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话说的好,来都来了。

    被骗过来的小羽毛,只好在这里好吃好喝地呆着。

    公司里的大部分人都见过小鸟,小鸟变的人还是第一回见,各位都很好奇,霍总办公室那位……三位老总轮流哄的小帅哥是谁呀?

    排面太大了。

    “小惊鹊,要不要吃这个?”自知做错事的江烨,从自己属下那里搜刮了一堆零食,都献宝似的送给沈惊鹊。

    傅少珩直接打电话订水果,给沈惊鹊切水果吃,他都听说了,江烨和霍云延这两个不做人的,联合起来欺负人家。

    当初的承诺可能都喂狗了。

    “别理他们,叔叔给你切水果吃。”傅少珩说,他也不知道是哪里的缘分,看到沈惊鹊就觉得亲切,好像很熟悉,让人不由自主地想疼着点。

    “谢谢傅叔叔。”小羽毛吃着清甜的水果,心情慢慢变好。

    倒也不是生气,他只是觉得丢脸,自己英明一世糊涂一时,竟然没看出来,这是个圈套。

    都怪霍云延。

    霍云延无辜被瞪,顿时指了指江烨,表示骗你的是江叔叔,跟我没关系。

    江烨也很冤枉,不可置信地瞪霍云延,这家伙能不能要点脸,明明就是他最先惹的火。

    他俩你指责我我指责你,差点打起来,小羽毛好像很喜欢看,终于露出了笑脸。

    霍云延顿了顿,拿起一本书就卷成棒子打江烨,把江烨打的嗷嗷叫。

    然而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场戏演得很浮夸,只能小羽毛会相信。

    他们是信守承诺的,忙完公司的事情赶紧带小羽毛去玩。

    霍云延没有怀疑过,为什么小羽毛那么喜欢出去玩,他认为这是小鸟的天性。

    小羽毛也不会告诉他,因为想要弥补遗憾,补偿自己的童年时光。感谢霍云延,这个对小鸟很好很好的人。

    如果以后找到适合的机会,沈惊鹊可能会告诉霍云延,自己其实不是神仙小鸟,智慧的灵魂其实是一个平凡的少年。

    夏末的傍晚,在路边喝着颜色好看的果茶,沈惊鹊忽然拉拉霍云延的衣服:“问你一个问题。”

    古灵精怪的小鸟总是有各种问题,霍云延笑着说:“问吧。”

    他的手握住少年的肩膀,把人带到安全的人行道内侧。

    已经提醒过一万遍走路要注意安全,可是小羽毛总是记不住,不牵着点就乱走。

    霍云延根本不敢让他自己外出。

    小羽毛今天的问题:“如果我不是神仙,也不是小鸟,只是一个普通人,你还会不会喜欢我?”

    霍云延心里好笑:你本来就不是神仙啊,这顶高帽还不是你自己给自己戴的。

    至于第二个,他猜小羽毛的意思是,如果自己遇到的不是小鸟小羽毛,而是普通人小羽毛,他想象了一下,没有敷衍了事,而是认真分析回答:“如果遇到的是普通人小羽毛,那我就没有机会照顾你,和你建立感情。你想啊,小羽毛这么可爱,谁舍得把他给我养?”

    沈惊鹊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对,爸妈肯定不舍得把这么可爱的孩子给霍云延养,所以说如果自己是普通人,霍云延根本得不到。

    “还好。”这一辈子自己是小鸟,沈惊鹊庆幸地抱住霍云延的手臂,嘴里吃着q弹的果茶小料。

    “这么好吃,给我也吃一口?”霍云延侧头说,准备去找吸管。

    “不给,刚才问你你又说不要,最讨厌你这种做法,每次都要分一点。”沈惊鹊放开霍云延的手臂,离他远点,刚才营造出的和谐气氛,瞬间因为一口果茶崩塌。

    “感情果然经不起试探。”霍云延叹息。

    “哼!”小鸟在后面笑得理直气壮,一杯果茶28块呢!

    是贵货。

    八月过后,开学季,小羽毛察觉到外面学生都变少了,商场也开始推销开学大礼包,学生8折优惠什么的。

    “在看什么?”霍云延照旧带小羽毛出来吃饭,这家伙变人后特别喜欢在外面吃,也不是外面的厨师做的好吃,他就是喜欢人多热闹。

    透过落地玻璃望过去,是一家文具店,琳琅满目全是学生用品。

    小羽毛的眼神带着点向往,霍云延见了若有所思,摸摸他的脸:“想不想去上学?”

    沈惊鹊摇摇头:“不想,我不适应,万一跟别人相处不好,万一……”

    “你这个社牛还怕相处不好?”霍云延好笑,他感觉小羽毛的性格很容易交朋友,但想想也是,小羽毛情况特殊,去正规学校上学是不可能的,上兴趣班还差不多:“你要是想体验一下开学的氛围,我们可以去上兴趣班,每天两个小时,省得你在家里无聊,老是缠着我要出去玩,三个我也忙不过来。”

    小鸟低头吃东西,霍云延又又又又开始唠叨了。

    “怎么样?去不去?”

    “好呀,我想学游泳。”沈惊鹊立刻说。

    霍云延:“……你哪里是想学游泳,你明明就是想大家一起在水里玩的热闹。”家里有大泳池,他教得不比教练差。

    “那学跆拳道。”沈惊鹊想了一遍,跆拳道霍云延好像不会。

    “……”霍云延是不会,他只学过军体拳和擒拿格斗。

    跆拳道也行,两个人商量决定,在公司附近报一个班。

    霍云延给小羽毛报的是青少年班,同学还挺多的,霍云延把他送去的第一天,根本不敢离开,就在旁边站着看。

    老师哭笑不得,因为这种情况通常只会出现在幼年班和小学班。

    沈惊鹊同学都十八了,除了他没有谁的家长还在这里看。

    霍总无所畏惧,反正丢脸的是小羽毛。又不是他。

    像跆拳道这一类教学,免不了贴身教学,教练和学生肯定会有肢体接触。

    当看到自家少年抱住教练的大腿,霍云延眉心一皱,整个人浑身绷紧,完全没有办法放松观看。

    除了教练以外,小羽毛还会和其他同学抱在一起摔跤,有时候衣领都扯到了手臂上,露出大片皮肤。

    “……”霍云延压下心头的不舒服,耐心等到下课,陪小羽毛去更衣室换衣服。

    对方汗津津的,脸上带着开朗的笑容,对课程体验好像很满意,这就是霍云延矛盾的地方。

    “喜欢学吗?”

    沈惊鹊点点头:“喜欢啊。”这里学习氛围很好,同龄人又多,运动和玩耍使人愉快。

    “那就好。”霍云延努力说服自己,小羽毛喜欢就好,其他的别在意,谁家的孩子不都是这样吗?

    不能因为小羽毛是特殊的,就对他看得这么紧。

    “不过以后要注意,衣服系紧点,和别人肢体接触的时候留心点,有些地方是不能碰的,同时要谨防别人故意碰你。”霍云延操碎了心。

    小羽毛:他好啰嗦。

    为了不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小羽毛,第二天霍云延就不再陪小羽毛一起上课。

    认识了新朋友之后,沈惊鹊总会被问:“你读什么?上的什么学校?”

    社牛小羽毛就会说:“目前正在休学,什么时候继续上学说不定,看我自己。”

    小伙伴们:“那太棒了,自由自在。”

    可是他们说的一些东西,小羽毛不知道,回了家就央求霍云延,不如给他请个家教,教他一些东西,诸如历史地理之类的。

    这些知识,网络上就有很多网课,不过霍云延知道,小羽毛真正渴求的不是知识,而是社交。

    请家教不算大事,只要对方品学兼优,没有坏心思就行。

    霍云延真心担心的是,小羽毛对外界的渴求越来越多,将来会不会一发不可收拾。

    经过仔细考虑,他暂时答应了请家教的要求,和小羽毛说:“给我点时间,给你找个适合的人选。”

    沈惊鹊没想那么多,他露出一个需求被满足的笑容,然后继续靠着霍云延身边,用ipad和跆拳道班的同学们聊天。

    屏幕大大方方敞着,根本没有避开霍云延,于是霍云延被迫看到,他们那些没有营养的聊天记录。

    不愧是无忧无虑的年少青春。

    “把你屏幕收起来,这是你们的隐私,不应该给我看。”霍云延提醒一句,以免少年以后在这方面没有防备心。

    “我对你没有隐私。”少年故意的一般,把自己的发言怼到霍云延面前,就是要让他看:“你也不能对我有隐私,快点把你的卡密码交出来。”

    霍云延笑笑:“就你这么迷糊,说了你也会忘。”

    “那我用本子写下来。”

    “你会把本子也忘了,不是吗?你还记得你上周买的那个特别喜欢的本子放在哪里?”

    说到自己的糗事,沈惊鹊:“啊啊啊,不许说!”

    沈惊鹊不是不聪明,他确实有些小事容易丢三落四,可他怀疑那个本子是被霍云延藏起来了。

    看着他怀疑的眼神,霍云延无奈:“你不能什么都怀疑我,总怀疑我害你似的,我是那种人吗?”

    “那你帮我找本子。”沈惊鹊要求。

    霍云延被磨的没办法,只好起身去往小羽毛经常逗留的几个区域,地毯式仔细找找。

    这一找就找出了很多小鸟以前丢失的东西,还有霍云延自己的袖扣,他挑眉:“我的袖扣怎么会成堆成堆出现在这里?”

    小鸟望天,完了,污蔑别人,然后把自己的罪行牵扯了出来。

    数了数有十几对那么多,霍云延气笑了:“每次都戴一两次就被你叼走了,你怎么这么调皮?”

    “唔……”只要小鸟脸皮厚,随他说破天。

    小鸟不知道,其实霍云延早就知道,自己那些不翼而飞的袖扣都是小鸟叼走的。

    头一次发现的时候,他猜小鸟喜欢亮晶晶的东西,于是特意买了很多亮晶晶的款式。

    后来发现,新拆封的小鸟不喜欢,只喜欢他戴过的,或许是因为上面有他的气味。

    霍云延心里暗笑,偷偷给小鸟起了个外号,痴-汉小鸟。

    请家教的事,霍云延倒也陆续接触了几位,都不太满意。索性小羽毛好像把这件事忘了,他也就慢慢找。

    九月份报的跆拳道学习班,沈惊鹊不知不觉就学了一个学期,认识了一帮关系不错的同学。

    最近有位女同学要过生日,也邀请了沈惊鹊去参加生日。

    沈惊鹊没有送礼物的经验,立刻回家求助霍云延:“我该送什么礼物给对方,你知道女孩子喜欢什么吗?”

    霍云延怔住,说:“那得看你跟对方什么关系,而对方需要什么。”

    小羽毛都没给他送个礼物,顶多说一句生日快乐。

    而他却为此高兴半天。

    沈惊鹊:“普通朋友,她马上要去国外留学。”

    “这样啊?”那不难,吃完晚饭,霍云延开车带对方出去挑礼物。

    既然是去留学,那就祝对方前程似锦,可以送一只好的钢笔。

    霍云延亲自挑了一支性价比最适合的款,嘱托店家打包得好一点。

    沈惊鹊全程在旁边看着,对于钢笔,他一窍不通,可霍云延说得头头是道,挑选得也很认真,过程中还会教他一些人情世故。

    沈惊鹊漫不经心地听着,更多时候他觉得很开心放松,因为很多事情都不需要自己去想,只要有霍云延就够了。

    这支钢笔很快就送出去了,女孩很喜欢,谢谢沈惊鹊对她的祝福,她也祝沈惊鹊早日继续自己的学业。

    她还说,卡片上的祝福语,字迹很好看。

    沈惊鹊有点心虚,话是他想的,但是字不是他写的。

    唔,面对夸奖也只能厚着脸皮笑纳。

    寒假一到,班上很多同学都陆陆续续离开了,有自己的安排和计划。开学后会不会再回来也不一定,短暂的美好相聚,在沈惊鹊心里留下了一抹惆怅情绪。

    但很快,生活中别的事情就分散了他的注意力。

    是这样的,霍云延和家里说,今年过年不回去,原因无他,回家过年肯定要面对七大姨八大姑的催婚。哪怕他受得了,小羽毛也受不了。

    其二,如果把少年带回去,那几天肯定要假装疏离一点,以免造成误会。霍云延不想,小羽毛离了他都睡不着觉,怎么假装疏离。

    继续变成小鸟也不行,还是那个原因,不想委屈小羽毛。

    沈惊鹊数落:“那你也不能直接不回去啊,那可是你家,亲人都在等你。”

    霍云延刚在电话里头被长辈训了一通,现在又听到小羽毛训自己,回道:“还不是为了你。”

    “才不是,你拿我当借口,你就是不想被啰嗦。”沈惊鹊在吃东西,得意洋洋地说:“今时不同往日,你现在出差两天,我说不定更美滋滋。”

    过去了一个学期,小羽毛又长进了。

    “是不是和同学约好了过年出去玩?”霍云延一针见血。

    沈惊鹊在薯片袋子里的手顿了顿,假装淡定地拿出一片咔嚓咬碎:“哪有。”

    “不老实。”霍云延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就想试试自己走了,对方是不是真那么美滋滋:“那行,我自己回去待几天,你玩你的。”

    “……”沈惊鹊懵了,来真的啊?

    他真的没有和同学约出去玩,虽然对方约了他,可他知道不能答应,过年应该和霍云延在一起。

    但对方好像说真的,已经开始去收拾行李。

    沈惊鹊也顾不得面子不面子,起身拍拍手也去收拾自己的行李。

    “你衣服放我行李箱干什么?不是我走了你更美滋滋吗?”霍云延说着就要动手拿出去。

    “那是夸张说法,我明明是为了让你放心回去和家人团聚,你听不出来吗?”沈惊鹊从背后抱住霍云延的腰,委屈巴巴:“小气鬼。”

    可能是关心则乱,霍云延第一时间当然不会想到这个,他第一时间只会认为自己对小羽毛不重要了。

    知道对方真正的意图之后,心里不是滋味。

    小羽毛确实长进了,但这种长进令人心疼。

    “那是我错怪你了。”霍云延停下收拾行李的举动,试图按原计划执行:“我们哪都不去。”

    沈惊鹊摇摇头,把自己的衣服拿出去,然后帮霍云延收拾行李:“哪怕回去一天你也要回去。”

    霍云延笑了,这家伙平时调皮捣蛋,其实感情很丰富细腻,比他还要在意家的概念。

    “我知道你说的有道理,但你真的不想我吗?”

    “不想。”沈惊鹊毫不犹豫,又抬头看看霍云延生气没有。

    “可我会想你。”霍云延抱住小羽毛,感受呼吸间全是对方的味道,已经习惯了,忽然不在身边会牵肠挂肚。

    “……”沈惊鹊也没有解决办法,他只能默默回抱。

    以霍云延的处境,自己跟着回去也不会自在开心,他才不要每天听霍云延被催婚。

    这时,一个荒谬想法在少年脑海中想过,如果自己是女孩子就好了。

    沈惊鹊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样想,他只是觉得,如果自己是女孩子,肯定愿意和霍云延结婚。

    那不是皆大欢喜吗?

    正温馨地抱着,怀里古灵精怪的小鸟忽然问:“霍云延,如果我是女孩子,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沈惊鹊只是单纯好奇,问了就问了,他不知道,有些问题是不能问的。

    有些问题就像潘多拉魔盒,一旦打开就无法再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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