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的学校,经历的事和前几天也差不多,却也发生了预想之外的事情。

    最后一节自习课接近结束,快下午放学了,正是“巷里3号”开门的时间。

    余一涯长吁一口气:“这些事经历多了真的能习惯吗?”

    他挺好奇的,路千里居然能面不改色地受着,还能和他淡定地说句“没事”。

    唯一比较庆幸的,是昨天那三个人竟没有报告老师。

    路千里正转着笔,漫不经心地看着桌上的作业,回了句:“也许是被人威胁了。”

    “是吗,你从哪儿看出来的?我好像没发现什么端倪啊。”

    “范仇。”路千里只轻飘飘说了个名字,抬起头转向窗外,瞧着随风微动的樟树叶,浅绿的叶似乎能反射阳光,有些晃眼。

    一只乌鸫掠过,钻进远处的茂密的树叶中,找不见影踪了,唯有它点过的几根小树枝还带着绿叶晃动,阳光闪了闪。

    “范仇?范仇怎么了,这几天也没看他有做什么啊。”

    余一涯说完,敏锐地也发现了问题:“我知道了,他没做什么就是最大的问题了。”

    这场全校园暴起的对“杀人犯”的声讨,本就有些蹊跷。

    在周二之前,路千里的困境是在班级里。

    余一涯分析的是,班上的同学以“正义”之名为尹乐馨打抱不平,所以对他们觉得有嫌疑的路千里,他们进行精神压迫、身体打击。

    那时校园里只是偶尔有人讨论这件事,并没有将矛头对准某一个人,说明他们并不知道内情,或者说,连事件的全貌都不清楚。

    但就很突然的,在周二,路千里这个名字就广为大家所知,所有人瞬间锁定了这个人是事件的嫌疑人,全都身体力行地证明自己对坏人有多么憎恶,为把坏人排挤出学校而贡献一份力量。

    很难不去想,这里面有刻意的宣扬。

    而将“路千里是杀人犯”这一讯息传播出去的人,就是高一(22)班的某个人。前两天余一涯和路千里就分析过这个问题,也一致得出了这个结论。

    他们不明白的,是谁、出于怎样的目的做出这样的事来。

    但现在想想范仇、伍鸿辉的行动规律,大概率不会是他俩做的。

    余一涯:“我就说呢,像范仇这种老师面前的两面派,在班级里横就算了,大家有着共同的目的,能给他遮掩,所以他可以肆无忌惮。要是到了学校范围,他肯定不得不收起利爪啊,就从这个方面来看,也不会是他了。”

    至于伍鸿辉——

    “虽然他不太好捉摸,但我觉得他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吧。”

    要将这种话传到校园内,要不是说漏嘴了,影响力被动扩大,那就是会对某人有利。

    对谁有利呢?余一涯思维狭隘,只能想到一种情况。

    “所以,难道路千里和尹乐馨的事件中,真的有第三个人在场?他被保护了起来,为了自己不被怀疑,把所有目光一股脑聚焦到路千里身上?”

    但这还是有点奇怪。

    “如果第三人甚至不为警方所知的话,他不就尚未浮出水面,甚至可能被路千里和尹乐馨保护着。这种情况,他为什么要做这种暴露自己的事呢?”

    余一涯又忍不住脑洞大开:“难道路千里保护他,是有愧于他?而他就为了报复路千里,才做出这样的事?”

    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余一涯自我认可道:“我看这个思路还挺可行的。”

    只是这有可能的人嘛,余一涯刚才否定了范仇、伍鸿辉两人,搜索记忆里穿越过来后认识的人里,表现得异常的好像也就冯希、咖啡师、客人三人了。

    “我觉得冯希的可能性大一点,他对路千里的态度有些奇怪,经常偷偷看路千里不说,眼神里还有愧疚、畏惧。”

    余一涯说完,又问路千里的看法。

    “我有怀疑的对象,但无关尹乐馨的事件。”

    “你没有点名道姓,难道你怀疑的对象没在我列出的三个人里吗?”

    路千里很会藏着,只道:“还没有确切的动机浮出水面,再等等。”

    说着,路千里转头,和教室里范仇的目光碰了个正着。

    余一涯刚说着“好吧”,被范仇的目光这么一看,感觉要起鸡皮疙瘩——虽然他起不了。

    那是个复杂到余一涯说不出其中含着怎样感情的异样眼神,愧疚?歉意?好像都不是。

    余一涯唯一能确定的是:“他是不是有话要对你说?”

    路千里的位置正是阳光斜照最强烈之处,从这个位置看过去,教室里任何地方都有些暗。范仇坐在教室中间偏后的位子,和路千里隔着几个人位置的距离,但他眼中明亮的光,余一涯能看得一清二楚。

    余一涯感觉哪儿不太对劲,内心异样横生。

    但很快,范仇就把眉头皱起,眼神一凛,又变得凶了起来。他左边的同学凑到他那边去问,他毫不留恋转头,也没搭理那名同学,埋头看书去了。

    余一涯突然有了新的想法,是不是有些事情,和他刚来时以为的不同?

    就像路千里说的那句,人们都信奉“眼见为实”,如果事实和看见的不同,埋藏在范仇和路千里之后的会是什么样的过往?

    他们穿过来时,路千里在废弃厕所被泼脏水,范仇让他整理好再进教室的威胁,范仇拿着路千里重要的钢笔威胁这几件事,背后有什么隐情没有?

    而最重要的,一切的源头,尹乐馨的死亡,究竟是怎样的?

    直到放学走在去咖啡厅的路上了,余一涯都还沉默着,一直在翻情报,一边思考着这几个问题。

    但他也得不出什么结论,对真相的认知都只能停留在猜测阶段。

    最终余一涯只能斗志昂扬地激励路千里:“只能明天好好和那个客人谈、谈了……”

    后面的话语直接断了,这是因为他太过震惊。

    就当余一涯从眼镜的情报模块抽出身来时,他才发现,路千里被好几个人催着往巷子里赶。

    路千里实在淡定,目不斜视向前走,像是这几个人是他的保镖,正护着他巡街一样,走出了大佬的气势。

    但这些人要做的事,可不是这么轻松的逸事。

    只见一走进深巷,这些人就默契地对视一眼,分别从四周将路千里的去路包抄,将他慢慢逼到墙根。

    他们没穿校服,而是穿着t恤和紧身裤,特点鲜明。

    为首那名先是露出带些邪气的笑容,带着后面三人朝路千里继续逼近,一边说道:“听说你还挺有钱的啊同学。打个商量,借点钱给哥买几根烟,怎么样?”

    说着打商量的好话,他的口吻、眼神和动作却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而是妥妥地带着威胁。

    不等路千里说话,右边一人就冲上来凶狠道:“啊?不肯?”

    左边的人一句“搜!”,就挤上来抢路千里的书包。另外两人则要压着路千里开始搜身。

    路千里很冷静地用两只手架住了三人伸来的手,在他们的表情变得凶恶、动作变残暴之时,他用手臂架起的防线也没被三人冲破。

    这时,路千里慢悠悠说了句:“别急,让我自己拿给你们。”

    对上为首那人打量的目光,路千里的眼神多了几分侵略性,嘴角虽勾起,却只昭示着几分冷意。

    看得几人心里竟是一颤,联想到他完美抵挡自己的劲,竟是不敢轻举妄动了。

    路千里:“如果想知道碰到我的身体是什么后果,就尽情来。”

    四人僵住,完全不敢动了,有些僵硬地往老大那边看去,想从他那儿寻求帮助。

    老大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退了一步,点了根烟,正叼在嘴里,一脸厌烦地看着他们这边演的戏码。

    老大烟还叼在嘴里没摘,含糊着声音勒令他们:“松手。”

    虽然如此,他的声音沉沉的,听不真切,也辨别不出是怒是喜。

    手下几个不敢不听,火速撤下手,目光放在路千里身上,等他兑现自己的话。

    路千里是个讲信用的人,从所有放了钱的地方——包底、书、口袋,这些都是寻常地方。

    但路千里显然没有停止的打算,他从衣服下摆的缝里,竟取出了好些卷成一根根的钞票,看得几人是目瞪口呆。

    路千里面容自若,把取出来的钱分别交到三个小喽啰手里,没有一点心疼的样子。

    而且他似乎一点也不害怕。

    其中一人心里有些不安,竟偷偷问同伴:“那我们接下来还要……”

    “笨蛋!别说出来啊!”

    此时,余一涯仿佛从几人的老大眼里看出了“无语”两个大字。

    只见着老大给三人每人来了一下,冲路千里方向示意,三人又凶着脸,蛮不讲理冲上来。

    “什么你拿给我们,我看你就是想藏着。”

    “他肯定还藏着钱,我们上!”

    “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三人就又围在路千里面前,一看就是要围殴的节奏。余一涯傻了眼,不知道三人的剧本怎么突然就演到了这儿。

    虽然紧张的气氛被路千里那一出突如其来的威慑破坏,甚至有些喜感,但或许搞钱或许不是几人的首要目的。

    总之,不管给他们多少,得到的也是不够,他们一开始就是冲着揍人来的。

    来不及想多的,余一涯着急劝道:“要不还手吧,看他们几个这样,如果不招架,后果很难料啊。”

    只是好像——还手很容易落得更惨的下场啊。

    余一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然而路千里好像浑不在意,整个人就安静靠墙站着,眼神都没落到实处,像是在发呆,一副没把几人放在眼里的样子。

    等到三人有异动了,他才把眼珠子转到三人各自的动作上,也不抵挡,任他们上来动手。

    他一点都不怕吗?还是说有所恃?

    老大心生疑虑,皱着眉把烟摘到指间,正要喊手下几人停住——

    “喂,那边几个,在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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