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渡在相隔两舍之外找到形容狼狈的钟离和万彭越以及两个车夫,万彭越见到吴渡十分欣喜,快步上前激动地拉着吴渡的手。
“吴大哥,你是来救我们的吗?我姐姐可还好,你先去救她们吧。”万彭越此时虽然十分害怕,想要尽快逃离这个地处,可是心中仍旧挂念着姐姐和外甥女,她们是女子,必定比自己要惊慌。
万彭越强压着内心的激动,想让吴渡先去救女眷,他们不过挨一顿打,姐姐她们可就危险了,可一旁的钟离却不这样想,忙上来拉住吴渡。
“这位兄弟先带我走,我受不了这个贼窝,他们居然还打我,快带我离开这个鬼地方吧。”钟离面上青肿,想必吃了不少苦头,至少一旁的万彭越脸上就没那么多伤痕。
吴渡面无表情的将二人的手拉开,沉声道:“她们已经在马车上等着了,抓紧走吧。”吴渡替他们解开绳索,外面守卫之人早已被点穴,几人畅通无阻的离开。
钟离被这些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人吓了一跳,看向吴渡的眼神带了几分恐惧,他只当吴渡将这些人杀死,唯恐吴渡看自己不顺眼,也将自己一刀毙命。
钟离小心的慢下步伐,落在万彭越身后,想到吴渡若是杀心乍起,自己有万彭越在前,能争取一些逃跑的机会。
然钟离的心思旁人都不知晓,几人都满心惊惧快步跟随吴渡身后,眼见马上就要走到林后藏马车之处,一个身影落到吴渡身前,一剑挡住众人的去路。
吴渡见此,拾起地上的树枝,身子微微后倾,对后面的几人轻声道:“穿过这片林子,马车和人都躲在那里,你们抓紧赶去,我留在这对付他。”
万彭越担心吴渡一人应付不来,上前一步道:“吴大哥我留下来帮你。”
“不用,你带着人抓紧走,在这我还得分心照顾你们。”吴渡拒绝万彭越的好意,钟离听后,不顾万彭越挣扎,拉着他便往林子里跑。
吴渡看着眼前这个清秀玉面的男子,生的虽俊逸文弱,但吴渡却能感觉到对方武功不低。
“你是谁,怎么敢私闯我们盘虎山寨,还带走我们关押的人?”对面男子出声问道,看着吴渡手执树枝,男子并没有小瞧吴渡,他知晓吴渡武功必然到达一定境界,才敢以木敌铁。
“你们盘虎寨有什么权利扣押百姓,掠夺金银?”吴渡横眉立目问道,面上的络腮胡显得煞气十足,颇有几分匪气。
一时间,吴渡倒似个土匪头子,而对面的男子才是百姓。
二人话不投机,男子一挽剑花向吴渡面门刺去,吴渡脚尖轻点,瞬时挪身至一旁,让男子的剑势失了目标,向前踉跄两步。
男子也不气馁,腰间极其柔软,往后一仰,又向吴渡袭来。
吴渡手中树枝格挡,两者一触,并未像想象中的一样,铁剑居然没能将枯枝砍断,木刃相接,居然发出“嘭”的一声气响。
男子诧异吴渡居然内外兼修,内力气功居然达到这样高的境界,能把气力灌入手持之物内。
“你究竟是什么人?”男子又问了一遍,他从没见江湖中见过这样一号人。
“不过是无名小卒罢了。”为防打斗声引来寨子里的人,吴渡不再局限于防守,忽然跃起以树枝向男子持剑之手刺去,枯木朽枝此刻倒像是一把利剑,破空而来,男子连退两步,险险避开来势。
男子躲开吴渡的进攻,手下也开始发力,反手袭向吴渡的肩膀。
二人在这边打得不可开交,钟离和万彭越带着两个车夫找到了两辆马车,万韫素见到二人泪水潸然落下,想要上前抱住钟离,却被钟离神色厌烦的躲开。
万韫素一时有些难堪,先前之举不过担忧情难自禁所致,被钟离这样避开,到愈发显眼。
万彭越想上前安慰姐姐,钟离却催促大家上马车,让车夫抓紧驾车离开这个鬼地方,他是一刻也不想再呆了。
一旁苦等吴渡的许梅娘没有见到他的身影,奇怪的问万彭越道:“吴大哥呢?”
“吴大哥为了让我们先走,自己留下来对付寨子里的人。”万彭越对自己先走的行径本就十分愧疚,自家姐夫居然还要驾车离开,弃吴渡于不顾,已然忘记吴渡不久前的救命之恩。
“不管他了,他既然能进来救我们,就一定能出去,我们抓紧离开,快!上马车。”钟离拉着万韫素和万彭越姐弟上马车,见许梅娘站在原地不动,面色不耐。
“你走不走,不走别耽误我们。”钟离话一出口,万韫素忙拉他的衣袖。
“夫君,是我求吴公子去救你们的,现在怎能自私先行,弃恩人安危于不顾。”万韫素话音一落,钟离抬手狠狠的扇了她一巴掌,差点把她扇的摔下马车。
“姐姐!你做什么打我姐姐!”万彭越怒道,看着姐姐被打,他忙上前搀扶,见万韫素口角破裂,面上立刻肿起,万彭越就要上前讨个说法。
“你们姐弟两个再跟我磨蹭,我就休了她,把你们赶出我们钟家的门。这个贱妇居然敢说我自私,我便是教训她又如何,我作为一家之主,难道教训自己的娘子还用你来管?”钟离出口就要将万韫素休妻,万韫素闻言不敢置信的看向钟离,多年的夫妻之情,竟因为自己说了一句话就要休了自己,万韫素一双盈盈眸子里所盛尽是泪水。
钟离不顾万韫素伤情,趁此将她推进马车,又指了万彭越怒道:“还不赶紧滚上车。”
万彭越看着自家姐姐伤心模样,实在不愿她再在钟家受苦,可姐姐已嫁他钟离为妇,还有了孩子,怎能轻易离弃,只得忍气吞声的上了马车,不敢再替她讨公道。
钟离见许梅娘不发一语的站在那里冷眼旁观,他自然不会再问,叫车夫甩鞭抓紧离开。
车夫不忍许梅娘一个弱质女子留在这个地方,问道:“姑娘还是抓紧上马车一齐走吧。”
“不用了,吴大哥为救我而来,我要在这一直等着他,他若回不来,我也不会苟活。”吴渡是为自己而冒险入寨,此时自己如果贪生离开,弃他一人独留寨中,这样苟且得来的日子,她只怕一日也过不得。
吴渡倘若不能回来,自己也不会独活,这样用旁人的命换来的生机,她许梅娘不屑一顾。
他答应自己会回来,必然会遵守承诺的,许梅娘心中坚信。梅娘娇弱弱的模样,可眼中却透露着坚定不移的决心。
车夫无法,钟离在后面极力催促,只得甩鞭将许梅娘抛下,架马离开。
万韫素路过许梅娘之时,掀开帘子,红肿的脸上仍带着泪水道:“我对不住你,梅娘。”
许梅娘轻轻摇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她明白万韫素的不易,并未责怪于她。
马车滚滚驶离,独留许梅娘在这阴森森的林木间等待吴渡,听着枝头乌鸦嘎嘎乱叫,许梅娘有些害怕的紧了紧外袍遮挡冷风。
暗夜没有光的深林里十分骇人,先前有人陪伴还不觉,如今只剩下一人,许梅娘强撑着拿起腰间荷包,里面装着一颗饴糖。
这颗饴糖好似能安定心神一般,许梅娘相信自己定能等到吴渡回来。
许久后,一阵脚步朝自己走来,许梅娘的心越提越紧,生怕来人不是吴渡,如此寒冬下,背后竟是出了一层薄汗。
许梅娘躲在树后不敢乱动,屏息等着来人靠近。
“梅娘?”吴渡的声音在一旁传来,这是吴渡第一次叫自己的名字,许梅娘却不曾注意,只是激动地看向吴渡,从不在人前哭泣的她也落下泪来。
也许吴渡并不知道许梅娘抱着必死的打算在等待,吴渡许久未归的每一刻都过得极其漫长,放弃登上马车,或许将会失去逃生的机会,可许梅娘选择了留下,吴渡也没有让她失望,好好地站在她的眼前。
此刻见到吴渡,许梅娘心神一泄,不复往常强装镇定坚强,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儿般落下。
吴渡看着眼前楚楚可怜的女子,心间一软,替她抹去脸上的泪,粗粝的指尖滑过细嫩的肌肤,留下炽热的痕迹,仿佛烫伤了两人,各自后退。
“吴大哥,你没事吧?”许梅娘整理好情绪,眼中虽还泛红,可泪意已然止住,许梅娘出声打破尴尬。
“我没事,其他人呢?”吴渡环视四周,不见马车和钟家人,只剩许梅娘孤身一人躲在此处。
“他们先走了。”许梅娘只轻轻一句,并未多说。
吴渡点头,却没问她为什么没随他们离开,独自在此等待,有些话不需要说出口,心中明了便可。
“咱们走吧,簇雪在半山腰等着。”吴渡沉声说道,带着许梅娘顺着山林中的小路而行,然而道路难行,夜色深沉,许梅娘走的极其艰难,几乎跟不上吴渡的步伐。
吴渡走到梅娘身前蹲下,许梅娘诧异道:“吴大哥这是做什么?”
“我背你,此路难行,若是这样走下去,会被后面的人追上。”吴渡说完便蹲着静静等候,片刻,温暖柔软的身子覆上来,吴渡微愣,浑身肌肉一紧,后缓缓放松下来。
许梅娘看着近在眼前的黑檀木簪子,正是自己先前送给吴渡的,心下说不出的欣悦,夜色下佳人唇边挂着清浅的笑意。
吴渡背起许梅娘,脚下运功,飞速穿梭于山林间,许梅娘惊得紧紧抱着吴渡的脖子,闭上眼睛。
待梅娘睁开眼,吴渡已经把她放下,而簇雪也凑到自己眼前打了个响鼻,以示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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