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托尼现在使用的是布鲁斯的身体，在冒险之前当然需要征求身体主人的同意。
钢铁侠的盔甲是全包裹式的，可以保证不会暴露布鲁斯的身份，也不会影响对方的正常生活。托尼甚至能够远程操控盔甲，假装那只是一个比较灵活的机器人。
他只是需要布鲁斯的同意。
话音落下，布鲁斯像是没有听清楚他在说什么：“我请求你重复一遍？”
“哥谭可能会需要一个钢铁侠？”托尼说，“鉴于距离……”
“距离警察局不到一公里的地方都会发生抢劫，在白天，还带着木仓。”布鲁斯面无表情地接道，“我知道。”
“需要我提醒一下吗？你已经重复这句话至少三遍了。”
托尼耸肩。
他不知道布鲁斯听起来不太开心。
不过布鲁斯本来就很容易突然不开心。
托尼搞不懂他。
可能因为布鲁斯只是一个普普通通、平平无奇的有钱花花公子吧，所以他总喜欢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不开心。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他说，“这座城市有点过于混乱了，gcpd显然不足以搞定现状。那些罪犯需要一些更严厉的威慑。”
“不。”布鲁斯拒绝。他声音紧绷，压抑着自己突然的不悦和恼怒，“哥谭不需要钢铁侠。”
布鲁斯承认，虽然他把自己变成了夜晚的蝙蝠怪物，哥谭看起来也没有因此变好多少。
这座城市可能的确需要更多的力量。
但是——
托尼·斯塔克，一个异世界来客，他怎么能？
他怎么能如此轻描淡写地判断哥谭需要什么？好像他说出的……他给予的帮助一定是哥谭所需要的？
他在这座城市停留的时间甚至都没有超过一个星期！
“哥谭已经有蝙蝠侠了。”布鲁斯语气僵硬地拒绝，“哥谭和你无关，斯塔克。”
“可是我甚至没见过蝙蝠侠，”托尼说，“他可能是个好人。但是显然，他势单力薄。哥谭……”
“哥谭和你无关！”布鲁斯低吼。
即使是意外被托尼占据身体的时候，布鲁斯也没有这么激动过。
托尼被对方过于激烈的情绪吓了一跳。他愣住，不知道到底是哪里惹到了布鲁斯。
“你不想让哥谭变得更好吗？”托尼迟疑，“如果你是担心你的身体会受伤……”
——不想？他怎么可能不想？！
布鲁斯被托尼气笑了。
他情绪骤然平静下来，声音却相比之前被激怒的时候更加冷峻：“你才来哥谭几天？你对这座城市有多少了解——你怎么敢说哥谭需要钢铁侠？”
“来到一个陌生的城市，看见一些裸露在阳光下的罪恶。然后你判断这座城市需要拯救……”他冰冷地说，“你不觉得自己过于傲慢了吗？你以为你是谁，钢铁侠？拯救每一个受苦受难的人类的伟大救世主？”
“你甚至不知道这座城市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冷静，朋友，冷静，”托尼试图安抚他，“我只是在和你商量——”
“我确实对这座城市不够了解，但我有你，不是吗？”他说，“你了解这座城市，你爱这座城市……我明白。”
“你不明白。”布鲁斯硬邦邦地说。
布鲁斯平静了许多，至少从他的语气听起来是这样。
“不。”布鲁斯平稳地、冷静地反对托尼的提议，以免自己身体里的寄宿者对他的意志产生任何误解。
“哥谭有一个蝙蝠侠就足够了——我绝不会再接受另一个飞来飞去的家伙！”
好吧，托尼耸肩，暂时放弃。
反正他还没有搞定自己的钢铁盔甲。
布鲁斯·韦恩，‘钢铁侠在哥谭’计划的第一个挑战。
他会搞定他的。
韦恩家族在哥谭拥有极高的声望。
作为哥谭老牌的四大贵族之一，在其他家族或是败落、或是放弃哥谭的情况下，韦恩的祖辈始终致力于发展和建设这座城市，从未放弃过。
就像布鲁斯的舅舅曾经跟他说过的那样，这座城市总是信任韦恩们。
即使哥谭最常见的报道就是关于布鲁斯·韦恩的花边新闻，即使他是个草包花花公子这一印象深入人心。
布鲁斯·韦恩，哥谭之子。
他的名字本身在这个城市就是一个象征，一份世代积累下来的遗产，一种无形的力量。
在这座城市，没有多少人会拒绝来自韦恩的宴会邀请函。
也许除了布鲁斯本人。
当然，现在还多了一个托尼·斯塔克。
“为什么又有宴会？”
布鲁斯这种贵族式的、衣香鬓影的宴会实在不是托尼的菜。端着酒杯，挂着假笑，还要去和一些他根本不熟悉的人讨论一些不知所云的话题……这三者里面，大概只有第一个还算符合托尼的喜好。
但布鲁斯甚至不能喝酒。
因为布鲁斯·韦恩酒精过敏。
“嘿，朋友们。”托尼举高自己的姜汁气泡水，用指尖弹弹薄而脆的杯壁，确保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
他已经能够熟练地扬起布鲁西宝贝式笑容，睁大那双漂亮的蓝眼睛——
“为什么我又在举办宴会？”
……说一些屁话。
反正不管布鲁斯说什么，他永远都是人群的中心，所有人都会反过来迁就他。
“我知道，花花公子总得要有一些猎艳的方式。”托尼耸肩，“遇见美人，找一些乐子，然后这样度过美好的一晚。”
“这就是作为一个花花公子简单的生活。”
“我可不喜欢宴会。”他说，“当然，我喜欢宴会上的美人们。”
托尼低下头，对着人群眨眨眼。
在周围的人看来，布鲁斯·韦恩微微低垂的睫毛模糊了钢蓝色眼眸的锋锐感，使他的眼波柔和得像深情的大海。他只是看着人群，目光却好像他已经在注视着心仪的那位女士。环绕在他附近的年轻姑娘们都忍不住打从心底觉得，这位年轻俊美的哥谭首富注视的就是自己。
“韦恩先生……”托尼听到一些轻浅的气声呢喃布鲁斯的姓氏，好像根本听不到他说的屁话一样。
他差点保持不住自己的笑容。
说真的？布鲁斯这一套有这么大的威力？
托尼曾经挑剔地对着镜子挤出‘布鲁西宝贝式甜笑’，温柔深情地对着镜子凝视自己——结果只是冒出一身鸡皮疙瘩。
他也研究过韦恩的身体。
托尼承认，布鲁斯的身体看起来完美得像是雕塑家精心雕琢的艺术品。那些背部肌肉柔软又流畅地贴合着脊椎，将男性身体的力量感和柔韧感粹合在一起，勾勒得淋漓尽致。还有胸肌、腹肌、结实的大腿……
呵。
那又怎样，托尼迫使自己停止回想。
他自己柔软的小肚子手感也不差！
而且队长和索尔的，肯定比布鲁斯·韦恩这些健身房练出来的花架子更好看——虽然托尼之前不感兴趣，也没看过就是了。
生姜气泡水那种辛辣刺激、提神醒脑的味道在味蕾上炸开，托尼被刺激得猛然回过神。
他反应迅速，飞快把关于布鲁斯身体的那些记忆清出脑海。
“谁会拒绝美人呢，”托尼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即使他们脾气不好，喜欢生一些莫名其妙的气……你总会控制不住地原谅他们。”
“就像原谅布鲁斯·韦恩一样。”
嗯？
一定是姜汁气泡水难喝到把他的脑子都击飞了！
托尼扯回自己飘飞的思绪，重新把目光聚焦在面前的人群中。但之前的思路早就不翼而飞，托尼只好对着这些陌生地客人胡乱说了几句欢迎之类的话，然后稀里糊涂地让他们去享受宴会。
——反正所有人都会原谅布鲁斯·韦恩的！
托尼端着酒杯，保持微笑，处变不惊地走到人群的边缘。
“脾气不好，喜欢生一些莫名其妙的气？”布鲁斯慢吞吞在他脑子里重复。
“但我原谅你了。”托尼飞快接话。
没了其他东西干扰，他迅速找回了自己的理智……和厚脸皮。他像是丢掉炸弹一样，把手里难喝到差点崩飞自己理智的姜汁气泡水放回了阿福端着的盘子里。顺带把对于自己刚才发言的记忆一起丢开。
老管家看了一眼托尼，得到一个反应迅速的警惕回视。
托尼盯着阿尔弗雷德把酒杯摆好，才慢悠悠放松下来，收回了目光。
“今天早些时候，戈登局长来拜访过您。”阿尔弗雷德没有急着走开。这让托尼本来已经转向别处的注意力又回到了管家身上。
“怎么？他是为了赔偿的事情来的吗？”他问，皱起眉，“我明明说过让他联系韦恩集团……”
“戈登局长是想要告诉您，昨天那些抢劫犯的罪证确凿，只需要等待法庭判断他们具体要拘留长时间。”
托尼点头：“他只说了这个吗？”
“还提醒你注意安全。戈登局长说最近不太平静。”阿尔弗雷德说，管家的眼睛注视着托尼的眼睛，仿佛能够看到他眼眸深处的别的什么。
“对，上次他已经提醒过了。”
“韦恩少爷。”阿尔弗雷德叫住准备走开的托尼。
管家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人群。即使托尼站在了远离人群的位置，布鲁斯·韦恩的吸引力也让不少对哥谭王子有兴趣的女性聚集在了不远处。
“您今天是否考虑进行一些夜间活动呢？”阿尔弗雷德问，他仍然注视着托尼的眼睛，似乎含有别的意思，“要知道，您已经休息了一段不短的时间了。”
“？？？”
托尼警觉。
他没有急着回复阿福，而是转头狂戳意识深处的布鲁斯：“夜间活动？布鲁斯？你的什么夜间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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