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南乔走了。
吕征花了将近一个月才接受这个事实。
二中的高三是住校的,甚至因为那年谣言葛军来袭,提前开学了半个月。
还好她跑得快。
吕征看着课间上个厕所就能纷纷扬扬地像雪片一样堆满课桌的数学卷子,以及连题干都看不大明白的练习题,认真地替郁南乔庆幸。
高三生活要说慷慨激昂吧,实际上又平平淡淡。每天无外乎就是,被语文老师骂古文怎么能翻译不对,被数学老师骂应用题怎么会读不懂题,被英语老师骂任务型阅读怎么会平均分只有2、3分,被物理老师嫌弃不花时间在选修课上,被地理老师……哦地理老师觉得作为选修课的地理高考题太简单了,还比不上小高考难度,懒得理他们。
物地班的缺陷在高三显现得更明显一些,比起吕征是带着明确目的性来到物地班的,其他更多人是因为学不动化学生物,又背不了历史政治,才不得不打包自己滚到了这里,而这些人,通常其实连三门主科都不够好。再加上人的惰性使然,一旦有一门像地理这样的松懈下来,其他门也会跟着一起垮掉。
吕征的想法很简单,选修科目前5为a+,10为a,30为b,平安警院的要求是至少1a1b,物理前30不是大问题,化学八成是拼不过那帮搞竞赛的,生物嘛,又实在是不想面对孟德尔和他的豌豆们,那么大多数人以划水想法来选的地理,无疑是最安全的。
于是坐在纷纷乱乱的物地班教室里,还能定力十足、心如止水的吕征,再一次成了老师眼里的宝贝。
吕征觉得自己的高三过得很充实很平静。
如果没有周日中午下意识地打开家门等她蹦进来蹭饭,又在终于有时间陪他的妈妈疑惑的眼神中,去揭掉郁家大门上新贴的小广告,再回来好好吃饭,准备返校;
如果没有在麦当劳甜品站下意识地选择第二份半价,一回头发现并没有人在等他;
如果没有在整理房间时翻出小高考时她送的那些笔记复印件;
如果没有在语文老师偶尔讲讲语文读本上的《金锁记》,班上女同学交流时说“长安和童世舫能够在同一把伞下长久静默而不尴尬,就说明他们这个时候是互相认可的”,无来由地想起中考全面停课自主复习、初升高的数理化衔接班以及高中两年里,无数个相对无言的日日夜夜;
如果没有在元旦晚会上因为没有她也就没有期待,被无聊到睡着;
如果…………
好像一切真的都很平静。
这一定是最后一次。
被肌肉记忆牵扯着,周六晚上放学后再次走到师大附中校门口的吕征,看着一片黑暗与寂静的校园,暗暗告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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