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国夫人甩甩头,不再去想李美人的事情,只担心地对顾侯爷说,“皇上这次恐怕是下定决心要减农税,加商税了,也不知道会加多少?”
“管他加多少都加不到你头上去。”
顾侯爷霸道地说,“纪修这回捡了个大便宜,王太傅一退,他这个首辅恐怕是实至名归了。”
卫国夫人听他这么说,心里有些发凉,她忘了军屯用的是黄册,税收是他说多少就是多少的。
可自己不一样啊,自己名下的田亩,商铺都是实实在在的,田税减得再多,也抵不过商税增加的份额啊。
“侯爷,真要加了商税,我可得交不少钱呢,您每年下官送的孝敬只怕也要减了。”
卫国夫人委婉地提醒他。
顾侯爷手臂一紧,勒得她喘不过气来。
“爷说没事,就没事,大不了,你就嫁给我!”
……
李冉上折子后的第三天,新帝在大朝会上让百官议一议新税制。
消息一传出,平民百姓们是齐声欢呼,可是商户却叫苦连天。
此时,不知道是从哪儿传出一个流言,说增加商税的事情,是王太傅以辞官为名,逼迫新帝强加的。
新帝因为对加税不满,所以王太傅说要辞职,他就准了。
王太傅听到这个谣言,一口气没缓过来,这次是真撅过去了。
王家忙着找太医,结果又有人说,王太傅要以死逼迫皇上下令。
很多人就不明白王太傅怎么就跟商户较上劲了呢?
王太傅很想辩解,自己没逼迫皇上呀。
可惜,没人相信。
连他儿子都不信。
在他病情最重的时候,王贵带了御医来给他看诊。
王太傅抓住王贵的手不放,支支吾吾地说,“我没……逼迫皇上……我……冤……”
王贵见左右没别人,淡漠地说道,“皇后娘娘也冤呢,大皇子没得可蹊跷。”
他的手瞬间就松开了,“皇上……想要……老臣的命?”
“怎么会呢,您是皇上的外公,没有您,皇上现在还在道观里呢!”
王贵讥讽着说,“皇上是个念旧情的人,他把最好的御医赏给您,您可千万不能死啊,您要是去了,谁帮皇上挡下顾侯爷的屠刀呢?”
“噗……”
王太傅一口鲜血又喷出来。
他眼睛发黑,脑子却是清醒的,新帝恨他。
哪怕他帮新帝坐上了龙椅,也无法消除新帝心中的怨恨。
是从什么时候结个怨呢?
他想不起来了,那个唯唯诺诺,见人胆小如鼠,想怎么教训就能怎么教训的小儿,现在终于亮出了他的爪牙。
王贵见他梗脖子,知道他气得不轻,板着脸示意御医把脉,“别让他死咯,否则,皇上不会饶你。”
御医在王太傅的脉搏上按了好一会儿说,“太傅气急攻心,得用犀角通窍。”
“用吧,太医院里只要有的药材,需要什么就给他用什么,只是不许他胡言乱语。”
王贵冷冰冰的命令。
御医小心谨慎地给王太傅扎了几针,然后去配药。
王贵瞅着不可一世的太傅冷笑道,“咱皇上只是嘴里不说,心里什么事情都明白着呢!当年不是您唆使他卖名额,安国侯世子又怎么会死。”
王太傅嘴角流着口水,瞪大眼睛怒视王贵。
王贵毫不在乎他的眼神,继续说道,“皇上常说,先帝不是不喜欢他,只是因为你从中作梗,先帝才会一直猜疑皇上,他现在什么都明白了。”
“老臣……为他……好……”
王太傅倔强的争辩,口水流得更多了。
王贵冷哼一声,“淑妃娘娘的孩子若是没流产,您恐怕已经在谋划让她成为皇后了吧?”
他不屑一顾地鄙视道,“您是为了自己好!”
王太傅的脸涨得通红,他想解释,但是一句利索话都说不出来了。
王贵看着他想说又说不了的样子,心里感觉很痛快。
让你也好好尝尝心里有话说不出来的滋味!
没过一会儿,药熬好了,搁水里降温至可以喝的程度端过来。
王太傅不肯喝,他想死了算了,这样活着被人羞辱,他生不如死啊!
可惜,王贵偏偏不许他死,威吓他道,“您若是不好好喝药,王家可就彻底败了,为你的家族想想吧!”
王太傅听完眼角流下眼泪,忍着羞辱把一碗药喝完。
王贵看他的气色平静下来,叫来王太傅的儿子说,“皇上很担心太傅的身体,御医就暂且留在府里,若需要什么,只管去宫里取。”
王太傅的儿子感激涕零,却不知道自己的老爹差点被气死。
……
王贵回宫复命,他把跟王太傅说的话,跟新帝完完整整地重复了一遍了。
说完自己扇了自己两耳光,“皇上,都怪奴才多嘴,还请您责罚。”
新帝怔了片刻,淡漠道,“起来吧,王太傅一向大度,他不会跟你计较这些的。”
他又指着李美人送来的新鲜枇杷对王贵说,“这是新摘的,朕尝着味道还不错,赏你了。”
“多谢皇上恩典!”
王贵得意地站起身来,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盘水灵灵的枇杷,刚要退下,又听新帝命令道,“皇庄里的枇杷应该也熟了,让人挑些好的给李爱卿送去。”
王贵看看盘子里的枇杷,又看看新帝,有些不解。
李美人送了枇杷来,您再还个枇杷回去,这会让人误会的吧?
新帝见他迷茫地站着,生气道,“朕说的不是李美人,是南京的那个!”
“奴才该死,他们都姓李来着,奴才一时听岔了。”
王贵惶恐的要请罪。
新帝哼了一声,“下去吧,别办砸了。”
“是!”
王贵很想说,江南的枇杷恐怕比京城的更好,可皇上的命令就是命令,那得不打折扣地执行。
他突然想起李含玉,于是问道,“薛娘子那里要不要也送一些?”
新帝眼神有些犹豫,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情感,“送吧,再赏她十匹宫缎,十支新式宫花,一副镶红宝石头面,一柄象牙微雕的拨浪鼓。”
王贵微微有些得意,他就知道,前面那些都是铺垫,最后的拨浪鼓才是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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