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念就像听话的小学生一样，端坐在田队办公室里，斜眼看着怀陈像逛后花园一样，在田队的办公室里乱逛。
他对田队整齐挂在墙上的奖杯似乎很有兴趣的样子，一个一个认真地看下来。
田队一脸老成在在，只当看不见满屋子乱晃的怀陈，淡定喝茶。
怀陈看着田队这一排排功勋奖章，若有所思，按照这老头得到的勋章数量来看，这个等级这个地位配他明显有些过低了。
是因为犯错误被贬了？还是因为不会做人所以迟迟没有被提拔？
不论如何，拥有这样功勋的人总不会太傻，竟然会听信裴念的话，连事前调查都没做，就让人去调查通话记录和监控录像。
这个世界似乎并不是对灵异事件全然无知，怀陈心下揣度着。
裴念眼观鼻，鼻观心地坐在沙发上，时不时自以为隐蔽地偷偷瞟向田队。
她为人单纯，脸上的表情很好猜，她几乎是心里想什么，脸上就做出什么反应，所以田队并没有怎样警惕她。
反倒是怀陈，田队偷偷用余光打量他。
这个小姑娘，虽然脚步轻浮，身娇体弱的样子，但从她进屋以来，就一直在暗中观察，甚少发表意见，说明她在与裴念的关系中，是属于偏思考的领导型。
而她对裴念说的那些话并不吃惊，说不定她也参与了灵异事件。
因为座位的原因，田队一抬头就能看到裴念，但是裴念需要偏头才能看到田队，也显得有些刻意。
虽然她现在手足无措的样子已经够刻意了。
“珊珊，朱珊珊！”裴念对怀陈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过来坐下。
怀陈正好逛够了，单挑起一边的眉毛，闲庭信步般走了过来，在裴念和田队的中间位置坐下了，挡住了田队的视线。
不知怎地，裴念小小的舒了一口气。
突然，房门被人敲了敲，沈飞推门走了进来，怀陈的目光落在了他手里的文件夹上。
“田队，电话记录下来了，”沈飞将文件夹递给田队，“很奇怪，于宏伟今天早上还跟人打了电话。”
怀陈暗道不好，虽然现在剧情崩得不像话，玩家倒戈，boss提早现身，关键人物逃窜，但似乎试炼还在继续输送玩家。
怀陈：“他给谁打的电话，号码给我！”
沈飞看向田队，田队点了点头，得到首肯后沈飞才从文件夹中翻了翻，抽出一张纸，指着一条被蓝色荧光笔标出的号码，“就是这条，是谁的号码信息科还在查。”
怀陈掏出手机，输入了那串号码，拨通出去却是忙音。
“她也是……跟你一样的那个？”裴念也反应过来了，一脸的不可思议，“于宏伟竟然有六个小三？”
敬意油然而生，裴念喃喃道：“他可真是时间管理大师啊。”
沈飞蹙了蹙眉，“仅凭于宏伟早上给这个号码打了电话，你们怎么就能确认这个号码的主人是他的小三？”
怀陈耷眼瞅了他一眼，又埋下头继续翻看通话记录，并没有搭腔。
裴念：“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说起来有些复杂，但目前来看于宏伟有七个女朋友，一天一个……”
“你们看过大宅门吧？”裴念在心里将他们错综复杂地关系排了个序，斟酌着说道：“于宏伟就是大老爷，陈丽文，就是被于宏伟杀死的正牌女朋友就是大房。”
“我说的那个疯狂杀人犯是于宏伟的二房，她杀了于宏伟的老三和老六，现在出现了一个老七，二房应该会继续对老七下手。”
沈飞脸上露出了匪夷所思又有点羡慕的表情，“这么看于宏伟也挺有本事的……”
“咳咳！”田队猛地一咳嗽。
沈飞立刻肃然道：“真是道德败坏！伤风败俗！”
那边怀陈已经按照通话记录的时间排除了其他号码，将七个号码整理出来，他指着一串涂着红色荧光色的号码说道：“这个应该就是那个……二房。”
“麻烦你们仔细查一下这个号码，我想要得到这个号码所在的具体地理位置。”
沈飞对着那串号码拍了张照发给同事，让他帮忙查询，然后看向桌面被怀陈排列整齐的几张通讯记录，“所以这七个号码就是陈丽文，和于宏伟六个小三的？”
田队也站起身走了过来，问道：“这七个人，除了陈丽文，那个杀人犯，已经被害的两个人，以及即将被害的这位，剩下的两位也可能会遇到危险。”
裴念立刻没心眼地，“哦哦哦其中有一位是我学姐！还有一位还算有点本事吧，不用管她。”她意有所指地说。
但在场的两位警察都是人精，闻言立刻就明白了她话中深意。
怀陈几乎叹息，无视了田队和沈飞同时瞥来地、似有若无的目光。
田队轻咳一声，“那个嫌犯呢，沈飞已经在通知信息科帮你们查了，监控科也在查录像，他们忙得都快猝死了，给他们一些时间。虽然我们相信你们，但是没有找到尸体之前，没有人证物证，我们没法出警。”
他正色道：“你们还是学生，尽量不要掺和在这种事里，如果你们害怕的话，我可以帮你们跟学校请假，在我们抓到两个嫌犯前，你们可以先回家住。”
怀陈摇了摇头，神情淡漠，“没用的，我和裴念已经被盯上了，逃不掉的。”
他拿出手机，将七个号码都拍了下来，“而且她也不是你们能对付的。”
裴念和怀陈跟在沈飞的身后站在一个高档小区大门口，小区绿化做得极好，放眼望去仿若一片绿色森林。
裴念深呼吸一口气，仿佛心灵都被净化了。
在某乎论坛上，大家上来的第一句话一般都是：谢邀，年入千万，人住xx小区。
一般被用来装逼的这个xx小区指得就是他们眼前这个小区，可见其房价之高，令人可望不可及。
这里住着于老爷的七太太，许知，一个三十多岁的女高管，她以为自己包/养了小奶狗，其实她只是小奶狗众多小三中的一个。
“于宏伟还能勾搭上富婆，真的很了不起，各种意义上的。”裴念由衷赞叹道，“小白脸是挺好混的。”
她突然想到怀陈的真实长相，背地里悄悄看了怀陈一眼，但怀陈对小白脸三个字敏感度极高，立刻捕捉到了她的目光，狠狠剜了她一眼。
沈飞在前面也感叹颇深，“可不是吗，你不知道，我们署里有个长得很帅的实习生，刚来的时候被人抢着要。”
裴念看他神情落寞，凑过去评价道：“其实你的长相也挺阳刚的，你去当gay吧，gay都很喜欢你这种的。”
沈飞也狠狠地瞪了裴念一眼。
裴念被两头嫌弃，悻悻地闭嘴了。
大门口，几个门卫早就看到他们三个人，形迹可疑地叽叽咕咕半天，正摩拳擦掌，等着他们过来立即驱赶，再进行一番羞辱，好让业主们都看看他们的能耐。
“不过我们要怎么进去？”裴念冲门卫抬了抬下巴，“你带警察证了吗？我们俩不是警察，可以一起进去吗？”
沈飞：“……啊？”
他直接走了过去，小区感应门识别到他的长相，自动打开了门。
他一脸莫名其妙地，“我带你们回我自己家，用什么警察证啊？”
裴念：……
她一脸不忿，“你都这么有钱了！还用得着羡慕小白脸吗！”
怀陈面无表情地：“能不能不要再提小白脸这个词了。”
裴念：“……对不起，刺伤了你敏感的自尊心。”
她想了想，对怀陈这种实力强，但是长相妖孽的人来说，如果让他选择的话，他肯定选择当个有钱人，而不是小白脸。
怀陈忍了又忍，率先走进门去。
三人来到一栋复式小洋楼下，沈飞率先按响了门铃。
门内立刻响起了柔和的门铃声，但没有人出来应门。
沈飞解锁手机仔细比对了一下，纳闷道：“确实是这家啊，而且手机信号显示的地理位置也在这里，怎么会没人？”
他走上前去，刚打算再次按门铃，眼角瞥见裴念正在吭哧吭哧爬墙。
沈飞：……
他顿时额上青筋直冒，“裴念，你这是干嘛？你这是擅闯民宅！”
裴念被他抓包，正骑在围墙上左右为难，上也不是下也不是，“万一她已经死了咋办，那我们永远进不去。”
沈飞咬牙切齿：“她如果死了，你们贸然进去，且不说你们破坏了现场，要是留下指纹头发等身体信息，到时候你们就成嫌疑人了！”
裴念无辜道：“可是怀……朱珊珊已经进去了吔……”
不远处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沈飞猛然抬头，正好瞧见怀陈砸碎了窗户，正用背包扫除玻璃框架上的碎玻璃。
“磨蹭什么呢，快点。”怀陈不满地催促着，裴念趁机灵巧地跳下围墙，欢快地跑了过去。
“你们干嘛呢！”小洋楼二楼窗边传来一个女人的叫喊声。
沈飞目眦欲裂，他辛辛苦苦奋斗几年，却即将要收到警察生涯以来的第一个投诉。
还是回家争皇位吧……他憔悴地想。
怀陈抬头看去，窗边趴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正一脸怒意地看着楼下三人。
“许知！你是许知吗！”裴念仰着脖子喊。
楼上的女人没了声音，少顷面前的大门打开了一条小缝，许知正通过门缝面色不善地看着他们。
“我现在有急事，窗户的事情我就不计较了，有事后天再来找我！”她神色戒备道。
后天？
怀陈目光闪了闪，许知已经被玩家魂穿了，她担心他们三人是原身认识的人，所以才不愿意计较窗户的事情，生怕被人看穿身份。
那她是怎么穿的？她不在于宏伟家里，也没被抓包。
虽然陈丽文是这个试炼的boss，但是于宏伟才是这个试炼的核心，所以被抓包根本就不需要指定地点，只需要于宏伟。
而boss是鬼，可以分/身多处，无处不在的鬼。
许知已经被抓包了，只是她自己并没有反应过来。
怀陈抖了抖背包上的碎玻璃，冷哼一声，“后天？你能活到后天？”
许知闻言脸色一变，瞳孔紧缩，紧张地看着怀陈，“你什么意思？”
怀陈对她展颜一笑，眼底却毫无笑意，“于宏伟在你家对吧？你胆子不小嘛，竟然敢收留他，还嫌死得不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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