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高专后,那个学生被五条老师拎走,伏黑惠向我解释了情况。
昏迷被带回来的学生名叫虎杖悠仁,在对抗诅咒时,吞下了特级咒物两面宿傩的手指,成为诅咒受肉。
但因为能奇迹般地压制住两年宿傩,还保持了自我意识的清醒,可以说是完美的容器。
我有些惊讶。
两面宿傩是千年前诞生的诅咒之王,平安京时代无数的咒术师们前仆后继,拿命填出来的围杀也并没有将他完全消灭,仍旧剩下二十根手指留存于世。
无法被破坏,只能被封印。
如此强大的人物,如今受肉复活……
我表露出疑惑:“既然如此,他已经能够算是诅咒了吧?老师为什么没有就地祓除?”
伏黑惠掀起眼皮看向我,缓慢地回答:“是私情。是我请求老师不要杀他的。”
是吗。
宿傩手指可是有足足二十根呢。
我眯起眼睛笑笑,向他告辞:“原来如此。既然是这样的话,看起来也没什么需要我的地方了。那么伏黑同学,我就先回宿舍啦!”
他点点头,往医务室走去。
我看了他的背影一会儿,也转身离去。
不紧不慢的步伐在走廊里响起,规律的脚步声让我沉浸在自己的思路里。
哥哥的情况危急,没有更多的时间让我慢慢想办法。我一个人的力量是万万不够的,当今之计是寻找一位可靠的合作伙伴。
据我分析,现在可能存在着两方不明势力。
一方是以五条悟为代表的高专乃至整个咒术界,是把哥哥作为刀掌控在手里的前·操刀手。
另一方是不知名脑花,在哥哥和五条之间从中作梗,挑拨离间。目的是得到哥哥的身体,很大可能是为了能在一定程度上和“六眼”抗衡的“咒灵操术”。
哥哥如果还健康的活着的话,我相信脑花不会抓到机会抢占身体,唯一的契机就是不久前哥哥被五条重伤。
而且花御也透露了,脑花来找它合作的时间点是在百鬼夜行之后,现在正极力避免和高专的人碰面。所以那天来回收手指的是它,不过因为五条悟在附近而直接放弃。
脑花不能露面,“夏油杰”是死亡状态,高专又对哥哥讳莫如深,所以哥哥应当是独立出来的第三方。
这让我摸不准要不要找五条悟摊牌合作。
他会同意去营救一个和他立场对立的人吗?哪怕那个人曾经是他的挚友。
最糟糕的场面就是五条悟无差别杀死所有人,无论是哥哥,还是恶心的脑花,可能还要捎带上我。
可是,暂时真的找不到更好的合作对象了。
当作备选吧,现在的动作太慢了,先试试看主动出击,能不能找到哥哥的残党。
我停在房门前,沉重的思绪让我感到了一些压力。
这可是在五条悟眼皮底下啊……
我轻轻吐出一口气,推开门,把自己摔进床里。
……
“你要出任务?”
夜蛾正道颇有些意外地反问。
“是的,夜蛾校长。再怎么说,我也算是一个特级咒术师吧?我也想为祓除诅咒出一份力的。”
我认真的盯着这位名义上的养父,藏在背后的拳头里,指尖深深掐入掌心。
跳过五条悟,擅自接下任务出校,并私自调查诅咒师团伙——对,我昨天已经知道咒术界是怎么称呼立场不同的咒术师了。
哥哥那种行为应该是叛逃吧,我作为在高专过了明路的特级咒术师,在将来说不定也能捞个一样的“特级诅咒师”名号。
(别说我怎么知道哥哥是特级的,我这种垃圾水平都是特级,那哥哥肯定是特级中的特级。)
无脑吹哥jpg
夜蛾校长戴着墨镜,看不清表情。
他拿着手机捣鼓了半晌,然后告诉我是个一级诅咒,过一会就会有辅助监督联系我,注意保持通话。
就……这么简单?
我不由得有些疑惑,但还是松了一口气。
我绕开所有人,看到了来校门口接我的辅助监督。
辅助监督小姐盯着我的脸看了好一会儿,直到我有些不适地皱了皱眉,才微笑着告诉我她叫早川海见。
我坐在后排,没什么兴趣和她攀谈,但抵不住她单方面话唠。
“夜蛾小姐看起来年纪很小呢,家里人放心让你一个人来高专读书吗?”
我顿时明白这人的目的——我这张脸,压根瞒不住的。
脑子里的思绪纷纷扬扬地划过,我看着她自以为偷偷摸摸地和别人联系,一边笑着回答:“我没有家里人呢!家里所有人都死光啦!”
她故作愧疚地抱歉:“这样,真是对不起。夜蛾小姐一定很伤心吧……”
我很轻松地回答:“那倒没有哦!我自从六岁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们了,根本谈不上有感情呢。”
违和感。
这些事情高专几个人应该都已经知道了才对,不至于到现在才过来进行这种无聊的试探,上次的伊地知先生就没有多嘴。
咒术界里和五条悟不对付的派系派过来的吗?
也对,拥有和超强诅咒师哥哥一模一样的术式,除了五条悟那个笨蛋,没有人会不警惕的吧。
就是不知道他们在哥哥叛逃的事里掺和了多少。
我收回视线,不再理她。
车子最后在一个破败的孤儿院前停下,落满蛛网的铁门锈迹斑斑,风一吹,发出渗人的“嘎吱”声。
早川海见在我踏进门内后,落下了帐——“由暗而生,黑中至黑,残浊污秽,尽数祓除。”
天空被一片昏暗覆盖,我回头看了她一眼,没有什么异样。
我打开孤儿院一楼的门,粘稠的恶意和不可名状的絮语一齐在我耳朵边炸开,浓郁的咒力在一瞬间将我包裹起来,而走廊尽头却出现了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这毫无疑问是一个特级咒灵。
咒灵的脸上本该是眼睛的位置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化不开的黑暗,下颚的皮肤肌肉溃烂不堪,雪白的牙齿森然暴露在外,脖颈上还系着一条浸泡过鲜血的红色丝带。
眼熟的形象让我陷入了短暂的思索,随即恍然大悟:“所以,你是特级假想咒灵——孤儿怨吧?”
咒灵没有交流,尖啸着朝我扑过来,伴随着她骤然伸长的利爪,整栋房子开始燃起了熊熊烈火。
我舔过两个不自觉伸长的獠牙,召出一只三级咒灵挡在身前,趁着洒下漫天血液的同时一拳将假想咒灵头捶爆。
无限接近于鬼的体质,哪怕不用咒力强化也足矣用来祓除咒灵,这一击算是摸清了对面咒灵的底——不足为虑。
但我知道这样轻松不是别人想看到的,哪怕是为了降低咒术界对我的警惕,我会把自己的身体素质装作短板,也是兵刃相见时的底牌。
于是在咒灵恢复过来时,我没有亲自动手,而是又召出了另一只特级咒灵与其厮杀。就让他们都以为我是个只靠咒灵战斗的召唤师吧。
逐渐升高的气温卷曲了我的发梢,越来越大的火焰也让我感觉到一些不适,看着这栋楼已经被毁的差不多,我又召出一只特级咒灵出现在战场中间,飞速结束了战斗。
特级和特级之间的战力也是不一样的,刚刚那只就连我和花御一起都打了很久。
我触摸上咒灵的头,发动术式将其转变成一个咒灵球吞了下去。
无论多少次,这种恶心的感觉还是没有办法习惯啊……
等下去买甜品好了。
先前规整的建筑变成了一堆乱石,帐也已经升起,我特意留着一身咒灵的鲜血,在不远的地方找到了坐在车里的早川海见。
她看到我顶着一身血出来,连忙下车紧张地问我受伤了没有。
我在她审视的视线里不好意思地笑笑:“啊是这样的,在我召唤出来的咒灵和里面的咒灵作战时,因为躲闪不及被波及到了。但是没有受伤哦,早川小姐不用担心,回去洗个澡就好了。”
早川海见松了一口气,不知道是在庆幸我没想象中那么难对付,还是在失望我活着出来,没有死在误判的情报上。
我小声提出自己的疑问:“情报上不是说这次的任务只是一级吗?怎么突然变成特级了?”
早川海见脊背僵了一瞬,为了遮掩失态,连忙解释:“因为负责观测咒灵等级的“窗”都是非战斗人员,保险起见是不会太靠近咒灵周围的,所以有时候和实际情况会有一些误差……不过不用担心,这样的概率还是比较小的。”
我谅解地点点头,说这样的话实在是辛苦你们了。
但是真的是这样吗?我说这是只特级不是一级的时候,你可是只有心虚没有惊讶呢,早川海见小姐。
有了这个理由,可以干掉不少看不顺眼的咒术师吧!
这次任务的酬金很快就打到了我账上,辅助监督给我定了个钟点房,并送来了一套全新的衣裙。
我清洗完之后提出想要在这附近逛逛,顺便买点生活用品。早川海见也不介意我使唤她,反而任劳任怨地当工具人,坚持跟在我身边。
有意思,这是在监视我吗。
没想到在高专里一直担心的监视没有出现,一出来反而被盯上了。
既然这样,那就当有个仆人好了。
外面艳阳高照,我坐在树荫里,看着蛋糕店外排出几十米的队伍,露出了天真无邪的笑容:
“早川小姐,我想吃那里的现做蛋糕,你帮我排队去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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