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斐长发半湿,披散的青丝在u形锁骨窝上扫过,有一种撩人心弦的妩媚。

    脸却是沉的,剔透的眼眸清冽冰冷,让人寒彻入骨。

    傅泓之捏了捏眉心:“医务处通知李奈的病历限时封存,我给你打过电话,你没接,田老指示我和蒙医生签字,没有一丝一毫不尊重你的意思。”

    “没有一丝一毫不尊重我?”花斐冷哼,“李奈灭酮,胎儿复苏,都是我全权负责,家属告的也是我,要你们瞎掺和?”

    “怎么是瞎掺和?我也在场,我们两一起上的台,这都是记录在册的。”

    他也是当事医生,也是主要责任人。

    蒙朝霞管着病房,相当于分管临床的主任。

    签字合情合理合法。

    花斐精致的脸开始扭曲:“傅泓之,李奈她妈要吵要告随她便,我奉陪到底,我就是停职,就是吊销执照,我也不要你们一点怜悯。”

    怜悯?

    傅泓之莫名其妙。

    “怜悯?你觉得我们是在怜悯你?你未免太敏感了。”

    “我就是这么敏感。以后,我的事你少管。”

    李奈母亲不知道从哪儿知道花斐只是中级职称,扬言要捅到媒体上。

    中级职称管一个重症患者,在舆论上肯定站不住脚。

    傅泓之不可能把花斐一个人留在风口浪尖。

    明明不用解释就可以理解的事,为什么闹得像不可饶恕?

    “为什么?”傅泓之问。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许别人做我的主。”

    傅泓之要一问到底,门上传来急切的有节奏的敲门声。

    “花斐,开一下门,我向你解释。”

    是蒙朝霞,花斐另一个讨伐对象。

    她冒雨回来,身上封着一层薄冰,此刻冰化了,滴滴答答往下淌水。

    桑临渊靠墙,挨着蒙朝霞,今晚大几万的洋酒不是白喝的,只要蒙朝霞一句话,他会毫不犹豫将门踹个大窟窿。

    花斐一言不发,傅泓之不敢轻举妄动。

    他怕一动花斐就会冲到门口,把同样难听的话吼给蒙医生。

    “别自以为是,替我息事宁人,我用不着。”花斐抱着手,嫌恶冰冷的口吻开口,接着一个甩身,还带着淡香的头发针尖一般扎了傅泓之一脸。

    朦胧的灯光下,花斐看到了桌子上两副碗筷三道菜。

    她蓦地站定,眼里的冰冷仿佛被美食融成了一汪春水。

    春水转瞬即逝,再开口,更疏离寡淡。

    “给我做的?”

    傅泓之故意带上怨气:“不然呢?”

    他希望花斐开口,哪怕是讥讽这么晚吃个什么饭,他都会不计前嫌接“人都得吃饭,再晚也要吃。我去热一下。”

    这个台阶,他愿意一辈子留着。

    花斐到了桌前,拿起一盘西红柿炒鸡蛋——她最爱吃的“荤菜”。

    不放糖不放香油,出锅前要撒一点葱花。

    葱花切得细碎均匀,肉眼几乎看不出来。

    花斐爱吃这道菜,说迟早有一天带着这道菜去羞辱食堂炒菜师傅。

    花斐端着盘子,快步走到水池边。

    红黄相间一盘菜覆手之间进了垃圾桶。

    傅泓之措手不及:“你”

    “难吃,以后别浪费食材了。”

    哐啷——

    盘子在不锈钢水池里转了两圈。

    花斐取了张纸擦擦手,没看傅泓之一眼,径直走向卧室。

    傅泓之的呼吸逐渐粗重,手上的青筋一根一根浮起来。

    密闭的室内骤然刮起一阵风,花斐还没反应过来,肩膀被钳住,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推向墙壁。

    “干什么?”花斐两手胡乱地反抗,顷刻被两只更大的手扣住,“放”

    肆还没出口,嘴就被两片软软的,灼热的唇封上了。

    她发不出声音,死命地闭紧牙关,试图躲开这恼人的烧灼,可无论怎么反抗也甩不开唇上霸道的柔软。

    花斐从来没被人这样欺侮,顿时恼羞成怒,可此刻被狠狠制压的人是她。

    好汉不吃眼前亏。

    “啊~~~~”

    就在她打算假装束手就擒引君入瓮再啃掉他舌头时,傅泓之率先在她上下唇盖了个月牙形的章。

    傅泓之放开她,胸口因为激动正大幅度起伏着。

    “怎么样?”他手撑在大腿上,抬头问。

    “不怎么样?”花斐嫌恶地抹嘴,翻了个白眼,“技术差得要死。”

    “我没问你这个。”傅泓之直起身,黝黑的双瞳直勾勾地对着她,“我问你,被伤害的感觉怎么样?”他点了点心口,“是不是和我一样难受。”

    “我伤害到你了吗?”花斐故作惊讶,对失去的初吻也表现得相当无所谓,好像嘴上的灼痛只是被虫子咬了。

    “别装。说实话。”

    “如果伤害到你了,那我真是”花斐表情哀伤,下一秒嘴角一扯,“太开心了。”

    末了气死人不偿命地挑衅,“做什么伤到你了?说出来,我保证再做一万遍。”

    “行,”傅泓之咬牙,凑到花斐耳边,口里清新的柠檬草味道一丝一丝地喷在花斐耳垂,痒得她浑身发酥发软。

    “那以后我们就互相伤害,怎么样?”他伸出手,长长的手指在女人的唇上轻轻地抚触,“你开心,我也开心。”

    “你敢?!”花斐一把推开他,举起手掌朝傅泓之脸上挥去。

    傅泓之可算探到了花斐的底线——一只张牙舞爪的纸老虎。他轻松地躲过了花斐的连环掌,嚣张地挑眉一笑:“请花医生拭目以待,看我敢不敢!”

    说完,他走向大门,花斐毫不犹豫抓起桌上冰镇可乐。

    蒙朝霞望着地上咕噜噜的可乐:“傅医生,你没事吧?”

    傅泓之头上肿了一个包却难掩笑意:“没事。”

    桑临渊贴在蒙朝霞身旁,举着一把扫把,勾着身子随时进入战斗:“小蒙,花土匪敢对你动手,我跟她拼了。”

    蒙朝霞客气地点了下头,“谢谢!不用了。”对傅泓之说,“我去找她谈谈。”

    傅泓之身后一声巨响。

    要是门能卸下来,这会花斐的房门肯定朝他们飞过来了。

    不打招呼签字加上强吻,这会花斐恨不得剐了他,哪能让蒙朝霞去触这个霉头?

    “等她情绪好一点。蒙医生请回吧。”

    “就是。给她脸了。咱们走。”桑临渊放下扫帚,推着蒙朝霞。

    “那你好好照顾她。”

    “会的。”

    蒙朝霞叹了口气,落寞地走了。

    傅泓之收拾好一屋子狼藉,淅沥沥的冬雨下的更加密集,窗外,缩成一团的小黑猫对着玻璃喵呜喵呜叫。

    傅泓之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打开窗,小心翼翼把它抱到屋里。

    “嘘,别叫。”

    花斐不喜欢小猫。

    小猫乖乖地闭上了嘴,躲在傅泓之怀里瑟瑟发抖。

    傅泓之找了个纸箱,将小猫放进去,敲开了桑临渊的门。

    天亮时,雨已经停了,气温低,阴冷处结了冰。

    傅泓之早早起来,沏了两杯咖啡,打奶泡在花斐的杯子里拉了一朵含苞绽放的玫瑰花,康忻片掰成了两半,又拼在一起,维持着“心”的形状。

    九点,咖啡已经凉透了,傅泓之实在忍不了,起身敲花斐的门。

    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回应。

    傅泓之满满热情有些沮丧。

    桑临渊跑步回来,走廊就闻到了咖啡香,径直进来,狗鼻子四处嗅:“嗯,咖啡,三明治,煎火腿”

    桑临渊夹起火腿,卷进口中:“你可真是中国好室友,花土匪都不在家还准备两份早餐。”

    “不在家?”

    傅泓之天刚亮就起来了,花斐比他还早?

    “嗯啊。她每两个月回一趟家,给他爸送药。”桑临渊望望窗外云脚低沉的天,“风雨无阻。”

    姨妈生日的正日子,傅泓之赶去skp买了件披肩当礼物,出来一眼看到对面公交车站站着一个人,套一件修身橙色呢子外套,高挑纤细的身材,清冷的气场,没戴围巾,没戴帽子,扎起来的马尾在风中飞舞。

    旁边的人恨不得把头和四肢都缩进大衣里,只有她一边跺脚一边翻手机,手指贴在手机上,细细的,白白的,让人看了打哆嗦。

    花斐在床上烙了一夜饼,实在烦躁,暗夜中走了四五公里,徒步到这来搭郊区公交。

    支援过的医院发过来一个疑难病例请花斐会诊,等车的功夫,花斐一页一页地浏览。

    20分钟了,她的手指僵得生疼,风一刮,更是刀割了一般。

    看完病历,和那边约了线上会诊时间,她把手机塞进兜里,手举到嘴边,哈了哈气,一条围巾递到面前:“自己围还是我帮你?”

    花斐咬了下后槽牙,眼中蓄起一把利刃,誓将来人戳成个马蜂窝,结果没来得及发射,双眼反被一双幽深黑亮带着笑意的眼睛捕获,画地为牢将她困住。

    “你哪位?!”花斐斜乜了他一眼,“滚!”

    “你可以叫我雷锋。”傅泓之把试图跑开的人扯到站台边,围巾套到她修长的脖子上,特意系了一个越扯越紧的双套渔人结。

    “好了,”人多,推搡之间,傅泓之大着胆子牵住花斐,她的手冰凉冰凉,他不得不“得寸进尺”,扭着放进口袋里。

    “去哪儿?送你。”

    花斐没理他,左手不罢休地撕扯。

    “走啦!”

    花斐垂着眼看傅泓之打的结。

    “送你回家。”

    “谁要你送!”

    花斐骂着,冷不丁抬手,对着傅泓之手背就是一口。

    尖牙利口,怀着巨大的恼怒,几乎咬到傅泓之骨头里。

    傅泓之吃疼,手虽还扣着,力道却松了。

    公交车进站,人群呼啦一下都往车里挤。

    花斐跟一条鱼一样,瞬间不知道滑哪儿去了。

    正当傅泓之四处找寻花斐的身影,一团灰色的球直直朝他脑袋飞过来。

    等他揭下围巾,花斐一只脚登上了车门。

    车缓缓驶过,花斐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花文祥住在远郊,开车只要四十分钟,坐公交却要倒三趟,历时一个半小时。

    出了城,公交发车间隔越发长,得亏旁边有卖烤红薯的,花斐得以借着火炉取取暖。

    徐植情场失意,喝了一夜酒,哭着喊着要去乡下修复受伤的心灵,傅泓之绕了十几公里接上他,一同往郊外去。

    天地肃杀,路上没什么人,只有光秃秃的树枝和枯黄的草摇曳在凄风冷雨中。

    徐植醉眼朦胧,看不清整个世界却对路边的美女相当敏感,虎躯一震,“我不去姑妈那了。”

    “少来,”傅泓之拍了他脑袋一下。

    “你看。有个小姐姐在路边,”

    徐植说的声情并茂,“这么冷的天,小爷我最是怜香惜玉,怎么舍得小姐姐受苦?”

    “行。”傅泓之答应,车速却不见减低。

    “那你停车。”

    “不停。”

    “你不停我怎么下去?”

    “跳下去!”

    “你让我跳车?”

    傅泓之握着方向盘,淡淡然,“有勇气追小姐姐,没勇气跳车?”

    “跳下去会摔死的。”徐植倒回座椅上,“你忍心看着你帅气的表弟摔死吗?”

    “摔残了小姐姐送你上医院;摔死了,小姐姐给你收尸,怎么算你都不亏。”

    徐植怨念地看着傅泓之:“哥,你今天怎么了?是不是女魔头惹你了?”

    “除了你没人惹我。”

    “我不信,”徐植耸鼻,从后视镜里看到后座上一件羽绒服,标签还在上面,他怪叫起来,“呵,我说怎么不待见我。是不是有了女朋友,重色轻弟了?”

    他伸长身子,将衣服和装衣服的袋子够到手里:“羽绒服,鹿皮手套,羊绒围巾,啧啧啧,真齐全。说,是不是谈恋爱了?”

    “我一把年纪,喜欢一个人,谈一场恋爱不是很正常?”

    徐植狗腿地将崭新的女士衣物重新塞回袋子里:“你看你一个和尚都开荤了,我一风华正茂的”

    傅泓之瞪了他一眼,徐植眨巴着眼:“放我下去,我发誓,我这次一定只送温暖,对小姐姐发乎情止乎礼”

    “喏,你不停车,我就告诉姑妈和奶奶,说你有女朋友了,看她们不烦死你。”

    “吱嘎”

    威胁有用,傅泓之看了一眼后视镜,打轮掉头,丝滑地停在了离美女几百米远的地方。

    徐植下了车,对着后视镜将头发捋得油光铮亮,不忘匀出一只眼瞄着不远处的美女,瞄着瞄着动作开始僵硬。

    距离最近的时候他没看窗外,这会看清楚了。

    徐植的花斐ptsd全线爆发:“呸不是小姐姐,是女魔头。赶紧走,我不要看见她。”

    傅泓之撑在方向盘上,偏头:“真不愿意见到她?”

    徐植一脸坚定:“不愿意,打死也不愿意。”

    “行,”傅泓之丢出一件大衣:“那你打车吧。”

    车子无情地离开,徐植抱着衣服,蹲在路边,小树枝画着圆圈咬牙切齿:“抢我表哥,毁我家庭,画个圈圈诅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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