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途(三)
牧马人疾速驶向迟未茹家。
萧辰羽看了眼捂着脑袋的胖子,“银行那边怎么说?”
“小金去保卫室那边调了监控,说她昨天下午大概4点左右离开的办公楼大堂,今天还没出现过。”
成洵顿了顿,“林舒说人倒是认识,但私下没什么往来,多是工作上的交集。平时没发现她跟谁关系不好,但她说迟未茹工作能力很强,最近两年升职很快。”
萧辰羽回忆着早上看到的视频,思索着吐出两个字,“妒忌?”
成洵一耸肩,“她这样的优秀单身女性,不明摆着嘛。不过,人林舒说,今早有个碰头会,除了她,人都到了。”
胖子话一出口,就感觉左边脸巴子冰凉,“不是,你别这么看我,我没问,是她说早上开会没见到人。再说,咱林舒多聪明一人儿,我这电话一打她就准知道迟未茹出事儿了。”
萧辰羽看了眼明显会错了意的胖子,“如果是同事,倒是合理多了。”
胖子立马反驳,“怎么合理了?就她这升职加薪的,如果我是她同事,少说也黑她个几百”他“万”字没说出来,猛地看向萧辰羽,“你的意思是那“一百万”本来就不对劲儿?”
萧辰羽没吭声,一脚刹车停在路边,丁帆已经跑到了车前。
靠近市中心的位置,老城区房子的特点就是,有些小区虽然老旧,但该有的东西基本都有。只见大门顶部弧形的石牌上端端正正刻着“远景小区”四个字。
丁帆指了下大门口斜对角的摄像头,“老大,刚调了那个交通监控,昨天下午4点半迟未茹开车从这儿进的大门,车还停那儿呢,但没见人出来,花园那边步行小门儿的监控也没见到人。”
萧辰羽看了他一眼,丁帆赶紧解释,“小菲那边提供的视频传输时间是昨天夜里11点50分,我们从迟未茹进入小区排查到12点,没发现任何可疑车辆进出。”他抓了抓脑袋,“所以暂时没法确定绑匪是不是从这儿带走的迟未茹。”
萧辰羽边走边说,“扩大范围,再看一遍。”
丁帆:“哦好。”
几人沿大概两车宽的柏油路往里走,就看到一排车停靠在路边。
没一会儿,丁帆停住脚步,在一辆车的前车盖上“当当”敲了两下。
成洵竖起眉毛看他,“这辆?”
只见一辆阳刚之气十足的黑色奔驰大g立在眼前,着实与迟未茹娇媚的气质极度不搭。
“没错。监控看得很清楚,她开的就这辆。”
成洵忍不住骂了一句,“操!难怪被人盯上!”他回头看萧辰羽,“那一百万果真他妈的不靠谱!”
萧辰羽绕车观察了一番,“车管所怎么说?”
“车辆确实登记在迟未茹名下。”
“查下4s店购买记录。”萧辰羽脚下一转,“去她家!”
丁帆赶紧跟了上来,“去过了,她家没人!小邱还在门口呢!”
萧辰羽没停,直奔5号楼,“调痕检的人过来!”
丁帆凑上去压低了声音,“没,没人咱也进吗?”
萧辰羽瞥了他一眼,“人命关天,你说呢?”
丁帆:“我”
说话间,俩人已跟萧辰羽到了5号楼门口,成洵往萧辰羽肩膀一搂,“老萧,轻车熟路,啊?
萧辰羽一把扒拉掉他的爪子,快步踏上楼梯。
丁帆往前一跟,“洵哥,你不知道,咱江顾问也住这儿!”
成洵哪儿能不知道啊,就等着丁帆一句话捅破。
他三步两步跨上楼梯,一把拉住萧辰羽,“你看看这几起案子,不会心里没数吧?非要跟她在一起,是不是觉得自己命硬?”
萧辰羽镜片后的目光狠狠一沉,“关她什么事!”
江顾问的死忠粉丁警官一听也不乐意了,“对呀!上次在梅从然家,楚运那狗日的差点儿把大家都炸死,你们不知道,当时一片火海,江顾问从地上爬起来就冲了进去!还不是为了萧队!”
成洵俩眼儿一瞪,哪儿能想到自己义正词严的质问竟一不小心换一脸狗粮,看着丁帆的眼睛直冒火星儿。
萧辰羽也愣了两秒,随即只觉耳朵一热,转身就走,“丁帆,上去开门!”
“唉!啊?我哪儿会呀!”
迟未茹家在4楼,一向“事急从权”的萧辰羽,看了眼对着高档指纹锁发呆的小邱,毫不迟疑地敲开了隔壁的房门
5分钟后,丁帆灰头土脸地从里面开了门。
几人穿好鞋套,萧辰羽快速环视房间,最先入眼的是一个狭长的小客厅,客厅没有窗户,摆着一个茶几和白色皮质沙发。萧辰羽戴着手套在沙发和茶几上摸了下,又蹲下身在地板上划了下,手套几乎一尘不染。
他又回看了下门口,所有鞋子都被摆放得十分整齐,只有一只男士拖鞋与另一只错开了一公分的距离。
萧辰羽站起身,拿起手机拍了照,视线停在沙发背后的墙上,上面挂着一副迟未茹的写真照。
他一摆手,“丁帆,照片,沙发!”
沙发一搬走,崭新的地板上几道深浅不一的划痕就露了出来。
丁帆立马拿过旁边的椅子比对,然后瞪大了眼睛,“绑匪的视频真在这儿拍的?可不对呀,这面墙是浅灰色的,视频里的墙可雪白!”
萧辰羽打量着灯光和阴影的位置,“由上而下的灯光吻合,另外,如果不是可能被人认出的地方,绑匪根本没必要把椅子包起来。最重要的是,那面墙上也确实有颗一模一样的钉子。至于你说的……”
“老萧!”只听成洵在屋里突然来了一嗓子。
俩人走到卧室门口,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衣柜、抽屉等地方一片狼藉,而成洵面前的是一个四敞大开的保险柜。这场景,跟外面的整洁有序完全两个世界。
成洵指着空空如也的保险柜,“这他娘的捎带脚把保险柜也端了?”
萧辰羽蹲下身,看到保险柜的锁芯应该是遭到了管钳等工具的暴/力破坏。
成洵手拄在膝盖上捏着下巴,“但你说如果人都给绑了,还有必要暴/力开锁吗?难道迟未茹不知道密码?还是说钥匙丢了?”
萧辰羽没接成洵的话,注意力全在保险柜上层红色绒布上一个方方正正的印子上,“这人要的到底是什么?”
他话音没落,电话就震了起来。
警员声音很急切,“萧队,绑匪来信息了!要求迟阳半小时内把赎金送到车墩影城。”
萧辰羽迅速站了起来,“照他说的做,我就来。”他挂断电话,“老成,你留这儿,屋子交给痕检,你重点排查监控,只要绑匪来过,监控不可能拍不到。”
说完刚要迈步,成洵一把拉住他,“我知道你不爱听我说,才把我留这儿看场子。但有句话我还得提醒你,你说迟未茹这种高收入人群,居然住这么个地方,到底为什么?”
萧辰羽心里一紧,沉默地看向窗外,5号楼正对的就是2号楼。站在迟未茹家门口时他就已心知肚明,奇怪的不只成洵的疑问,还有现在清清楚楚呈现在眼前的江落羲家的窗户。
萧辰羽只觉后背窜起一股不明的寒意,心里焦躁不安,但又没空细想,他握了下成洵肩膀,“留你在这儿是因为你细心,绑匪去向很重要。”他转身走向门口,“小邱,查下这户产权情况。”
———
此时,不知道自己被成胖子又牵进一桩案子的江老师,正在画室的小院儿里谋划未来生计。
尽管萧辰羽没提,但就近一个月,江老师在阶梯教室抓到萧队长旁听的次数来推断,自己在申州大学教书的日子可能屈指可数了。所以眼下唐老板画室的工作,在她眼里显出了前所未有的珍贵。
只是上完了大半天的课,午饭都没顾上吃的她,掰着手指头一算,自己可有日子没见到唐老板人了。按说韩旭的事儿过去几个月了,这失恋假也该有个头儿吧!
她瞟了眼墙角的扫帚,想到自己当爹又当妈,上课又浇花的,不但工资半分没涨,连老板面儿都见不着了,一股怨气直往脑门儿上撞。
她拿起手机“嗒嗒嗒”,“嗖”,一条微信飞了出去。然后才看到萧队长给自己的留言,“晚上有事跟你说。”
晚上?她一看时间,那为啥大早上的就把预防针儿的大针头伸过来了?她回忆了一下告别时某人那张道貌岸然的脸,结论:一肚子坏水儿,肯定没好事儿!
再往下看,还有一条,“这边有事,中午自己吃,不许吃冷的。”
有事?美人立马想起了自己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第三职业,小手一敲回了过去,“有案子?萧队长需要顾问吗?”
结果等了半天,领导也没搭理她,唐老板倒是回了信息,“等会儿一起晚餐,有惊喜。”
江落羲眼皮一跳,凭自己被虐多年的经验判断,唐小姐的惊喜多半要与惊吓画等号。但到底是惊是喜只能等人来了再说。她疲惫地瞥了眼屁股下面的楼梯,不由自主地起身踏了上去。
再次站在房门口,看着那架华丽的进口三角钢琴,江落羲很清楚,这种品质的东西,价格不可能低于五十万,甚至说上百万也有可能。所以,到底是谁借吴皓的名义把它送给了唐晓?
她定睛看去,时近傍晚,夕照的叠光暗影中,风动的树枝载着流光在光滑的黑色琴身有节奏地浮动。江落羲一瞬间入了神,她缓缓走近钢琴,背对门口,坐在琴凳上,掀开琴盖,手指放了上去,不自觉地弹起了《theonlight》。
弹着弹着,窗外悠悠摆动的树枝忽然变成了别墅窗外的一株长着嫩芽的古木,她身边站着个男人,温柔地看着她,轻声问道:“宝贝,我是谁?”
江落羲只觉脚边一阵剧痛,双手猛地一颤,却突然被一只修长的手轻轻按住。
“弹琴的时候,手不要抖。”一道不高不低的男声猝然入耳,江落羲仿佛被一下惊醒,她手一缩,猛然回头,正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黑眸。
她一把推开欺到身后的男人,站了起来,神色冷厉地注视着那张陌生的脸。
男人穿了件黑色风衣,里面是件连帽卫衣,他被推得向后退了两步,也不恼,年轻英俊的脸上嘴角轻弯,“钢琴喜欢吗?”
江落羲心头一悸,她确认自己不认识眼前的人,冷冷地看着他,“你送的?”
男人双手插进风衣口袋,微微耸了耸肩。
江落羲注视他片刻,抬步走向门口,“那你也该问收礼的人。”
男人手臂一伸,横在了门上,眼神在江落羲脸上逡巡,压低了声音,“所以,我才问你呀。”
江落羲呼吸一滞,眼睛死死瞪向对方,刚要开口,楼下忽然传来个熟悉的声音,“落羲,你在吗?”
男人扶在门框的手倏地一收,视线转向楼梯。
红色的楼梯上,一个美女身着一袭淡茶色连衣裙走了上来。
江落羲有点儿怀疑眼前的人根本不是唐晓,至少她认识这姑娘以来,从没见她穿过长裙,而且还是素色的。
这时,男人对款款而来的唐晓伸出了手,唐老板对着他莞尔一笑,随即来到了江落羲面前,“落羲,这是有南,我”她脸颊一红,“我男朋友。”
江落羲心里咯噔一下,果然
男人松开唐晓,没事儿人一样,表情淡然地向江落羲伸出了手,“你好,骆有南。”
江落羲觉得耳熟,快速在脑海搜索,一个叫“有南能源”的公司名字跳了出来。
她没搭理那只伸过来的爪子,转头看向唐晓,“哦。原来唐老板这么久不露面,是在忙着谈恋爱。”
唐晓一拉江落羲胳膊,“别乱讲,这里挤,下去说。”
江落羲心情复杂地看了眼唐晓,事已至此,爹死娘嫁人,也只能个人顾个人了。于是,终于不合时宜地问出了憋在肚子里几个月的话,“那唐老板说的加工资,什么时候能兑现?”
完全没做出过类似承诺的唐晓脚步一顿,快速瞥了眼跟在后面的骆有南,随后给了江老师目露凶光的甜美一笑,“江老师,你说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
美人高兴了,这次可算不全是惊吓,直接替唐老板做了决定,“那就从这个月开始补!谢谢唐老板,晚上我请客。”
唐老板显然也不是吃素的,回身挽起骆有南,“有南,我们落羲请客百年不遇,你也去吧,我们找家日料。”她忽然狐疑地看着江落羲,“到时候埋单的该不会是你们家萧队长吧?”
江落羲想着没回信息的某人,脸一僵,刚要随着白眼飞过去一句“爱吃不吃!”
只听“哗啦”一声,骆有南不知道在想什么,被唐晓左右一拉胳膊,口袋里的钥匙被带出来掉在了地上。
他迅速捡起钥匙,脸色有点难看地看向唐晓,“既然有人陪你,我就不去了,下次有机会我请客。”说完又看了江落羲一眼,抬步就走。
唐晓想在后面拽住他,却一下脱了手。
男人的背影就这样消失在了神情落寞的唐晓面前,而江落羲却不自觉地再次瞟向没有回信的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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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萧辰羽看着自己的迈速表,他已经不能更快了,这意味着他不一定能在绑匪规定时间内赶到。
他示意丁帆,“通知一组、二组,做好外围布控。绑匪人数不能确定,如果有人来取钱,注意观察体貌特征,不要擅动,首要保证人质安全。”
然而,直到萧辰羽和丁帆赶到现场,绑匪都没再发来任何信息。
等了一会儿,监听耳机突然传来迟阳的声音,“我,我害怕。我感觉绑匪会不会拿着枪,躲在某个地方对着我?”
丁帆嗤笑一声,开了话筒回道:“你冷静点儿,绑匪要的是钱,拿枪毙了你钱就打水漂了。”
话音没落,只听迟阳“啊”的一声,随后是一阵手机落地的声音。
丁帆一惊,“怎么了你?”
耳机里传来窸窸窣窣捡手机的声音,紧接着就听迟阳颤颤巍巍地说:“手,手指”他几乎带起了哭腔,“我姐手指的照片!”
萧辰羽心里一沉,远远望着迟阳的车,快速问道:“有没有留言?”
“有。他,他说如果下次再不按他要求办,收到的就不是手指了。”耳机传来迟阳狠狠敲击方向盘的声音,“这完全按照他要求来的呀,他是不是知道我报警了?他会不会想杀我?”
丁帆无语地关掉话筒,迟疑地看向萧辰羽。萧辰羽扫视着人来人往的大门口,观察了下布控人员的方位,摇摇头,“不会。我们人都没动,何况绑匪知道报警,一般会明确指出更换地点务必让迟阳单独前往,但他并没提。”
丁帆往座椅上一靠,“那就他妈的奇了怪了,到底哪儿不符合他要求了!这个变态!”
萧辰羽始终没有接到成洵和左小菲的任何信息,说明追踪绑匪的行踪方面仍一无所获。他看着迟阳发过来的照片,神色忽然一暗,照片上的小指戴着一枚戒指,而那枚戒指上却显得十分干净。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绑匪又更换了两个地点,然而都在他们刚刚到达那里不久又变换了位置。
晚上7点,萧辰羽把车缓缓停在了最新地点“锦江乐园”门口,刚接到绑匪信息,要求迟阳把赎金放在摩天轮下售票处后身的花坛里。
萧辰羽离开牧马人,穿插在人群中,缓缓走向摩天轮,心中的不安却愈发强烈。
一般绑匪设定的交赎金地点,至少地理位置上必然是对自己有利的,可经过几次变换之后,萧辰羽发现,几个地点距离远近不一,毫无规律可循,也完全无法锁定可能藏匿人质的范围。
看着灯火辉煌中涌动的人群和伴着音乐旋转的游乐设施,他隐约觉得,那个人似乎从一开始要的就并不是什么赎金。
他站在暗处,看着迟阳畏畏缩缩地从花坛后面绕了出来,还是快速进行了部署:“如果有人来取赎金,注意观察有没有同伙儿,若单独一人,做好准备实施抓捕。”
就在大家聚精会神等待之际,萧辰羽电话突然震了起来,他看着来电,犹豫一下,接了起来,然后不过一秒的时间,神色陡变。
———
芜平湖边。
仍然没收到萧辰羽回信的江落羲,心不在焉地陪唐晓晃悠在湖边。她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案子,但萧辰羽并不想让她参与,所以故意不回信息。
“江老师,你说你有什么资格跟我翻白眼?萧队长不来,你就给我吃个破海鲜粥?”
虽然唐老板的怨愤不无道理,但江落羲实在没心思理她,心想,他来了,最多也就给你吃这个。
唐晓没看到江老师的心理活动,继续叨叨,“你说你现在跟了个有钱人,能不能别再套着穷人的马甲敲诈我了?”
有钱人?这话江老师可不能随便认,她眉毛一拧,“哟,有南能源未来的董事长夫人,我们萧队长不过是个两袖清风的小警察,你跟他多大仇,给扣这么高的帽子?”
唐晓忽然一搂江落羲肩膀,笑出了声,“看来你是真喜欢他,你俩到底怎么在一起的?”
如此说来话长的问题,注定唐老板得不到答案。
等了一会儿,她玩味地看着望天儿的那位,“说实话,江老师,我特别好奇你究竟是怎么搞定那座冰山的。”
江落羲思考了一下,这道题她还真会。于是很自然地答道:“求他。”
“求啊?这么简单?”
简单吗?她可记得,当年为了求他,摔那一跤小命儿差点儿都摔没了。而且……
美人本来还想继续回忆,唐晓的声音突然变得正经又低沉,“落羲,有句话你不要不高兴,虽然不是你的原因,但这件事对林舒的打击确实很大,她以后对你什么态度,你也不要怪她。”
江落羲在心里悠悠叹了口气,这萧队长欠的情债怎么找到自己头上了呢?而且还不回信息,臭男人!
谁知唐晓也叹了口气,“你知不知道,林舒从小就没得到过什么母爱,她几岁的时候妈妈就离开她了,她那个爸,当警察的你也知道,上学的时候,林舒有一半时间都是在我家度过的。她其实很可怜。”
江落羲望着远处漆黑的湖面,沉默着没有说话。这种话题,她觉得自己可能一辈子都没有资格参与讨论。
良久,她忽然问道:“你怎么认识骆有南的?”
唐晓双肘拄在湖边的栏杆上,轻声道:“其实我们早就认识,我爸说那架钢琴和唱片其实都是他送的,他给启锋实业注资的时候还有一部分股份直接记到了我的名下。”
江落羲挑眉看她,“所以你这是包办婚姻?”
一丝不易察觉的忧伤从唐晓脸上一闪而过,她扯了下嘴角,“谁说的,我爱他。”
那他呢?想到骆有南令人费解的举动,江落羲不知如何开口的话散在了迎面而来的风里,被唐晓一拉胳膊,“走吧,听说那边有喷泉,去看看。”
芜平湖的一侧湖畔,刚刚临湖而建了人工喷泉,也许知道的不多,湖边不过寥寥几个人,唐晓拉着江落羲坐在了宽大的石阶上等待观看。
随着一声老京腔划空而至,音乐乍起,几组色彩缤纷的水柱应声跃起,擎天喷洒,又随着节奏跌宕回落,绚烂夺目,蔚为壮观。
然而,眼前美妙的情境却完全勾不起江落羲半点兴趣,她呆呆地望着喷泉,手却不自觉地摸着手机,犹豫要不要给消失了一天的萧辰羽打个电话。
就在这时,她瞳孔忽然一颤,随即穿透美妙的旋律,耳边骤然响起连连刺耳的尖叫,唐晓的指甲几乎陷入她手臂里。
江落羲一下站了起来,眼见一具赤/裸的女尸漂浮在五彩斑斓的水面,随着水花不停摇摆,仿佛在舞动一曲生命最后的乐章。
江落羲缓缓拿起电话拨了出去,“辰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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