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们下来的时候,两个dk正坐在客厅打游戏,他们有着远超同龄人的身高,长到过分的腿曲起来会有些难受,于是五条悟直接盘腿坐在沙发上,夏油杰是客人,稍微比他规矩一点,稍显随性地坐着。
少年们握着手柄,手肘抵在膝上,腕间的筋鼓起,哪怕只是在打游戏,显露的力量也强大到过了头,让三岁的小豆丁下意识躲到哥哥身后。
太宰治看了一眼身后的禅院惠,紧紧抿起唇,而刚才还信誓旦旦要联合行动共同赶走大魔王的江户川乱步此时此刻直奔冰箱,从里面找出草莓芭菲,然后坐在餐桌上自顾自享用起来。
太宰治:“……”
“喂,小鬼。”因为刚揍完boss,五条悟的话里还带着兴奋和愉悦,像是完全忘记了十分钟前别人还被他弄得哇哇大哭的事:“拿一杯过来。”
江户川乱步眨了眨眼睛,头也不回:“没有了。”
他眼前的就是最后五杯了!冰箱里一杯都没有了!
“?”
五条悟歪了歪脑袋,扯着嗓子喊:“怜!”
被他呼唤的少女正在二楼书房打电话,突然听见五条悟的喊声,电话那头的庭院设计师一愣:“我打扰您了吗?”
“……”鹿野怜捂住听筒,站在走廊上往下看,乱步面前摆着一排甜品,抬头看着她,有点心虚的样子,碧绿的眼睛一眨一眨,和撒娇的小猫没什么分别。
鹿野怜失笑,侧眸看向五条悟,只一眼,少年就满脸不爽地重新看向电视机,嘴里嘟嘟囔囔的,可以猜想不是什么好话。
“家里以后可能会养宠物。”鹿野怜回到书房,轻轻掩上门:“我对这方面不太了解,对宠物有伤害的植物还请您标出来。”
“了解。”庭院设计师坐下笔记,然后问道:“家里院子的面积这么大,考虑要一个小菜园吗?最近很流行这个,自给自足的同时,还可以让孩子们协力合作,体会劳动的感觉。”
庭院设计师一顿,说道:“主要是小少爷们要求在下无法实现,所以就设计了一个小菜园作为替代和补偿。”
鹿野怜打开笔记本接收设计师的方案,右侧被他标记为了‘客户要求区’,里面是弟弟们用歪歪扭扭的字迹写下的要求。
[……]
[想要会长狗狗和龙的树,虽然不知道龙是什么样子,但是很想和姐姐一起养狗狗和龙,如果龙会吐出宝藏就更好了。(乱步哥哥代写,报酬尚未支付)]
[盆栽,开出来的花朵是甜品和冰淇淋!五颜六色的!没有虫子,可以放在乱步的床头柜上面,最好整个院子都是,这样的话姐姐就不用自己动手做甜品了!]
鼠标的光标停留在小小的笑脸上面,少女单手撑着下巴,看向落地窗外荒芜的庭院。
雨渐渐停了,阳光明媚,收起伞的行人互相打着招呼,绽放灿烂的笑颜。
书房的门被推开,江户川乱步钻进她的怀里,像是被大猫欺负了的幼崽:“他把我的芭菲全部都抢走了……”
他这么说着,嘴角还残留着没擦干净的冰淇淋,鹿野怜有些想笑,拿出湿巾帮他擦拭:“哥哥们很忙,只会偶尔过来做客。”
“哦。”于是江户川乱步又高兴了,他回头看着设计师的企划方案,歪歪脑袋:“我们要自己种菜吃吗?”
“嗯。”她问:“想吃什么?”
“草莓!柿子!芒果!”江户川乱步一口气说了一大堆水果的名字,鹿野怜没有纠正他水果和蔬菜的差别,只是拿起纸笔塞进他手里。
“乱步上一次做得很棒,这一次也由你来收集弟弟们的意见好不好?”
今年的夏天比往年的更加闷热,人心浮躁,咒灵也就像是游戏里的小怪一样无穷无尽地出现,叫人才匮乏的咒术界难以招架。
虽然只是一年级的学生,但五条悟和夏油杰已经站在了咒术界的顶端,强大的力量带来的不只是特权,还有比寻常人更加沉重的责任。
如鹿野怜所言,两个dk忙着做任务,已经一个星期没有过来了。
今天是周末,家里的庭院已经有了初步的雏形,禅院甚尔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晒太阳,几个小孩凑在一起看着属于他们的小菜园。
“我最大,当然面积也要最大!”江户川乱步手握小铁锹,一口气从菜园东划到菜园西,把90的面积都划入了自己的地盘:“剩下的面积由你们平分!”
根本不想种东西的太宰治冷着脸,抬手指了指江户川乱步脚下,又指向不远处的小豆丁,同样给自己划出90的领地:“我的。”
两个哥哥分毫不让,很快就吵了起来,抱着小铁锹的禅院惠低头看,属于他的菜地小得可怜,别说种龙了,就是胡萝卜也种不下。
于是小海胆也不高兴起来,磕磕绊绊地加入了领地争夺战。
“又吵架了。”禅院甚尔被吵醒,皱着眉看向一旁的鹿野怜:“你就这么惯着他们?”
要知道小崽子跟着他的时候可从来不和人生气,这才几天,连吵架都已经学会了。
鹿野怜抬眸看过来,指着咒术书里的一行字,向他请教里面的含义。
因为要照顾庭院的花,又要时常做甜点,少女身上有着浅淡而又复杂的香气,指尖点在字的底下,轻轻移动的时候,他嘴角的疤也痒起来,就好像正在被她抚弄。
“诶?”白发少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手里握着甜筒,脑袋搭在她肩膀上:“怜怎么连这个都要问别人啊?”
语气夹枪带棒的,嘴角撇着,嚣张到欠打:“我说啊,老子真的会生气来着?”
“大人忙完了吗?”她转过头看着他,即使看不见,禅院甚尔也能想象到她的眼神。
缱绻温柔,就好像过来的人是她的全世界。
她的指尖搭上少年的领子:“一周不见,大人好像又长高了些。”
有的时候不明白为什么。
五条家的那一个的确长得最好看,的确是三家之中的最强,但他没有加茂的温文尔雅,完全不会体察她的心意,也不如禅院痴缠,这么多年从没送她一件礼品。
但她总是只看着他。
禅院、加茂、五条,还有她。
四个人的关系也不是从一开始就这样的,他们也曾经一同看雪看花,一同坐在红叶底下喝茶。
禅院甚尔不再去茶室,却偶尔会藏在不远处的树底下看她,当他们坐在一起,她总是最先照顾五条悟,总是最先看见他,最后也总是被他牵起手,任由他带着她到处乱走。
和服的裙摆在那时荡得最厉害。
加茂会面无表情远远看着,禅院会追上去,然后就是打架。
像现在一样,五条悟跳进孩子们中间,争吵就瞬间进化为了战争,她却只是在一旁做自己的事,不劝阻也不说话,像是对五条悟抱有完全的信任,丝毫不担心他会伤害到谁。
但大少爷哪里是讲分寸的人,有一次,五条悟险些将禅院直哉打死。
禅院甚尔站在不远处,他以为五条悟终于要受到惩罚了。
六眼神子那张毫无瑕疵的脸也第一次挂上了慌张的神色,拙劣地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的。”
她轻轻皱着眉头,指着地上的虾,用惋惜的语气:“你弄坏了。”
“我赔给你嘛,赔你一百只一万只。”
整个禅院家都赶了过来,他们救醒直哉,面红耳赤地指责五条悟,而后者站在大人堆里,语气得意而又嚣张:
“垃圾就是垃圾,老子是六眼,可他不是十影啊,怎么办呢?怜可不会理会你们这种垃圾。”
禅院直哉气得又吐出一口血,眼巴巴地看向她,就像一条被雨淋湿的狗。
作为垃圾的一员,禅院甚尔也带着说不清的期盼看过去。
以她的性格,肯定会说一些模棱两可、含糊不清,又叫人遐想的话,她在安慰人这方面从来不会叫人失望,只要她想。
禅院甚尔甚至已经听见了她的声音。
但她只是垂眸站在五条悟身侧,安静而又温顺的样子,看起来根本没有在听他们说话
——就好像吓坏了那样。
那天之后,他离开了京都。
多年后的现在,他又回到了这里,站在一样的处境,做一个不被她看见的垃圾。
“这是今年的白茶。”一杯茶被端过来,泛着不叫人讨厌的热气,禅院甚尔接过来喝了一口,听见她说:“因为是新茶,还来不及沉淀出谷香,大人觉得如何?”
他哪里知道如何,喝了她这么久的茶,他就从来没有关注过味道。
“白茶经年放着,五月、七月、九月、除夕,都会有不同的味道。”
“是吗。”禅院甚尔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大人若是时常留在家里,多品一品,便能分出其中的分别了。”她说。
禅院甚尔不知道说什么,只是下意识把茶一口喝干净。
说不出什么味道,有点呛,但是很想再要一杯。
她刚刚把茶杯接过去,整天闹腾个没完的小崽子就又扑进她怀里:“五条悟要霸占我们的菜园子!”
于是茶杯被放下,她低头笑笑:“那怎么办呢?”
“我们要做一个牌子!姐姐在上面亲手写下五条悟不得入内!”
“喂。”他的领子被揪起来,五条悟扯着江户川乱步鸡窝一样的头发:“你这小鬼,口气蛮大嘛,我也要怜写一个牌子,上面写着小鬼头不得入内。”
江户川乱步气得脸通红通红,在空中挣扎奋力着:“你凭什么!”
“就凭老子是五条悟。”
五条悟拽着江户川乱步在空中乱晃,大笑:“再说了,怜说乔迁宴要聚餐,老子数了数人头,硝子我杰还有夜蛾,老子这边足足有四个人啊!少数服从多数嘛。”
“乱步有更多人!”
江户川乱步大声吼道:“我要把黑子也请过来!太宰在学校也交到朋友了吧,加起来就比你多了!”
“哈?”五条悟低头看着这个小毛孩:“你是要和世界上最受欢迎的五条悟比人缘吗?”
“没错!”江户川乱步自信满满:“乱步才是世界上最受欢迎的人!”
乔迁宴就在一个星期后的周末,双方都认为自己能在那时候请来比对方更多的客人。
于是,关于鹿野家小菜园归属权的赌局就此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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