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之后,一切归于宁静。
苏文清不知是第几次从梦中醒来,他连睁开眼睛这个动作都略显费力。意识逐渐回笼,可身体像被碾过一样疼,喉咙干涩难忍。
此时房间已经不像之前那么昏暗,灯开得很亮,苏文清轻易就能看清床对面坐着的人。
叶乾不知道坐在这里盯着他看了多久,苏文清蓦地和他对上视线,心跳也随之停了一拍。
苏文清在这双眼里看到了无尽的森寒。
alpha的易感期已经过了,苏文清现在只能闻得到自己身上浓郁到呛鼻的乌龙茶香。而叶乾身上,一点信息素都没有了,不管是他自己的,还是苏文清的。
这意味着,信息素再也不能对他产生任何影响,他的大脑目前是完全清醒的。
苏文清眼皮狠狠一跳,他慌忙坐起身来,试探着叫了一声:“叶、叶乾?”
叶乾神色不郁,他冷冷地看着苏文清,阴冷的眼里瞧不见丝毫温度:“我给你机会,你最好主动承认你都干了些什么。”
苏文清对叶乾最近一次的印象还停留在易感期时的温柔体贴,这种极致的反差是他怎么也没预见到的,所以他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什……什么叶乾,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易感期莫名其妙提前了,而你,也因此得到了我的标记。怎么,还需要我说的再明确一点吗?”
苏文清一愣,简直不敢相信叶乾会这样误会他,他迅速反应过来,立即否认道:“我没有!你突然进入易感期……我才是最害怕的那一个!”
叶乾望着他,眼底似潭水般深不见底。苏文清还待要解释什么,却被叶乾无情打断:“看来……你是不会说实话的了。”
苏文清呆呆地看着叶乾,一时间,他有些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做梦还是醒着。易感期间他们明明那么好,相互依偎相互抚慰,可是一觉醒来,好像什么都变了。
苏文清一直以为他得到叶乾的终生标记是迟早的事,之前那次之所以被拒绝是叶乾还需要准备……
可是不曾想,真正得到标记以后,叶乾会有这么大怒气。
他不明白叶乾为什么不愿给出标记,更看不懂这人冷漠眼眸中疯狂翻涌着的激烈情绪。
……
不多时,沈凡辰被人带进来了,跟着进来的还有几个黑衣人。
苏文清原本以为这只是一场不和的家事,却不料根本就是一场冷酷的审问。
这么多人突然进来,苏文清再傻也该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即便他不理解为什么会这样。
当然,他更不理解,沈凡辰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苏文清自从醒来后叶乾没再管过他,所以他的身没有得到清理,身上遍布着暧昧的红痕。更要命的是,他什么都没穿。所以他只能用被子把自己裹紧,力求不让在场的人看见。
在叶乾的默许下,一个黑衣人站了出来,举着手中的酒杯,用毫无起伏的声调宣布道:“叶先生今日接触过的所有器具中,只有这个酒杯里的残余酒液被检测出了异物。初步判断是能够催发alpha进入易感期的药物,甚至具有迷惑alpha意识的功能。”
沈凡辰从进来开始就低着头,这会儿也没什么反应。只有苏文清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疑惑道:“世界上怎么还会有这种药?”
没人搭理他的话。
叶乾看着眼前的苏文清和沈凡辰,神色依旧很冷:“我给你们时间坦白……但要记住,谁先坦白,我就更愿意相信谁。”
坦白……坦白什么?
苏文清不认为自己都什么需要坦白的,他本来就是被强迫的,若非如此,他根本不会要这个标记。
谁知一直沉默着的沈凡辰突然开始流泪,还小声啜泣着,一双红红的泪眼看上去无比可怜。
“酒里面的东西,是、是我加的。”沈凡辰哽咽着,睫毛上也沾上了泪珠,洇湿了一大片,“可是我并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苏文清给我的时候,也没告诉我是这种药……”
“你胡说!我什么时候给过你药?!”苏文清被他信口雌黄的能力惊住了,他没想过这人能无耻到这种地步。
可沈凡辰还在继续,眼泪不要钱似的稀里哗啦往外流:“苏文清……他之前给了我一包白色粉末,并告诉我这是催情的药……”
说到这里,沈凡辰哭得更凶了:“叶乾,对、对不起,是我实在太想同你亲近了所以才没有禁得住诱惑,但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害你,我只是希望你能碰碰我罢了,可我没想到……”
苏文清一直到他表演完,都没能说出一个字。这人功底深厚,只可惜没用在演戏上。
此人演技如此精湛,苏文清找不到话来反驳,就算有,也没什么可信度。
他比较在意的,是沈凡辰和叶乾的关系。
这两人什么时候这么亲密了?
正出神间,一只手突然伸过来,挑起了他的下巴。苏文清随之抬头,堪堪对上叶乾的视线。
“不解释么?”依旧是没什么温度的声线。
苏文清看了他好一会儿,才回答:“如果我说,他在撒谎,他说的话全都是编的,你信吗?”
“我信啊,”叶乾毫不在意道,“可是,不管怎么样,结果是你得到了我的标记,不是吗?”
苏文清一时语塞,他从没想过叶乾居然真的不信他。生气归生气,难道自己说的话,还比不过一个外人吗?
然而现在,叶乾看着他的时候眼里不带丝毫柔情,冷漠几乎要从眼底溢出来,让他感到无比害怕和陌生。
难道真的只是因为一个标记,就割裂了他和叶乾之间的感情?
苏文清再次回看叶乾的时候,已是满眼的不可置信和心碎。
若是之前,叶乾肯定会无比心疼他,立即把他圈进怀里好好疼爱一番。
可这次,叶乾却像是完全看不见他眼里的破碎似的,一点点靠近苏文清,最后在后者的耳边道:“苏文清,是你,偷走了我的终生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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