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前的眉毛拧起,眼神晦暗不明。

    “听起来,你好像也没有那么喜欢网球。”越前声音轻飘飘的,“受一点挫折就可以弃如敝履,还是说你只是把网球当成你追名逐利的工具?”

    “…什么?”桥本猛地抬头,眼睛里满是不敢相信。

    “算了,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越前烦躁地甩开握着门把的手,心里隐隐有些不安,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就算桥本经历了怎样的失败,他也犯不着去管。但是听到她可能会放弃网球的时候,心脏仿佛都漏跳一拍。

    他始终觉得,两个人打一场网球赛,不仅仅是技艺上的切磋,更是灵魂的共鸣。按理说他和桥本没有什么共同点,爱好,性格,甚至是球风都相差甚远,可是在和她一起打网球的时候,越前却莫名地觉得,桥本是一个失去了会很可惜的球友。

    桥本的球风和她本人一样,很柔很轻,扎实的基本功,不浮夸的秘技,但越前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刚才听到桥本的自白,越前才终于明白。

    只是少了一股拼劲。

    越前压低帽檐,别扭的回了头。

    只看到几节楼梯上,桥本苍白的脸,无力下垂的胳膊。

    刚刚是不是说的重了一些…?

    越前别开脸,却最终没有上前去问一句。

    也许只是少问了这么一句。

    桥本的肩膀微微颤抖,紧紧咬着下唇。

    “越前君也真是…怎么这样说未来啊?”小林轻轻拍着桥本的后背,“未来你的嘴唇都白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送你去一下医务室?”

    “不…只是刚才,突然有点不舒服。”桥本按住胸口,心脏此刻疼的厉害,这仿佛不是好的预兆。

    两人回班以后,班主任松本老师匆匆赶了进来,看见桥本立刻招了招手,“桥本同学啊,你来一趟办公室。”

    “没事吧,还不舒服吗?”小林担忧地皱着眉头。

    “没事,我先去找老师。”桥本扯出一个很浅的笑容。

    到了办公室,松本老师正捧着茶杯,愁容满面。

    “老师,找我有事吗?”

    松本老师放下茶杯:“桥本同学,你先坐。”

    桥本有些不知所以然,坐下之后抬着头看着松本老师,眼睛里满是不解。

    “是这样的,刚才你家里来电话了,说是你妈妈的情况不太好,他们马上就会来学校接你。”

    那一刻桥本脑子瞬间空白了,她好半天没回过神来,然后迟疑地问:“您确定是我妈妈吗?”

    “是的,温莎·克莉丝汀,你家里人说是急性白血病…”

    后面的话,她有些听不清。

    急性白血病。

    其实这样好像一切都说得通了。

    今年五月份,温莎突然告诉她她接下来要接手国家队教练的工作,会非常忙,顾不上她的日常起居,她爸爸又常年出差,六月份她就被送到了日本。电话里越来越虚弱的声音,经常在咳嗽。还有很多很多经不起推敲的细节,只是她没深究,就这样被温莎搪塞了过去…

    一瞬间眼前发黑,桥本几乎支撑不住,感觉自己身下不是电脑椅,而是无底深渊。

    在黑暗之中,她想到了很多很多过去的事情。无一例外,那其中都能看到温莎失望的神情。

    可是温莎其实从来都没有怪过她,哪怕她不愿意继承温莎的衣钵,温莎也只是揉揉她的头,嘴上说着没关系。

    如置身于冰窟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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