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的距离贴的很近,不像是生死关头的剑拔弩张,反而有种情人缠绵的暧昧气息在无声的流动。
白落锦的唇贴着伤口轻吮,滚烫的舌尖划过,一股电流感顺着时偏星的手腕传递到全身,他的大脑瞬间宕机。
伤口很小,唾液反而有止血的效果,很快血腥味便淡了下去,画家有些迷惘的抬起头,浅色的眼眸带着一股孩童的天真,似乎在疑惑的问他为什么。
时偏星的喉结动了动,过了好一会才喊出对方的名字:“……白先生。”
这一声称谓让画家的眼神彻底清明,他抿着唇,脸上布满冷意与些微的懊恼,松开对青年的钳制便要站起来。与此同时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似乎是厨房的工作人员已经搜到了这里。
时偏星一把抓住对方的衣领,毫不客气的拉到自己的面前,趁着对方毫无防备的一下踉跄,他的唇凑到画家的耳边,低声说道:“白先生,你得帮我。无论你是吸血鬼也好卟啉症也罢,我都可以配合,但你得帮我打发走那些人。”
白落锦的脸上平静无波,声音清冷,掷地有声:“不需要。”他像是高山之上的寒雪,万年不化,无人可近。
但这一次时偏星却没有被他的态度吓到。
青年的喉咙里溢出些许的闷笑声,他的左手扣住对方的衣领,保持着亲密相贴的姿势,另一只手抵在自己的嘴边,用力一咬,血腥味再次在空气中弥漫。
时偏星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微微抬手,浓稠艳丽的鲜血顺着白玉般的手腕缓缓下滑,滴在他的身上,没有半点声音,却又仿佛发出了清晰的“咚”的一声,砸在对方的心里。
他左手的指腹轻轻地在伤口上一划,又凑到男人的唇边,白落锦下意识的微微侧首,薄唇紧抿,一派冷感,但眉头却全然皱了起来。
“白先生,你的心脏贴着我跳的好快。”时偏星在他耳边低喃:“帮帮我,帮我打发了那些人,我的血都可以给你,我人都会你的。”
一股粗暴的大力将他推倒,时偏星毫不设防的向后一仰,脑袋嗑在地面上,疼得他头晕眼花。恍惚间,他看着那个清冷的身影站了起来,男人优雅的整理着领口的褶皱,笔直的长腿带着一种浓重的压迫力,禁欲而矜贵。
时偏星心里咯噔一下,没能骗到冤大头帮自己解决麻烦,他立刻就开始想其他办法。
就在这时,白落锦已经转身,拉开门走了出去。
“白先生……这么晚了,您还在画室?”一个安保人员迟疑的声音从门后传出来,“狄安娜主厨说厨房丢了重要的东西……”
时偏星爬起来,他贴在墙壁上,身体微微紧绷,专注的倾听着外面的动静。
白落锦语气平静:“我的画室不允许任何人进入,要找小偷去外出找,别来打扰我。”
“白先生!”那人声音变得急切出来,上前迈了一步,似要硬闯。
下一秒,一股巨大的枪响吓了所有人一跳。
时偏星贴着门缝向外看,正好看到白落锦开枪的一幕,子弹从安保人员的脖颈处急速擦过钉在树上,距离刚刚好,再近一厘米对方就会被穿喉而过,这样精准的枪法让现场霎时间鸦雀无声。
白落锦的眉眼间带着一股凌厉的气势,声音冷冷的,一字一句的说:“滚出去,简柏数没教过你们什么是规矩吗?”
几人冷汗淋漓,不敢再说一句话便迅速告退。
白落锦拉开门走进来,被脚下的圆形物体绊了一跤,不由微微皱眉,“什么东西?”一开灯,再低头看,“克里斯顿?”
克里斯顿的头无辜的在地上滚了两圈。
时偏星不忍心的将克里斯顿的头捡起来,忍着那股毛骨悚然的感觉,将其包裹好放在一侧,这才叹了口气解释说:“对,我今天就是在厨房里发现了他的头,才知道原来所谓的一周一淘汰,指的是一周杀一人,克里斯顿根本没能离开这座岛。”
他看着白落锦幽幽的说:“白先生,我们最终的结局可能都是死在这里。”
白落锦眉头紧蹙,他戴上手套拎起那颗头颅细细打量了一圈,像是在做学术研究般的严谨,冷静的评价:“上面有未完成的降头术,狄安娜想将这颗头炼成某种法器。”
时偏星好奇的打量着他。
原著中对画家的着墨不多,只说他是中欧混血儿,醉心于艺术的一位画家,但似乎身体有某种隐疾,在第三周因发病而被送出岛去。
具体是出岛还是死了,就不得而知了。
如果这一次,他来改变这个结局呢?时偏星尝试着将一部分真相告诉对方,只说岛上杀人这些事,试探对方的反应。
白落锦听完这些果然还是很冷静,他的双手交握,语气谨慎:“仅仅是一颗头,不足以论证你的说法。不过假设你的说法是真的,那么不止整个岛上都是他的人。就连客人里也有他的信徒,你贸然跳出来只会是自寻死路。”
时偏星凑过去,小声问道:“如果我想做点什么,你能帮我吗?”
画家目不斜视,淡淡的道:“视情况而定。”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时偏星伸了个懒腰,临走前他瞄了一眼白落锦,分明不久前还在与他亲密相贴时,艳的勾魂摄魄的画家先生,现在如今却是一派清冷自持的高岭之花,看的人心里一动。
“白先生……”他将手腕递过去,声音带着暧昧的微哑,“谢谢你今天救了我,需要我交付报酬吗?”
手腕上的血迹已经凝干,但鲜红的颜色却仍旧带着强烈的冲击感。
下一秒,画家先生的枪已经抵在了他的额头,冷冷的道:“今日只是意外,以后再敢闯进我的画室,杀了你。”
“知道了,知道了。我看你还发着烧呢,记得吃药!”
时偏星无辜的举手投降,知道白落锦对自己的态度可比对外面那些人温和多了,哪里还敢再造次。
他不仅走了,临走前还特意给对方关好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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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落锦站在单向玻璃前,注视着青年离开时灵活的身形,良久后他走到了画架前,调好颜料,落下第一笔浓重的色彩。
画家的眉头越皱越紧,不对,还是不对,感觉永远不对。
空气中萦绕着颜料的气息和淡淡的血腥味。
白落锦微微阖眸,唇齿间那个淡淡的腥甜的鲜血气息已经在慢慢散去,他的喉咙动了动,他抓住画笔的手慢慢收紧。
想要……迫切的想要更多,来填补空白的灵感。
“陆耐意……”他低低的念出这个名字,嗓音沙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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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安塔岛终于因为不设监控,坑到了自己人。
玻璃瓶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而后是狄安娜凄厉的声音:“我管它是谁在用的画室,找不到我的法器,都要付出代价!”
她阴恻恻的目光扫向四周,所到之处,所有人都不寒而栗,下意识的避开她的视线,毕竟与一位降头师对视是非常危险的事,尤其还是失去理智的降头师。
“狄安娜,”管家沉声提醒:“简先生刚来的电话,让你冷静一下,不要打扰到岛上的客人,尤其是画家,别忘了,他姓菲利克斯。”
提到简先生,狄安娜的表情微微一僵,她用力的抓进手里的东西,勉强应声:“……知道了,我不会耽误先生的大事。”
但等管家走了之后,她的眼中还是流露出些许的怨毒,不住的低语着:“就算是菲利克斯又怎么样?这个岛上只会有一个客人活到最后一周,可不一定会是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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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偏星是被床头的电话吵醒的,他打着哈欠接过去,“你好?”
电话那头的女声阴恻恻的:“陆先生,今天的午餐已经准备好了,欢迎您到一楼用餐。”
时偏星一下子就清醒了,他挂断电话,从床上坐起来,有些迟疑的问:“刚才狄安娜主厨是不是给我打电话了?”
【是的。】系统冷冷的说:【我叫你起床叫了六个小时,你都没反应,她一个电话你就醒了。】
“不要总是在意这种小事,我们现在可是有更重要的大事做,万一她是发现了是我作案,想把我喊去餐厅剁了我怎么办?”时偏星痛心疾首,“怎么到了这种关键时刻,你还和我使小性子呢,这让我怎么全力依靠你?你可是我托付性命的合作系统!”
【不要拿你pua阿尔曼那一套对付我,时骗骗。】
时偏星假装没听见。
他钻进卫生间洗了一把脸,一边梳洗一边琢磨,应该没有被发现,否则的话狄安娜早就冲进来剁掉他了,何必喊他去吃饭呢?
果然,他一到楼下就发现所有的客人都坐在餐桌上,大家难得的齐聚一堂。他坐在钢琴家旁边,低声询问:“什么情况?”
“听说厨房昨天丢了重要的东西,闹了整整一晚上,狄安娜主厨为表歉意,特意亲手做的午餐致歉。”沈长许跟他解释。
就在这时,狄安娜主厨已经亲自推车餐车走进来,她穿着一身黑袍,削瘦的脸颊凹陷进去,一双黑眼珠直勾勾的盯着几个人,嘶哑的声音说着连自己都不信的场面话。
而后,侍从们将一道道精致的菜肴端了上来,放在每个人的面前。
时偏星掀开了自己那道菜,一个翻白的眼珠正对着他。
……是荔枝,只是看起来像眼珠。
他的眼皮跳了跳,不着痕迹的观察四周,发现每个人的餐品都有些微妙的恐怖,但偏偏又香气四溢,让人说不出话来。
狄安娜盯着众人看了一圈,声音嘶哑,语气加重:“祝各位用餐愉快。”
【她在试探,是谁偷走的她的东西。】
【我知道。】
毕竟只有亲眼见过神秘空间的人,才会因为怀疑是人肉不敢吃下去。当然,这也的确有可能真的是人肉,毕竟克里斯顿的头颅找到了,躯干和血肉可还不知所踪呢。
众人有些疑惑的互相看看,显得都有些迟疑。
时偏星面不改色的吃下第一口咽下去,朝狄安娜微微一笑,从容的道:“果然和在船上吃到的一样美味,感谢您的馈赠。”
狄安娜一愣。
就在这时,楼上传来一声惊恐的尖叫。
众人放下刀叉,疑惑的走上去,发现一个女佣跌坐在钢琴家的门口,她惊恐的指着里面,声音结结巴巴:“头、头、头!!!”
众人抬眼看去,霎时间脸色大变。
沈长许失声喊出:“克里斯顿不是好几天前就离岛了吗,怎么会死在这里?”他说完之后,一个奇怪的念头在脑海中炸开。
【第一夜,馆主死在了红黑馆里,那一个轮到谁了呢?】
阿尔曼先是一愣,随即激动的手指都在颤抖,他不停地念着:“预言……那是预言……已经有第一个人死亡了,《红黑馆》成真了!!”
歌丽丝什么也看不见,疑惑的歪歪头,“什么?你们在说什么?”
沈长许崩溃:“世上怎么可能有预言,这一切肯定是人为制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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