不见这个东西,但是她知道自己应该有这个东西,现在这个东西却不在这个包里。
这个包肯定是自己留下的,包里的东西也是自己的,那么那个最重要的东西被自己放到哪里去了?
她放到哪里去了?
余清韵努力去思考,突然感觉自己脑海一个刺痛,像是触碰到了一个极为尖锐的东西,整个人摇晃不定差点跌在地上。
这个东西到底放到哪里去了?她放到哪里去了?
余清韵的头一直痛着,她不想去想,但是潜意识在告诉着自己,那个东西非常重要,她不得不去想。
一旦想到这个问题,自己就会开始头痛,余清韵怎么也控制不住。
她有些虚脱,整个人直接压在黑色背包上,坐在这个驾驶位上。
她的头不再疼痛,但是她仍然没有自己原来的记忆。
脑中一片空白的彷徨不安,无人可以宣泄,没有人能够理解自己。
没有记忆的自己就像一个漂浮不定的浮萍,没有根。
彷徨,空白,流连又迷茫。
其实余清韵是一个很没有安全感的人。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喜欢用长衣长裤包裹自己,为什么会喜欢封密狭小的空间,为什么会喜欢无人注意到自己。
她只是希望自己能恢复记忆,找到根。
她现在身体虚弱,心神疲惫。
无人的汽车空间里,面对着外面一片幽深湖绿的无边空间,暂时没有了危险的红衣女子终于忍不住在自己的世界里发泄自己。
这个汽车内部里只有她自己,没有人会发现她,没有人会注视她。
她只是累了,没有具体的理由,也说不出具体的理由,因为太多了,只有大大小小的压力堆积在身上,把人压垮。
好多人都会在一个档口突然崩溃,往往会由一个小事引起的崩溃。
但是这个崩溃的源头不是因为这件小事,而是因为无数个事情堆积在一起。
有好多人会在午后看着落叶呆滞,会在大雨瓢泼时将自己的哭泣藏在雨声,会在夜深人静的晚上捂住嘴巴流泪。
余清韵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睁着自己一双无神的眼睛,脸颊两侧凉丝丝的,手往上一摸,原来是咸水。
她在这个座位上保持着这个难受的姿势很久很久,脸颊上的咸水期间没有任何干涸。
止不住的流。
等到一个又一个的鬼火不断在车前方挡风玻璃上闪烁的时候,驾驶位上的红衣女人动了。
余清韵从背包里掏出一包压缩饼干,拆开包装,就着那半瓶矿泉水吃完了一包压缩饼干。
她最后把剩下的五包压缩饼干全部解决才有了一点饱腹感。
吃完以后,余清韵就坐在这个驾驶位上抱着自己黑色的背包浅浅地休眠了一会儿。
她需要保留体力,待会还要出去,不知道还会不会遇见那个拖她下水的水鬼,还有今晚的新娘过门。
等到差不多了,余清韵把黑色背包和包里面的东西留在了车里,自己用绷带绑住自己的左手手腕,方便把匕首藏在手臂上。
她只选择拿走一个匕首,为今晚的自保做准备。
余清韵在车子内部走动,观察着车子外面的环境。
幽深不见底的湖水,只有蓝色的鬼火在车子周围跃动闪烁,没有看到那个将她扯入水底的水鬼。
潜意识里,她知道需要摁下公交车那辆按键可以打开车门,但是外面有水在流动,这个车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质量奇好,没有一丁点的水灌进来,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入车子内部的。
可能是这辆车子在帮她,这应该是她自己的车,车子周围的鬼火也是这辆鬼车怨气外溢的幻化。
余清韵现在需要担心的只有两点。
一是车子打开以后,水有没有可能灌进车子内部,二是她游上岸的过程中会不会再次被藏在暗处的水鬼进行拖拽。
她把匕首放好在手臂上,做好了准备,一个吸气,摁下开车门的按键。
“噗”
汽车发出气体喷出的声音,紧接着旁边的玻璃门开始打开。
奇异的是,湖绿色的水仍然在车子外面流动,车子打开的门口像是有着一个屏障,阻挡水进入。
余清韵有些惊奇,试探性地把一边手伸出去,感受到湖水之间的流动和冰冷。
她做好准备,先是在车子门口处用腿发力,一个跳高,跳出车门,进入水中,游出了两三米。
有小气泡从余清韵鼻子中冒出。
她的双腿慢慢摆动,整个人的身子有规律地游动着,一边往上游去,一边回头,睁着眼睛看向自己的下方。
下方被鬼火簇拥环绕着的公交车车门正在缓缓关闭,整辆车被鬼火照耀着,车身线条流畅,静静地躺在水底下,像是在目送祝福着她。
余清韵不再犹豫,更是憋足了劲往上游。
周围的水面入目一片幽绿,周围还能看到一些颜色,往里面再看深,就只有无尽的黑了。
游着游着,余清韵感觉到周围的空间变得更亮了,自己的头顶,抬起头的面庞,飘散在四周墨黑的头发仿佛被上方的微光镀了一层金。
其实她离水面还有一段距离,低头仍然能看到底下那点鬼火发出的亮光。
余清韵没有加快速度往上游动,她讲求平稳,不到最后关头,必须留有余力应对突发情况,就比如那个一直没有再出面过的水鬼。
余清韵匀速朝上游去,肌肉规律机械地摆动着,同时注意着周围水流的流动。
这潭死水是真的非常冷,冷到余清韵外层皮肤已经没有知觉,只能感受着水流划过皮肤绒毛的流动。
余清韵一直往上游,差不多还有三四米的距离就能够上岸了。
只剩下这点距离了,余清韵不再保留,使出最后一点力气用力往上游。
红衣女人的裙摆顺着水流不断游摆,像一条鱼尾,摇曳后拖。
一只苍白的手在女人裙摆下出现。
那只手五指张开呈爪,好几次往上靠近,每一次快要抓到那片红色的裙角时,裙角又会滑走。
于是那只手一点一点往上靠近女人。
快了,快了。
就差一点,余清韵就能够破水上岸,呼吸空气。
就在她手伸出水面的那一刻,腰间被一个突如其来的重力往下狠狠拽去。
余清韵的手再次落回水中,只在这潭死水的水面上泛起一点小小的涟漪,连一点水花也不曾溅起,就好像她的下落是那么的渺小,无人在意。
余清韵再次不断下沉,这一次她没有再坐以待毙,而是拿出匕首,快速把自己的裙摆割断,看也不看那个水鬼一眼,重新游上去。
她没有低头去看那个水鬼,只是能感觉到脚下面水流的流动速度越来越快,自己的身下有一个东西在追着自己。
为了快速游动,余清韵把匕首重新放回手臂的绷带上,掩藏在袖子中。
余清韵用力摆动,最后两边手伸出水面,抓到了栈桥的木板。
这个时候她的心才落定,低头往下看,脚下不知何时冒出了许多的鬼火。
鬼火的光芒映照出女人的面庞。
那群蓝色的鬼火之中时不时冒出一团团黑色的黑发,是那个水鬼。
水鬼被鬼火不断阻挡,眼睁睁地看着余清韵慢慢爬上了栈桥。
余清韵终于回到了陆地,整个人急促呼吸着,浑身湿漉漉的,血红头帕早已经消失不见。
贴着栈桥木板上的裙摆脱出长长的几道水痕,像是鲜血一般。余清韵惊魂未定,看着不断翻滚的水面,黑浓浓的如同墨汁一般的发丝在地下氤氲流动。
水鬼没有上岸,甚至没有露头,水面翻滚最后恢复平静。
微风再次吹动,余清韵被冷得一个哆嗦,,汗毛竖起。
“颐小姐对这门亲事如此不满意,竟要闹到跳湖的地步?”
身后突然响起一道男声。
余清韵坐在栈桥上,转身仰头,青年的身影落在了她的身上,挡住了太阳的光,似要将她整个人笼罩住。
这股熟悉的怨气和压迫感让余清韵非常不舒服,她皱起了眉头,看向这个背对着光的青年。
背光的他面庞并不清晰,只能看到那点身形和一双永远含笑的双眸。
青年先是看了看这个水面,眼珠慢慢移动,落在地上的红衣女人。
余清韵没有理他,双手撑地从地上站起来,水珠从头上慢慢划过眉骨,鼻梁,下颌,没入衣襟。
面前的青年在她起身之后就转身背对余清韵。
余清韵眼睛一眯,明知故问:“你怎么又来这里?”
“当然是来寻你的。颐小姐消失这么久,府上所有人可都急坏了。”
这话一说出来,余清韵就知道那群邪祟全都在找自己了。
“你为什么要背对我?”看着他背对自己,搞得余清韵自己也不敢往后转了,就怕一回头看到乌泱泱一大群邪祟在背后盯着自己。
她现在没有血红头帕,不能见邪祟。
至于这个青年,他比较特殊。
谁知面前的青年,轻轻一笑,慢条斯理地说:“颐小姐好歹也是要出嫁的人,刚才进了水,在下见到了恐怕不太好,有损小姐清誉。”
这几句不紧不慢的话成功让余清韵拳头硬了。
自己的失忆都是他造成的,他还想要从自己手上拿走一个东西,现在双方都有点心知肚明了,还在这里和她玩角色扮演。
余清韵突然想到了什么,问:“你叫什么名字?”
青年说:“风霁月。光风霁月的风霁月。”
人模狗样。
得到了他的名字,余清韵转身就走,一路上用袖子掩饰住自己的脸部,竖起耳朵仔细注意着四周的声音。
有好几次她都听见了周围的脚步声,这些脚步声有好几道,交叉繁乱,人数很多,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在交谈。
她一路上要么躲在花园的草丛里,要么躲在假山身后做掩体,有惊无险回到了自己房间。
回到房间后,地上被打翻的粥和一地的碗碎片已经消失,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那群邪祟打扫干净的。
余清韵看向自己的圆桌。
红木圆桌上,五个盘子仍旧摆放在上面,罗琦丽死死看着圆桌旁边的女人。
不同的是,这五个盘子被摆在了余清韵的对面,另一边的圆桌上不知何时放着一个湿漉漉的血红头帕。
是余清韵原本落水以后消失不见的血红头帕。
看来是那群帮手在自己回来之前就把血红头帕放回来了。
头帕还湿漉漉的,有不少的水在圆桌上堆积着,要是余清韵早来一点或许就能跟他们碰上面了,余清韵有点可惜。
不过他们不跟自己碰面肯定是有疑虑的,毕竟风霁月一直在盯着自己。
余清韵用手把血红头帕拧了拧,放在一边,看到了屏风后面出现了一点东西。
她心下开始变得凝重。
这屋子里还有人?
匕首拿在手中,余清韵轻手轻脚地慢慢靠近这个五人屏风。
走近之后她才发现屏风上面五个人影变了。
原先是三个人影站在屏风中央,下面两边的角落各自藏着两个人影在暗中注视。现在屏风中间只站了一个人影,四个人影分别站在四个角落里。
这是什么意思?
余清韵绕过屏风,喉头不由自主地滑动了一下。
快速绕过屏风,举起匕首,结果看到了屏风后面的东西。
余清韵一愣,匕首放了下来。
面前放着一个木桶,木桶放在红艳艳的毯子上,里面盛满了水,滚烫的热气不断蒸腾向上。
余清韵脱下了那身湿漉漉的红色嫁衣,进入木桶洗了个澡。
之后她□□着想要直接用床上的被子擦拭身体,一拿起杯子就看到被子下的黑色衣物。
贴身衣物,黑色的短袖,长裤,还有包裹着手臂的黑色护腕。
余清韵把这些衣服全部穿了上去,又去圆桌拿回自己的血红头帕,头帕刚一拿走,离开桌面,桌面上又重新浮现出了熟悉的血渍。
【午夜出嫁,拿镜探轿】
【亲朋闹喜,不哭不叫】
【红帘撩开,喜鞋要娇】
【一定要记住!】
这几个血渍一一浮现,随后消失了。
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在提醒自己今晚出嫁的注意事项吗?余清韵感觉到这些跟她今晚要面对的杀机有关。
看来今晚的出嫁并不顺利。
余清韵心上的压力更加大了,桌上的罗琦丽似笑非笑地一直看着她,已经放置了一段时间的皮肉似乎腐烂得更加严重了。
她在屋上等到了天黑。
没有火源,余清韵没有点上屋里唯一一根白色蜡烛。
漆黑的房屋最后是被屋外的一点火光给照亮的。
余清韵早就戴好了血红头帕,穿着自己的一声黑色衣服,坐在圆桌上,面对着罗琦丽。
她听到了房屋外的一个个脚步声,随之而来的是血红头帕低端微微被照亮的圆桌边沿。
“扣扣扣”
门外响起敲门声,邪祟已经在外头等她了。
余清韵起身,打开木门,血红头帕上被火光照亮。
前来迎亲的人没有一个说话。
余清韵给它们开了门,随后站在原地。
新娘出嫁前必须要梳妆打扮。
没有一个人去动新娘子头上的血红头帕,它们就像是看不见余清韵身上的穿着似的,将她团团围住,怨气包裹着余清韵周身。
随后,余清韵感觉到一个个冰冷的手提着一个熟悉的红色衣角在自己身上按动。
这群人不知从哪里哪来的新一套红色嫁衣,给余清韵穿了上去。
余清韵原来的黑色衣服就穿在了红色嫁衣里面。这身嫁衣似乎又跟先前的那一套不一样,这身嫁衣的血腥味重极了,而且不像是邪祟的血味。
余清韵能想象到这个画面了。
好多人排在屋外的长廊和屋子内部,低眉顺耳,将惨白的面庞和僵硬的肢体掩藏在灰暗之中,手提着照明的大红灯笼,等待着新娘梳妆完毕。
等到余清韵穿好了这身血红嫁衣,它们引着余清韵走出了房屋最后终于出了家门。
这个时候,周围的邪祟更加的多了,它们手提着一个个大红灯笼,将四周全部照亮,亮如白昼。
“新娘请入轿。”
耳畔便传来一道分不清男女的诡声。
余清韵站在原地没有动。
她记起了圆桌上的提示。
【午夜出嫁,拿镜探轿】
这是什么意思?进入轿子之前需要拿镜子去试探轿子?
轿子内部有东西?
“新娘,入轿。”
随着余清韵站在原地迟疑,久久不动,周围的声音再次催促,似乎在期待着什么,隐隐带上了一点邪肆。
周围的火光似乎有些晃动,周围提灯的邪祟向着中央的新娘子更逼近了一点。
余清韵迫不得已开始抬脚,一步一步靠近那个对她敞开着红色帘子的轿口。
周围的气氛变得更加的不一样了,余清韵每走一步,自己的脊椎寒毛开始不断蔓延爬上。
这个轿子里一定有东西。
最后,新娘在在离轿口一步的距离时停下了脚步。
她转身,又往前走了两三步。
血红头帕的低端开始映入了一个大红灯笼底下的穗子,还有一个红木盘子的边框。
余清韵面前的邪祟似乎端着一个东西。
她用手摸上去,冰凉凉的,不算光滑。
是一面镜子。
原来它们在旁边一直给新娘子端着要祛除轿子内邪气的镜子。
余清韵双手接过这面镜子,这个沉甸甸的冰冷铜镜一拿到手,余清韵低端的血红头帕下的视野全部暗了下来。
那些提着大红灯笼,给余清韵照亮的邪祟们消失不见了。
拿着镜子进入轿子应该就没事了吧?
余清韵拿着这面镜子,将镜面对准自己的面前,抬脚走进这个昏暗的轿子里。
一进入轿子,她就感觉到自己的背后开始变得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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