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可能?!”核桃震惊, 条件反射地否认。耿宁舒被苏氏陷害的事情梁氏不知道,她可是一清二楚的。
可话一出口她就暗叫不好,说得太笃定了, 果然梁氏看过来目光就带了些许疑惑。她怕露出什么蛛丝马迹,赶紧描补, “奴才之前也怀疑过, 偷偷叫府医仔细把了好些天, 中间另一名府医也来请过平安脉, 都没把出一星半点。”
耿宁舒刚才也说过这话, 想到核桃还是个姑娘家没这方面的经验, 梁氏就理解了,“月份浅的时候大夫们摸不出来也是有的,没来由地贪吃嗜睡基本就没跑了,我当年怀他们姐弟三个的时候就这样。”自己来了府里这么多次,还从没遇着过哪回耿宁舒会困到睡着的。
梁氏毕竟生育过, 被她这么一说,核桃有些动摇了,“那、那可太好了!”她也满心期盼着耿宁舒能怀上的。
看着她激动的模样,梁氏又道:“不过只是我大致的猜测,你先别声张,处处盯着些就是了,免得万一闹了乌龙让王爷空欢喜一场,又让人拿了话柄。”
核桃凝重地点头, 又想到一件事,“那南巡……”
“还是得去,”梁氏道,“没怀上的话肯定要跟着去的, 要是怀上了那就更要去了,王爷不在府里,这么多个月难保太平。好在南巡多是走水路,不怎么颠簸,坐车的时候你让人多铺些软垫。”
想到府里有笑面虎福晋和明着撕破脸会胡来的李氏,还有心思缜密的钮祜禄氏,实在是防不胜防,核桃也觉得这法子更为稳妥。
况且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主儿她盼了这么久的南巡要是不能去,怕是会气死。
梁氏又细细给她说了些孕妇需要注意的事情,以及可能起的反应,核桃一桩一件牢牢记在心上。
耿宁舒一觉睡醒天已经擦黑了,她揉着眼睛睁开,就见到梁氏穿戴整齐一副准备好出门的样子。她赶紧爬起来,很是懊恼,“额娘怎么不叫我?”好不容易能见一回面,竟就这样睡过去了。
梁氏笑着摸摸她细软的头发,“额娘看到你吃得好睡得香,比见多少面都开心。你再睡会儿,额娘先回去了,等你从江南回来再来看你。”到时候应该就会有好消息了,她心下高兴着。
耿宁舒起身想送她出门,被她一把按住,“核桃送我就成了,这天冷路滑的,你还得梳妆来不及的。”要是冷着冻着或是滑一跤,那可不得了。
核桃接到梁氏的信号,也跟着劝阻,“奴才定亲自看夫人上车再回来,主儿放心。您留在这想想晚膳用些什么吧,袁大厨差人来问了许多回,都快急死了。”
“咕~”耿宁舒的肚子应景地叫起来,她只好放弃,“核桃,把之前我收拾出来的东西给额娘带上。”她这次包了些补品布料,还往里头塞了些银子。
梁氏怎么肯收,“家里衣食无忧的,不需要你给。这府里你用钱的地方多着呢,自个儿收好,别乱花。”
早上打点张连喜的时候她看到了,这王府里处处都要使银钱的。
“我现在成了侧福晋,人家巴结我都来不及,偶尔打点一回是给面子罢了。”耿宁舒领着她进了里屋,打开其中一个装银子的箱子给她看。
梁氏看到里头银的黄的满当当的闪着光,惊了,“你哪来这么多?”
“王爷赏的,”耿宁舒得意挑眉,“这样的箱子我还有好几个呢,额娘放心吧,我穷不了,我的首饰在府里登记造册的不好拿出去,正好给妹妹添两件,姑娘家也该好好打扮起来,再给弟弟买些笔墨纸砚。”
梁氏见推辞不了,只好收下,想着到时候买些好布料给肚子里那个小的做些虎头鞋什么的也好。
耿宁舒目送她出门,直到看不见了才窝回暖榻,睡了一下午的脑子还有点懵,她也不费力想吃什么了,吩咐白果,“让膳房随便上点吧。”
四爷早就回府了,想着给她们俩独处的空间一直没过来打扰,等梁氏出了门才到雪绿阁来,进门就看到她披散着头发坐在那整个人闷闷的,很是不高兴地样子。
“怎么了这是?”他担心地快步坐到她身边,“身上哪里不舒服?还是谁给你找不痛快了?”
耿宁舒瘪着嘴没说话,四爷就去看旁边的白果,白果被他的眼神一扫立马跟竹筒倒豆子似的全说了,“今天我们主儿陪着夫人坐了一会儿,吃了几口点心就睡着了,到天黑才醒,夫人刚出门主儿就不大高兴了。”
原来是这事,难得相处的时间全睡过去了,没能跟额娘多说几句话,这才不开心的。四爷失笑着搂住她的肩膀,“等南巡回来,立刻把你额娘接过来,好不好?”
外戚按规矩不好在府中久住,等她以后有了身孕,就能让梁氏住下多陪上一阵了。不过她这么想要孩子,提起这茬难免会勾起她的伤心事,他就没提。
耿宁舒听完这安慰依旧神色恹恹的,四爷拣了茶几上一个栗子饼放到她面前晃晃,“睡这么久饿不饿?这栗子馅儿是现剥的新鲜栗子做的,还加了黄油又甜又香,你昨日不是念着要吃吗,来尝一口看看正不正宗?”
听着这描述,耿宁舒嘴里忍不住就开始分泌口水了,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细沙状的栗子泥松软绵密入口就跟冰淇淋一样化开,好吃得她眯了眼,三两下就吃完了,还觉得不过瘾又自己摸了一个吃。
四爷就安静地在旁边看着她跟小松鼠似的鼓着腮帮子慢慢啃完,肉眼可见的心情就好起来了。
等晚膳进屋,耿宁舒脸上已经完全看不到之前的忧郁了,他一方面为自己哄好了小姑娘松一口气,另一方面又是无奈,怎么越来越像小孩子了,这脾气一阵阵的,来得快去的也快。
虽然她让膳房随便上点,可袁有余哪敢啊,冷盘热锅小炒菜齐上阵,照样把雪绿阁的大餐桌给摆满了。
“你随便吃两口,晚上要是饿了再点宵夜。”四爷以为耿宁舒刚吃了两块扎实的栗子饼会吃不下饭,不曾想她吃得比自己还多,光是珍珠米饭就吃了一碗半。
刚睡醒的时候确实是会比较饿,他就没有多想。
饭后两人躺在宽敞的暖榻上发饭懵,阁子里恬静安然,耿宁舒看着顶上的琉璃瓦忽然冒出一句,“胤禛,我好开心。”
有大别墅住,家人过得好,自己每天高高兴兴的也没什么烦心事。还有说得来的好朋友能聊天,一起养狗看话本子,退休之后的快乐生活也不过如此。
四爷却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只当是见着了梁氏的缘故,他放下手中的书摸摸小姑娘的头,含着温软的笑意柔声道:“我也开心。”
没过两日,耿宁舒的朝服就趁着吉日送了来,四爷要领着她进宫叩谢。
朝服富丽堂皇的一套气派极了,可只有穿上才知道受罪。衣裳上头用的都是金丝绣,花样很大用料也多,沉甸甸的分量十足,脑袋上还戴着镶嵌了大颗东珠的金顶,跟泰山压顶似的,耿宁舒感觉自己整个人瞬间矮了一截。
四爷看她纤细的身板套上这些,走路都不稳当,很是心疼,核桃因为被梁氏提点过,看着更是胆战心惊的,用力撑着她丁点也不敢松懈。
好在耿宁舒最近吃得多,涨了些力气,一路过来倒也没觉得特别累。
进宫之前她提前恶补过规矩,分毫不差地给康熙爷行了礼,他看着很满意,“起来吧,有了这身衣裳,以后可以多陪陪太后了。”
耿宁舒点头,“奴才定会时常进宫。”做了侧福晋每逢初一十五都要去拜见德妃,她正好可以去太后那儿躲懒。
康熙帝朝政繁忙,他们就没有多留,往宁寿宫去了。原本这项规矩要叩谢的是帝后,中宫虚悬就省去了拜皇后这一步。
到了宁寿宫,耿宁舒在太后面前转了一圈,展示了自己的朝服,“好看吗,皇玛嬷?”
太后噘嘴不大认同,“还是你往日的衣裳好看,这硬邦邦看着都不舒服,要穿上这个还怎么上的了马?马磴子都踩不着。”
耿宁舒和四爷忍不住笑起来,普天之下也只有太后敢这样嫌弃朝服了。
在这儿耿宁舒可以轻松些,摘了顶戴坐下陪着太后喝茶吃点心,给她讲了些最近城里听到的趣事。
太后看她活蹦乱跳的模样,就道:“前两日有人送了什么南方的瓜果,哀家看着模样挺怪就没动,你去瞧瞧怎么好吃。”
耿宁舒不疑有他跟着宫女们去了,看到她被支走,太后立刻起身去问底下坐着的孙子,“那酒你喝了么?”
“咳咳。”话题转得这么突然,四爷冷不防呛了口茶,不过面对皇玛嬷那一脸急切求知的认真,他还是脸色古怪地点了点头。这回是真的,不是为了让她安心说谎。
“是不是很猛?”太后有些得意,“上次那种没用,哀家就让他们把虎狼熊什么的宝贝统统放进去了,塞到放不下为止,咱们草原上又不缺那些。”
四爷:……难怪药性这么凶。
太后拍拍他的肩膀,“那应该很快就有好消息了,你好好等着。”
四爷讪笑着没敢反驳,摸摸叹了口气,就因为喝酒的那一回,到现在小姑娘还没让碰呢,这好消息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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