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宿舍楼上,目送辅助监督接走野蔷薇三人,手里接通了直毘人的电话:“家主大人,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加上悟,御三家两家当主联手,起码能排除掉一批人,再从剩下的人里排查,难度会小上很多。
铃声响起,禅院佳来电:“御迭大人,总监部传令,让您立即前往会谈室,商议有关上次交流会受袭的相关事宜。”
我皱眉,又很快松开:“我知道了,会尽快赶去的。”
这个时候找我,很难说是不是有人察觉到了不对。不过亲自见一面也好,说的越多,他们露出的破绽也越多。
“那就看看吧,总监部的蛀虫这次又打的什么算盘。”
“伏黑哥!?”野蔷薇和悠仁被惊出原画。
伏黑眼神死:“以前在这里上初中,只是稍微教训了一下附近的小混混而已,他们会那么叫其实完全不关我事。”
“哦哦~~”耍宝二人组的身体像面条一样摇摆:“是伏黑哥啦!”
惠头上冒出了青筋:“你们两个,给我正常一点啊!”
二人超大声地回应:“嗨!伏黑哥!”
惠:……
我换了一身衣服,悄无声息地混在人群里,远超常人的听力能让我模模糊糊地分辨出他们的话题。听到悠仁和野蔷薇掷地有声的大喊,我忍不住扬起了眉梢。
看不出来啊,惠以前还是这片不良的老大?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以咒术师的体质,对上国中生那完全就是降维打击。
就是稍微有点出人意料呢。
看到三人准备离开,我并没有跟上去,而是转头消失在了人群里。总监部的暗示简陋又粗糙,就差明摆着告诉我今天过后虎杖悠仁会被判处死刑,执行人不出意外地是我。
可是要越过悟,撤除死缓转而立即执行,需要一个无可辩驳的理由——杀死一同进行任务的同学和辅助监督也可以,杀死大量无辜的普通人也可以。
而显而易见,后者更容易实现,几乎是不用费吹灰之力,随便收买几个当地商贩,更甚者是学校校长就能做到这点。
在合适的时机,引群众前往任务地点附近,只要悠仁被诅咒逼出宿傩,这批炮灰必然会被波及,到时候再以“宿傩容器纵容两面宿傩放肆杀人”为理由,派出我劫杀。
哦,选我大概是因为前两天在高专,我展现出了能在宿傩手下撑过一分钟还完好无损的实力吧。
倒是我算漏了,没想到还有借刀杀人这一招。
这样不仅能解决掉心腹大患,还能削弱五条势力,进一步推动如今在国内的两个特级术师的对立,一箭三雕。
想出这个办法的人有点脑子,看来那帮顽固不化的人也不全是蠢货。说实话我不是很在意炮灰的死活,但悠仁他们几个肯定会在乎。
因为不能做得太明显,我用策划者的口吻,匿名向当地警署投递了一封信挑衅,大意是今日于八十八桥会发生恐怖袭击。
如果这样还能有大量人群聚集,那就怪不了我了。
做好这些,我收回咒灵,向八十八桥赶去。最理想的情况当然是悠仁三人调查的咒灵和宿傩手指无关,九相图兄弟俩的去向就很好捏造。
我的任务地点就在隔壁福岛,接到第二天劫杀悠仁的消息,“先一步前来观察进而遭遇九相图,将其祓除”这样的说辞也挑不出太大的漏洞。
这时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坏相和血涂也还没到,我只好挑了个风水宝地,静静地观察桥下蛰伏的特级咒灵。
不知道悠仁的进步有多大,在面对这样的特级时,有没有一战之力呢?
风吹过树梢,带来了诅咒躁动的气息——太阳沉入地平线之际,三人组,下来了。
果然,还是没有避开。九相图和三人必定会遭遇,也一定会打起来,计划需要改变。
我站在高处观望着局势,随时准备插手。三人踏入咒灵未完成的领域,浑身的气势凌然,已非一个多月前能比。
大家都在飞速成长着啊。
九相图中的血涂率先出现在三人身后,不由分说地发起了进攻。虽然摸不清底,但悠仁还是主动接手了敌人,为剩下二人断后。
我看了一会儿,判断血涂对悠仁来说威胁不大,完全达不到需要宿傩的地步,于是转身跟上了惠。
咒灵的拟态在地洞中窜来窜去,看起来没有丝毫危险性,但其实真身则隐藏在黑暗中。两人正纳闷,突然间土墙里伸出手,将野蔷薇拉了出去,于此同时,惠看着完全显现的咒灵,明白了什么。
是坏相——我抬起手,放了只弱小但能躲的四级咒灵在野蔷薇身边,算是监控着那边的局面,自己则远远地注视着惠的战斗。
御三家能成为御三家不是没有道理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祖传术式足够强,强到能横扫大部分其他术师的程度。
十种影法术,是禅院家的祖传术式,千年前拥有这种术式的禅院家主甚至能拖着那个时代的五条六眼同归于尽,足见其强大。
我还听说两面宿傩曾发出过“让我迷上你吧”的暴言,这证明惠天赋过人,不存在无法充分利用术师的情况。
在我的预估中,惠应该要比现在强,起码在少年院时我其实不认为会发展到宿傩出现,悠仁身死的地步。
这只咒灵虽然也是特级,但比少年院那只强上不少——我仍然认为惠一个人足够应付。
那么,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直到惠成功展开领域,我也没有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但已经不重要了。我退到两者的领域边缘,看着惠在影子中灵活穿梭,没费多少时间就祓除了诅咒,拿到了宿傩手指。
我迅速驱使果冻咒灵接住摇摇欲坠的惠,在他惊讶的目光中抽走了宿傩手指:“抱歉,但这个东西不能让宿傩得到,目前由我来保管比较稳妥。”
“你……算了,”他泄气地靠在咒灵身上:“既然你在,我也不用担心了,我睡会儿。”
我将宿傩手指贴上封印,垂眼笑了笑:“睡吧,一切有我。”
留下一只特级在原地,我赶到了悠仁和野蔷薇的战场。战况很激烈,四处都弥漫着双方的咒力残秽,看起来势均力敌。
倒是意料之外,看来不光是悠仁,野蔷薇进步也相当大,两人联手,能将坏相和血涂这两个特级一起祓除也说不定。
这样一来,就剩了我动手的部分,方便了很多啊。我弯着嘴角,觉得果然不愧是他们,常人努力一辈子都不一定能达到的高度,他们却在半年不到里完成了。
他们的实力越强,在即将被掀起的风浪里存活的概率就越高。我的同期们,个个都是百里挑一的天才。
现在的我变得稍微贪婪了一点,我希望这段关系变得稳固且长久,那么还有什么比看到朋友的强大更让人高兴的呢?
我心情愉悦地想着,更高兴的事,那就应该是脑花的本体惨死在我面前吧。那个时候,我就能和哥哥一起出现在阳光下,弥补以前错过的生命。
数不清的钉子钉入血涂体内,逼迫着坏相解除术式。就在他解除的一瞬间,血涂张开了血盆大口,与此同时,野蔷薇脸上出现一抹疯狂的笑容。
“这招,还没给你们看过吧。”
青鸟尖利的啼叫响彻树林,我及时出现在野蔷薇面前,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
“晚上好啊,大家。”我怜惜地碰碰野蔷薇受伤的手臂:“受你们兄长所托,我是来救人的哦,所以请两位停手吧。”
在场的人都因为我的这番话停了手。
“你是谁?提起兄长又是什么意思?!”坏相顾及着青鸟爪下的血涂,不敢动手。
我小声给野蔷薇道歉,表示自己等一下再解释。随即拎起血涂,丢在了坏相脚下:“就是你听到的那样,在这里待一晚,明天你就能见到胀相,到时候自然知道我所言非虚。”
“至于我的话,现在算是你哥哥的合作伙伴吧,不要想着逃跑哦,你们两个在我面前不堪一击。”
我笑眯眯地威胁:“如果胀相过来,看到的却是两个弟弟的尸体的话,我也会很苦恼呢。现在愿意坐下来好好聊聊了吗?”
聊聊的后果就是被迫向悠仁他们摊牌。
在成功安抚了兄弟俩,伪造了祓除现场之后,我带上三人两受肉,下榻在了禅院鲤订好的旅馆里。
“首先,”我弱弱地举手抗议:“让我上个厕所怎么样?”
“驳回,”三人异口同声,冷酷地回答:“谁知道你又要跑到哪里去。”
因为九相图兄弟俩是受肉,普通人也能看到,而扮相又实在不堪入目,我只好勒令他们躲在了树林里。所以现在房间里只有高专的几人。
可恶,早知道就不让他们离开了,好歹还能挡一挡。
以往都能糊弄过去,可惜这次被抓个正着,实在是无可辩驳。
我叹了口气,只说我跟咒胎九相图和同一个人有仇,现在是战略合作伙伴的关系。这次也是知道他们会来回收手指才特意赶过来,能撞上你们纯属偶然。
三人半信半疑。
脑花的布置一直都藏在暗里,我和他的擂台也无法见光,这些事情别人知道的越少越好。为了防止被揪着不放,我提起了我下一个任务。
“明天我要陪同雇主参加画展,多要了几张票,你们要不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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