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一脸天真的裴念，怀陈幽幽叹了口气。
虽说裴念如果在梦中惊醒，极有可能会察觉到他身份的异样。
但怀陈实在是有些害怕，如果任由裴念在梦中发展下去，她真的会逼自己去色//诱于宏伟。
“你有没有想过，”怀陈仔细斟酌了一下，说道：“你可能不是小翠儿，这里只是你的一场梦呢？”
裴念脸上的表情凝固了，她若有所思地问道：“这是梦？我在做梦？”
怀陈循循善诱，“这只是你的一场梦，你的名字叫做裴念，不叫小翠儿。”
裴念转过头来，看了看简陋质朴的房间，看了看窗外的枯树，这奇怪诡异的氛围。
她总感觉自己不应出现在这里，而是应该住在像吸血鬼古堡一样的寝室里。
院外时不时走过长着同一张脸的家丁。
那不是纸人吗！纸人会动？？
裴念震惊地瞪大了双眼。
等下……
她扭头看向怀陈。
眼前的这个人！不就是在博物馆偷青铜剑的那个美男吗！
这个人好像还是个玩家来的。
裴念仿若初醒，惊恐地看向怀陈：“你怎么会出现在我的梦里？”
怀陈淡淡瞥了她一眼，起了逗弄她的心思，面无表情道：“那就要问你了。”
不会吧……我在还会做这种梦？
裴念脸蛋染上了可疑的红晕，她有些扭捏道：“人家其实也不是经常做这种梦的。”
怀陈挑眉，并没有反驳。
裴念如果把这个梦当成她的一场春秋大梦，那倒也不错，最起码不用解释自己的身份了。
况且……
怀陈眯起眼睛，目前看来，裴念对自己并没有恶意。
若她将这处当成梦境，那她在面对梦中其他生物时，大概率会站在自己这边。
裴念一脸期期艾艾地问道：“那这个梦里，我就是你的丫鬟？仅此而已？”
怀陈面不改色地肯定回答：“仅此而已。”
裴念顿时有些失落地小声嘟囔：“这叫什么春/梦啊……”
在梦境中，恢复原来身体的怀陈耳力惊人，他不由失笑，纤长玉手敲了敲她面前的桌面，拉回她的注意力。
怀陈：“我想跟二夫人说两句话，能麻烦你带几句话给他吗？”
他递出之前找到的那个账本，“她没法开口说话，你让他在本子上写字交流。”
裴念想起那个疑似孕吐的二夫人的身影。
她突然福至心灵，“这多麻烦，我带着你一起去呗，既然这是我的梦，那就由我说了算啊！”
怀陈：“……？”
裴念心里默念，我是梦境主宰，这里一切都要听我的。
她眼中一道精光闪过，感觉周身狂风呼啸，此刻她就是世界中心！万物主宰！
裴念大喝一声：“剑来！”
半晌，无事发生。
裴念：……
“外面的纸家丁很防备我，我出不去的。”怀陈体贴地没有评价她刚刚的行为，开启了一个新的话题。
裴念尴尬地看向小院外走来走去巡逻的纸家丁。
它们个个体型健硕，膀大腰圆，怀陈之前与它们交过手，这些家丁不管是体重还是速度，力量都明显不是纸人该有的。
单打独斗还好说，但它们人数众多，怀陈难以对付院外所有纸人。
裴念若有所思地瞥向墙上挂着的灯笼，暗红色灯笼脏兮兮的，表面蓄满了灰尘，难以想象在这里放置了多久。
灯笼正发出幽幽昏光，说实在话，这个光芒用来视物十分勉强，很让人怀疑于府的仆役们是如何在夜间行路的。
“那些家丁不都是纸人吗？把它们烧了呗，”裴念指着灯笼问，“这里面应该有蜡烛吧。”
怀陈惊讶地看了她一眼，他没想到裴念还是会动脑子的。
只可惜，他摇了摇头，“我之前打开过，里面不是蜡烛。”
那边裴念不等他回答，就劲直从墙上取下了脏兮兮的灯笼，将笼骨拿下来后，她沉默了。
“里面是灯泡。”怀陈若无其事地继续说道。
裴念：……
等下……
为什么灯笼里放的不是蜡烛而是灯泡啊！
而且这里不是古代吗？怎么会有电？经过富兰克林的同意了吗？
话说这里不是我的梦吗？为什么我会梦到这种奇怪的组合啊？
怀陈看到裴念脸上的崩溃，不知为何，心底竟有些畅快。
平日里无语的都是他，此时站在旁边看裴念吃瘪，竟然让他获得了一种隐蔽的快活。
估计是因为上次学姐刺杀了于宏伟，让boss将这个梦境彻头彻尾地检查了一遍，排查所有安全隐患，发现明火是有些危险，这才改用电灯泡。
裴念将灯泡拧了下来，发现这是一种简易发电装置，使用独立的两节五号电池给灯泡发电。
怀陈：“可能是为了防止起火吧，”他补充了一句：“看来你还挺有安全意识的。”
裴念看着手下的灯泡，脸上尽是迷茫，“可是……这有什么用啊，这样也可以起火啊……”
怀陈：“……啊？”
裴念看向他，“其实我是理科生来的。”
裴念先是将灯泡在地上小心敲碎，拧回灯笼底座内，再把桌上的红布紧紧扎在烧火棍上，泼上女子梳妆用的桂花油，制成了一个简易火把。
然后她将做好的火把凑近钨丝，用灯泡短路形成的火花点燃了火把。
怀陈看着火把燃起的一瞬间，已经想象到boss的心情了，它应该也跟自己一样无语吧。
总之下辈子学好数理化吧。
紧接着，裴念就高举着火把冲了出去，将门口拦路的家丁全都烧了。
怀陈面无表情地跟着裴念走在花园里，裴念手里举着烧火棍制成的简易火把，见纸人烧纸人，连纸狗都不放过。
一路走下来，二人身后尸横遍野，小怪们绝望地挣扎哭喊，让怀陈有种自己才是boss的感觉。
他们来到二夫人的小院门口，屋内传来邢卜咳嗽的声音，怀陈无视了在角落瑟瑟发抖的纸丫鬟，劲直地走了进去。
他推门走进去，邢卜听见声音先是十分警惕，再看到怀陈后，他的眼神变成了惊讶。
他已经很久没见到活人了。
怀陈有些震惊地看着他，邢卜瘦削了许多，衣物松松垮垮地披在他的身上。
他精神也十分萎靡，只是看人的眼神依旧明亮而警惕，就像一只虚弱但警惕的猎豹。
裴念跟了进来，狐疑地上下打量着邢卜。
“非主流！我想起来了！”裴念指着他，一脸惊讶：“为什么我的春/梦里还有你啊……”
邢卜紧紧皱起眉头，一时有些接不上话，“……什么春梦？”
裴念自顾自地拉开椅子坐下了。
“我只见过你变成鬼的样子，没想到你在我梦里长得也还行。”
她突然萌生了一个可怕的想法，为什么梦里的于宏伟娶了这么多男人，难道她平日里就有点羡慕嫉妒恨，所以想在梦里绿他？
裴念看向邢卜，心里直纳闷，他怎么会在自己的梦里，自己看上他哪点啊……
怀陈目光微闪，在他的眼中，邢卜只是嘴巴张了张，并没有发出声音。
他看向裴念，裴念竟然可以打破a+级boss设下的限制。
她真的只是npc吗？npc可以做到这种程度吗？
怀陈也拉开一把椅子，悠闲坐下，“我听不见他说的话，麻烦你帮我传达一下他的话。”
见裴念乖乖点头，怀陈看向邢卜，“你上次只写了‘不是’，不是什么？”
邢卜似乎思维有些混乱，他想了好久，久到裴念怀疑他是不是根本听不见怀陈的问话。
过了许久，他终于想起来了，他盯着怀陈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不是boss杀的我，杀我的是第一天到达试炼的玩家。”
玩家？
裴念有些奇怪，她的梦似乎有些难以理解了。
她对着怀陈重复了邢卜的话，怀陈听闻后震惊地前倾了身体，急切问道：“什么意思？玩家为什么杀你。”
邢卜叹了口气：“他受论坛上那个npc帖子的启发，与boss合作了，boss同意他活过试炼，条件是尽可能地杀死其他玩家。”
裴念一头雾水地转达了，怀陈的表情万分凝重，“他叫什么名字，现在什么身份，有什么技能，有什么道具？”
邢卜抬起头静静地看着他，“我不记得了，怀陈，a+试炼没有这么简单。我在这里被困了两年了，很多事情我都不记得了。”
怀陈看向了裴念，但裴念并没有替邢卜转述他的话。
怀陈。
裴念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
我在梦里给这个人编了名字？怀？我头一回听说有人姓怀。
不知怎地，她突然回忆起白天，boss的脸上带着残忍兴奋的笑意，对她说了一句话。
“做个好梦。”
她目光微闪，面色古怪地问道：“怀陈？你叫怀陈？”
怀陈余光瞥向床上的邢卜，邢卜竟认出了他，这并不稀奇，毕竟他也曾与琉璃塔合作过，琉璃塔存有他的照片是再合理不过的了。
但是邢卜无意间在npc面前暴露了自己的真名。
怀陈心里叹息，点了点头。
裴念看看床上虚弱的邢卜，又看了看一眼不发怀陈。
“……做个好梦？”她若有所思，喃喃问道：“这里真的是梦吗？”
怀陈目光闪了闪，没有回答。
裴念转过头来，紧盯着怀陈的双眼，一字一句地问道：“怀陈，这里真的是我的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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