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中,关于林皓尘的流言很快消失了。盖因那客房的管事被罚了。
蜡烛的事情传到世子夫人,也就是徐思鹤的母亲那里。她气管事拿宝贝儿子做筏子,败坏儿子的名声,直接将管事一家人都罚去农庄。那管事后悔不已,然而为时已晚。
自此,侯府的下人都不敢再怠慢林皓尘。俗话说得好,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林皓尘在他们眼里就是愣的,他们猜不透他会出什么牌,故而不敢惹。
而徐竹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在厨房和各大小管事那里,领用物件居然变得畅通无阻了。往日,那些人推三阻四的,现今对他极为爽快,不再刁难。
外界的纷纷扰扰,林皓尘一概不理,他现在忙得分身乏术,恨不得一天有二十四个时辰。
陈老夫子给他上第一堂时,就曾言明:“我对你和谢京海一视同仁,你学业遇到问题都可以提出来,但我不会为了你放慢进度。”
故此,每日陈老夫子给林皓尘他们讲解一个时辰的《孟子》,余下的时间便是他和谢京海自主学习。
谢京海会把陈老夫子上午讲过的内容,再跟林皓尘讲解一遍,此为复习。之后,他们又会将明日要学习的章节,提前用图像画出来,先预习。
陈老夫子有时会坐在旁边听他们讲,他对林皓尘的图像记忆法极为赞赏,鼓励他去尝试一切有助于学习的方法。有时,他一时兴起,也会动手帮林皓尘勾勒几笔,画出文章的意境。
在谢京海的这般拉扯下,林皓尘睡前又复习一遍,终于跟上陈老夫子的授课进度。
林二叔每日送林皓尘去雨花胡同,成为了他们学堂的旁听人员。他当年翻来覆去的背四书五经,方考中童生,后来又考了四次仍未中秀才,便淡了科举的念头。
如今他听陈夫子授课,浅入浅出,旁征博引,才发觉原来这句话应这般解释,那句话应那样破题切入,便重燃科举之心。
如此过了三四日。这日,林皓尘正和谢京海预习明日的课业,忽然响起系统的声音:“宿主,林媛云做出了极品行为,您的智商被扣减3,目前下降到14。”
林皓尘骇然一惊,17的智商应付他当下的学习,仍很吃力,再下降的话,他定然跟不上进度。
“我姐姐做了什么事?”林皓尘急切的问道。
系统冷漠的说道:“无可奉告。”
“你这是消极怠工。”林皓尘控诉它,但系统毫无反应。
林皓尘忍不住翻白眼,这个系统除了首次现身时,说了几句话,后面全是非必要不出现,出现了也是惜字如金。
“尘哥,你眼睛怎的了?是不是太累了?”谢京海在一旁,看到林皓尘眼睛瞪大又缩小,随后又睁大,他关心的问道。
林皓尘这才回过神来,思量要不要提前回府。
但他不预习的话,极大可能听不懂明日的课程。他又想到系统只扣3,料想没有人身伤害。于是他按捺住心神,坚持预习完明天的课业,才离开雨花胡同。
“李叔,你驾快点,我要尽快赶回去。”林皓尘边登上马车,边吩咐。李大牛见自家少爷着急,便加快驾车速度。
马车刚出巷子口,李大牛看到路口围着一群人,他急忙减速,犹豫着要不要躲开人群驶过去。
林皓尘听到外面一阵喧哗,他掀开帘子,看到有个青年躺在地上,两眼发直,四肢抽搐,他身侧有个中年人正用力的按住他,试图把手指塞到他嘴里。
“李叔,快停车。”林皓尘喊道。他跳下马车,对那中年人说道:“快松开他。”
那人本就焦头烂额,见林皓尘衣着华丽,只当他是不识人间疾苦的公子哥,哪里肯听他的话,怒道:“滚一边去。”
周围的人也说道:“是啊,不按住怎么办?有钱小孩哪里懂什么,别听他的,耽误事。”
林皓尘走近他们,冷静的说道:“他是犯了癫痫才会四肢抽搐,他失去了意识,你按压他,极有可能导致他关节脱臼或受伤。而你将手放进他嘴里,可能会被他咬伤,重则咬断。”
那中年人听他这么说,慌忙松开手,但地上那人突然口吐白沫,众人惊疑的看向林皓尘。人群中有人指责他,说道:“你不懂就不要乱说”、“是啊,现今怎么办?”……
林皓尘蹲下,用对李大牛说道:“李叔,你给他翻个身,将他侧卧着。”待李大牛翻完身后,林皓尘掏出手帕,将那人的嘴角擦干净。
这时,有人说道:“大夫来了”。大夫走到那人面前,也只在一旁看着,并不诊脉。众人疑惑的问道:“大夫,你怎不救治他?”
大夫说道:“他是癫痫发作,让他侧卧,不堵塞口鼻,不用力按压他,片刻他即可自行恢复意识。这位小公子应对得很好。”
过了片刻,那人终于停止抽搐,自己慢慢坐起来,好像尚未完全清醒。大夫给他检查了一遍,又问了他几个问题,诸如:你叫什么名字、今日是几号、你家住哪里。
那人凝神想了一会,一一回答,大夫这才说道:“没事了,你刚才呕吐,极为危险,幸好得这位小公子相救。”
那人忙感激的朝林皓尘道谢,林皓尘扶住他,只说举手之劳,不必多礼,便和李大牛回马车了。
围观的人才知道自己错怪了林皓尘,愧疚的说道:“真是人不可貌相,那公子穿得那般贵气,竟蹲下来救人。”、“是啊,长得还很俊,竟然不嫌污脏。”……
可惜林皓尘已经坐马车离开,听不到他们的议论了。获救那人,握着林皓尘留下的手帕,目送马车离开。
雨花胡同巷子口的另一侧,有一辆古朴的马车停在那里,看完了全程的少年放下马车帘子,问身边的小厮,“他是何人?”
小厮应道:“那是德阳侯府的马车,应是他们府上的公子。”
那少年斜倚在榻上,说道:“你去打听清楚。”
…………
林皓尘上了马车后,二叔问他如何懂救治那病人,林皓尘只说是在书上看到的。其实,是因为他前世的同桌患有此病,林皓尘帮助过他几次。
“吁……”李大牛刚把马勒停,林皓尘就跳下马车,风似的跑回清风院,林二叔和徐竹在后面都没来及跟上。
“姐姐……”林皓尘冲进正房,看到正厅的桌子上放着一堆锦绣布料,姹紫嫣红。林媛云正拿起一匹桃色的面料在身上比划。
她看到林皓尘,立马放下手中的桃红色,换了一匹靛青色的问林皓尘,“尘哥儿,你觉得这匹怎么样?”
话罢,她将布匹贴在林皓尘身上,欣喜的道:“这个颜色斯文,正好衬得你肤白,我家尘哥儿长成翩翩少年郎了。”
“挺好看的,那个……徐思尧在这吗?”林皓尘见姐姐这般高兴,不忍打断,只是状似随意的问道。
林媛云放下靛青色,又换了一匹蓝色,边比划边说道:“你找他干嘛?我这里又不是知春阁,你走错地方了。”言语之间,隐有不快之意。
“没……我没找他,就随口问问。”林皓尘不愿再跟姐姐起争执,改而试探道:“姐姐,你今日忙什么?”
林媛云放下布匹,捶了捶自己的肩膀,仿佛很累的说道:“还不是为了你,我将你的流芳苑布置好了,你明日可以搬进去了。”
林皓尘猜想,问题应该出在院子那里,于是缠着林媛云带他去看。
他们走到流芳苑,看得出院子修缮过的痕迹。院子里十来间房,屋顶整齐簇新,院中的小径干净平坦,看起来一片祥和。
到底极品在哪里呢?
林皓尘走在林媛云身侧,举目四望,仍没找到问题。
待走入流芳苑的正房,林皓尘眼睛都看直了。
“喜欢吗?”林媛云问他。
林皓尘点点头,又摇摇头。能不喜欢吗?屋里清一色的黄花梨家具,花纹精美,罗圈椅铺着红色的垫子,案几和桌子上都摆着五彩的瓷瓶,窗下摆着一张罗汉床,墙上挂着三幅字画,一看就是名家手笔。
他越过满满当当的博古架,掀起卧室的流苏门帘,看到地上铺着锦毯,最里面放着一张雕刻精细的拔步床,一个雨过天青色的弦纹花瓶摆在书桌上,两枝红梅从中探出花苞来。
“你这孩子,点头又摇头是什么意思?”林媛云笑他。
林皓尘拉林媛云坐下,看着她的脸问道:“姐姐,这家具和摆设都是侯府的吗?”
姐姐将流芳苑布置得比徐思尧的知春阁奢华,林皓尘很疑惑这些摆设从哪里来?按说姐姐的私房也掏不出这么多钱。
“自是侯府的。”林媛云回道。她说过的,要将弟弟熏陶成世家公子。
一旁的莲心凑上来说道:“这都是我们奶奶开了库房,精心挑选出来的,最是衬舅少爷的贵气了。”
“我竟不知,用柳家的钱来衬林家的贵气,是个什么道理?”突然一个清脆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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