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

    马茜莉亚感觉自己像是被人胖揍了一顿一样,身上每一处关节都在叫嚣着疼,她的睫毛颤了颤,艰难地睁开双眼。窗外有阳光照进来,刺得她有些看不清东西,但是浓浓的消毒水味让她意识到自己正躺在医疗翼里。

    她迷迷糊糊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这才看清,除了庞弗雷夫人之外,屋子里还站了几个正在讨论着什么的男人。

    斯内普最先注意到女孩醒了,看了眼旁边的邓布利多和纽特,又看了眼马茜莉亚,沉默着拿出了一瓶魔药,走上前递给女孩。

    “把它喝了。”他的嗓音有些低沉。

    马茜莉亚拔下瓶塞,闻了闻,几乎是瞬间小脸皱成了一团,“闻着就好苦啊……”她轻声说道,但是一张口嗓子生疼,还涌上来了一股血腥味,

    她痛苦地将那味道咽了下去。

    斯内普沉默地站在女孩的床前,盯着她手里的药,也不说话,像一堵墙一样。

    “喝喝喝,我喝,”马茜莉亚被他看得有些发毛,她深吸了一口气,捏着鼻子就往嘴里灌,再把最后一口药咽下去之后,眼泪汪汪地将小瓶子递给斯内普,“很喜欢喝药,有一种魂飞魄散的感觉……”她哭丧着脸说道。

    斯内普的表情这才放松了下来,接过药瓶,唇角微微上扬。

    “感觉怎么样,玛莉?”邓布利多边问边俯身将女孩踹掉的被子重新给她盖好。

    马茜莉亚懵懵地抬起头,“好像就身上有些痛,再没什么了,”她说。纽特抬手轻抚在她的额头上,“还好,已经退烧了。”

    “那个……”马茜莉亚有些犹豫地开口,“我好像……忽然会了阿尼玛格斯。”她轻轻地、有些试探地说道。

    纽特微不可查地叹息了一声,走上前揉了揉女孩的头发,“没错,你的阿尼玛格斯是一只小渡鸦。”他勉强地撑着笑容,语气里却是道不尽的担忧。

    “可是书上说要练阿尼玛格斯很困难啊,好像是需要把什么叶子含在嘴里一个月才可以……”马茜莉亚疑惑地问道,忽然她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猛地眯起了眼睛,看了看纽特,又看了看斯内普,“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她问道。

    邓布利多叹了口气,“你很聪明,我的孩子,”他缓缓地说道,“庞弗雷夫人检查出你中了一种很奇怪的魔咒,它在你的体内产生了两股相互对立却又彼此制约的力量,其中一种力量会在你遇到危险时触发保护机制,以确保你的安全,但另一种力量是一种根植于血液中的诅咒,它会让你变成一只渡鸦,而随着你年龄的增长,如果这个诅咒不解除那你将会……”

    老巫师适时地没有再说下去。

    “我会永远变成一只小渡鸦…然后失去做为人的记忆?”马茜莉亚缓缓地问道。

    纽特别过了脸,轻轻点头,“本来这两种力量是相互制约着的,但是你之前在魁地奇比赛时遇到了危险,触发了保护魔咒,保护魔咒的力量被削弱,打破了原本两股力量间的平衡。”

    马茜莉亚柔和地笑了笑,“我知道了,”她轻轻地说,“你们不要那么严肃嘛,我又不会死。”

    后肩膀被斯内普重重地拍了一下,“不要乱说!你以为变成渡鸦很好玩吗!”他恶狠狠地对她说道。

    马茜莉亚瘪了瘪嘴,委委屈屈地揉着被斯内普拍疼的地方,“哎呀,做小鸟也是很快乐的,可以不用学习,还可以无忧无虑的飞,再说我要是不想飞出去,还可以住到老叔的箱子里啊,让老叔养着我……”女孩仍然笑意吟吟地调节着沉重的气氛。

    “玛莉!”纽特略微有些生气地叫了一下她的名字。

    马茜莉亚收起了笑容,“好吧,对不起,我知道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她垂下了眼眸轻声道歉。

    一时之间几个人都没有说话,“老叔……”女孩又有些犹豫地开口,“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真的永久性的变成了小渡鸦,你会养着我吗?”她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

    “我会。”纽特对上她的目光,坚定地说道。

    马茜莉亚的眼睛里一下子涌上了泪水,“那先谢谢你啦,”她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轻轻地说道。

    145

    “开门,阿不思,我到学校门口了,快放我进来。”一只银白色的守护神大猫从窗户里跳了进来,懒懒地打了个哈欠之后,用艾琳的声音说道。

    斯内普的嘴角肌肉抽了一下,这大猫怎么越看越像家里那只呢……

    邓布利多告诉了艾琳进学校的口令。

    “哎呀真是的,我刚给圣芒戈送完药就要来你们这”,艾琳一边吐槽一边施施然地推开了医疗翼的大门。

    “好久不见,邓布利多校长,您的开门口令依旧令人甜得掉牙。”艾琳挑了一下眉毛,冲邓布利多做了个“真没新意”的表情。

    邓布利多眼睛笑地弯弯的,“好久不见,小艾琳,你对我这个老校长依旧不太尊敬。”他开着玩笑道。

    “噢,那您可太冤枉我了,我这对您的称呼可都用了敬词。”艾琳眨了眨眼回应。

    “那可真为难你,小艾琳,”邓布利多无奈地笑了笑,“别聊这些有的没的了,快来看看病号吧。”他侧了侧身,将位置给她让出来。

    斯内普饶有兴趣地看着互相斗嘴的两人,他发现了,艾琳每次和邓布利多见面,都要呛他一下,而且每次邓布利多都被她噎得无话可说。

    “阿姨……”马茜莉亚腼腆地笑了笑。

    “又见面了,小朋友,”艾琳掐了一把她的小脸,“回去之后还有没有偷偷用幻影移形啊?”女人笑眯眯地问道,活像是一只在哄骗小女孩的大狐狸。

    马茜莉亚想到了之前的一些事,有点尴尬,脸颊有些发烫,“没有,没有,”她连忙摆手否认。

    “嗯,”艾琳笑着摸了摸她毛绒绒的脑袋,“真乖。来,坐好,我给你检查一下。”

    马茜莉亚乖乖坐直了身体,原本白皙的小脸此刻红扑扑的,她眨着大眼睛紧张地看着艾琳。

    艾琳的杖尖喷洒出一面浅紫色的光,它们将马茜莉亚整个包围住,过了一会儿,光晕消失,艾琳神情复杂的皱起了眉。

    “阿姨…我是不是真的要变成小渡鸦了……”马茜莉亚有些紧张地问道。

    在场的众人都看向她

    艾琳没说话,她抬头望向天花板好像是在思考什么东西,过了不久她才垂下眼眸,对着马茜莉亚努了一下嘴,“不好意思呀,小朋友,让你失望了,你可变不成小鸟喽。”

    斯内普猛地看向她,“你能做出解药?”艾琳挑了一下眉,对他翻了个白眼,好像在埋怨他小看了自己。

    女人施了一道消音咒,将马茜莉亚隔在外面,“她体内的那道魔咒,应该是她的直系血亲在遇到极度危险的情况下,通过牺牲自己来施展的一种保护咒语。”

    斯内普与邓布利多对视一眼,两人同时想到了当初莉莉对哈利施的那道咒语。

    “是血缘魔咒?”斯内普皱着眉问道。

    “对,但不完全对,”艾琳想了想,继续说道,“要想血缘魔咒成功施展有两个必要条件,一个是要求施咒者主动牺牲自己,另一个是对施咒者与被施咒者距离的要求,通常情况下,两人的距离不超过一百英里。这位小朋友大概是不符合第二个要求的,她的血亲在牺牲之后这道咒语传到了她身上,但由于距离太远,魔咒发生了变异,导致她体内产生了血咒。”

    纽特轻轻叹息了一声,“她的妈妈在出事之前…先把孩子交给了阿不思。”

    几人之间的气氛有些沉重,他们凝着脸色,谁都没说话,病床上马茜莉亚有些百无聊赖地玩着自己的头发,她失落地垂着头,埋怨这些人又秘密要背着自己说。

    “别这么严肃,”艾琳率先打破那种奇怪的氛围,“这孩子并非是天生的血咒兽人,理论上这种变异魔咒是可以配出解剂的。”她顿了顿,“普林斯老宅里有关于这方面的资料,我回去研究一下。但是,西弗勒斯,”艾琳看向斯内普,“我需要你帮我找一些关于血缘魔咒的书籍,我要参考一下。”

    斯内普点了点头,就算艾琳不说,他也已经打算自己去研究一下这些东西了。

    “啊对,”艾琳撤下消音咒,“小朋友你要是真的那么喜欢变小鸟的话可以和米勒娃学一学,我会尽量在保留你阿尼玛格斯形态的基础上清除你的血咒。”她笑嘻嘻地说道。

    马茜莉亚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如捣蒜般的点了点头。

    “那就先这样吧,我回去了。”艾琳摆了摆手对着众人说道。

    146

    马茜莉亚在医疗翼里又躺了一天,她感觉自己已经痊愈了,但是庞弗雷夫人还是强制要求让她躺够三天才能离开。

    马茜莉亚认命地捏了捏眉心,她已经把所有能看的东西都看完、能玩的东西都玩遍了,她可太无聊了。

    此刻医疗翼里面没有人,庞弗雷夫人只有在固定的时间才会过来查一下房,马茜莉亚左看看右看看,然后悄悄地抖了抖袖子,抖出了一张用隐形兽羽毛织成的隐形衣。

    她利落的将其披在身上,走出医疗翼的大门。

    “莉莉,”斯内普刚下课,叫住了正往图书馆走去的莉莉。

    “怎么了,西弗?”莉莉有些疑惑地转身,“唉,玛莉还没有出院啊…”红头发的小女巫叹了口气。

    马茜莉亚见到两人,二话不说地跟了上去,她刚要掀开隐形衣,却听到了斯内普的答话。

    “庞弗雷夫人让她再待几天,”斯内普简略地回答了一下莉莉的话,然后转了话题问道:“莉莉,你还记得你当初给哈利……”他的话没问完就停住了,因为对于莉莉的死,他实在是说不出口。

    斯内普尴尬地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个音节。“给哈利什么?”莉莉眯了眯眼睛,不太明白他要说什么。

    “血缘魔法……”斯内普错开了小女巫的视线,轻声说道。

    隐形衣下,马茜莉亚的手一顿,“哈利?哈利是谁?”她有些疑惑,打算继续听一听。

    “啊,”莉莉恍然大悟,“那是我从禁、书区的一本书上看到的,当时伏地魔要杀哈利,被我挡了一下,我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念了那个咒语,很幸运,它成功了。”

    “伏地魔??要杀哈利??”马茜莉亚惊讶地张大了嘴。

    斯内普低垂着眼眸,手上紧紧地攥着拳头,指甲扎入了皮肤中。

    莉莉看到他这幅样子,瞬间明白了过来,“道歉。”她轻轻地命令道。

    “对不起。”

    “没关系。”莉莉顿了顿,“西弗,导致那件事发生的原因有很多,包括我和詹姆在内,我们当时也判断失误了,所以你不必把所有责任全揽到自己身上。别被那一个错误永远束缚住,重要的不是过去,而是现在和未来。”她直视着斯内普的眼睛认真地说道。

    斯内普点了点头,“谢谢你,莉莉,”他轻轻地说。

    “好,那让我们回来,你为什么忽然问我血缘魔法的事?”她皱了皱眉,“和玛莉有关?”

    “对,”斯内普点头,“斯卡曼德夫人通过牺牲自己向马茜莉亚施了一道血缘魔法,但由于操作不当,魔咒在她体内变异了。”他说。

    “我记得那本书,去图书馆,我给你找。”莉莉率先往图书馆的方向走去。

    “妈妈?牺牲自己?”马茜莉亚感觉这信息量太大了,她急促地深吸了两口气,跟在了莉莉和斯内普的身后。

    147

    “是这个,”莉莉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翻到血缘魔法那一页,然后递给斯内普。

    斯内普仔细地看了看,轻声念出了那串魔咒并且在脑内快速地分析了一下它的构成。

    莉莉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身边的一小团蓝色荧光,转过头来轻轻将斯内普手里的书合上,“这里不方便说话,先去找平斯夫人将书借出来吧。”她说道。

    ……

    莉莉将斯内普和穿着隐身衣的马茜莉亚引到了一个没人注意到的、有些昏暗的楼梯拐角处。

    “喂,别藏了,赶紧出来吧,”莉莉冲着身边的空气喊了一句,斯内普挑了挑眉,他也注意到了跟在他们身后的那团荧光。

    马茜莉亚的身体一抖,没有动作。

    “庞弗雷夫人不是让你再躺几天吗,怎么跑出来了。”莉莉接着说道。

    马茜莉亚缓缓地掀开了隐形衣,她一抬头正对上了斯内普凝视着她的目光,吓得赶紧错开了视线。

    “抱歉……我不该偷听你们说话,”马茜莉亚低低地说。

    “真是个小坏蛋,”莉莉掐了一把她的小脸,“说说吧,你都听到了些什么?要是听到了不该听的,那我们就灭口吧哈哈哈哈哈。”莉莉看了眼斯内普,坏笑地冲马茜莉亚掰了掰手指。

    “我看可以。”斯内普在一旁冷冷地附和了一句。

    马茜莉亚脖子缩了一下,然后她摸了摸被捏疼的脸颊,低着头有些难为情地笑了笑。

    “我妈妈……”她犹豫地小声问了一句。

    “我觉得玛莉有权利知道这件事,等一下让校长先生告诉她吧。”莉莉抬头对斯内普说道。

    斯内普沉思了一瞬,点了点头。

    “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莉莉一边将马茜莉亚的头发别到耳朵后面,一边笑吟吟地问道。

    马茜莉亚的身体僵硬了一下,一大堆的疑惑在嘴边但是生生被她咽了下去,她摇了摇头。

    莉莉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好奇的事情以后会告诉你的。”

    148

    校长室

    邓布利多看着表情复杂,欲言又止的三人笑眯眯地捋了捋他白花花的胡子。

    “你们这是…认出彼此了?”他的目光逡巡在斯内普和莉莉身上,轻声问道。

    斯内普僵硬地点了点头,“这老蜜蜂果然什么都知道,”他在心里恶狠狠地想着。

    老巫师自动忽略掉他不太友好的眼神,“西弗勒斯,我想艾琳在等着你。”他冲着壁炉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斯内普有些不放心的扫了一眼两个女孩,但也没说话,一手拿着书一手扬了把飞路粉离开了。

    “校长……”莉莉叫住了有些年迈的老人。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亲爱的孩子。”邓布利多走到马茜莉亚身旁,虚虚地揽着她的肩。

    莉莉微笑着点了一下头,“那你们聊,我就不打扰了。”她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马茜莉亚咽了咽口水,“邓布利多教授,我…我想知道关于我妈妈的事情…请您告诉我…”她侧着脸,有些紧张地说。

    老人微微俯下身,直视着女孩的眼睛,“这对你来说或许有些残忍。”他轻声说道。

    马茜莉亚坚定地点了点头,“请告诉我。”她说。

    老巫师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个装着银白色雾气的小瓶子,将它们全部倒入了冥想盆中。

    “这是你爸爸忒修斯的记忆。”他向女孩解释道。然后又用魔杖指着自己的太阳穴,从中抽取出一根银白色的丝线,将其挥入盆中。

    “记忆混合。”老巫师念诵咒语,两股记忆融合到了一起。

    “准备好了吗,”他拉着马茜莉亚的手问道,女孩轻轻点点头,“让我们来看看吧。”话音刚落,马茜莉亚感觉到有一股强烈的力量将她拽进了冥想盆里。一阵头晕目眩后,她和邓布利多一起被带到了那些久远的记忆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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