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在你重伤未愈,咒灵所剩无几,我不动用术式。但我比你年幼近十岁,接触咒术界的时间不过一年,所以我用刀。”
水蓝色的刀尖径直指向那双鸢紫色的眼睛,我此刻的心情却奇艺地平静了下来:“此战你若胜,往日种种,一笔勾销。之后你再想要做什么,俱与我无关。”
夏油杰张了张嘴,想要道歉,却发现无从说起。他看着面前陌生又熟悉小妹,明白无法避免这次切磋,只好沉默地摆出应战的架势。
几乎是在他做好准备的下一秒,锋利的刀光就已经划过了他的脸颊,顿时鲜血如注。
我面不改色,不留半点余力,每一击都堪堪擦着要害,如若不是闪避够快,换成任何一个人在这里都必定会沦为一具尸体。
闻讯赶来凑热闹的甘露寺蜜璃躲在树后偷看,见此倒吸一口凉气,脑海里不禁畅想出了一出兄妹相残的狗血大戏,手足无措地犹豫自己要不要劝一劝架。
“别去。”跟着蜜璃过来的伊黑小芭内脸色紧绷,顾不得羞涩,一手按住了甘露寺:“他们是认真的,现在过去,说不定会死。”
“!!!”
甘露寺蜜璃吓得立马窜到了小芭内背后。
两人脸色凝重,从未想过平时看起来身体不好的夏油杰武力如此之高,更别说那个看起来无比瘦弱的女孩子。
毕竟在他们看来,杰几乎是在被压着打。
我嘲讽地看着夏油杰微微喘气的样子,对他的身体情况大致摸了个底:“怎么?过去了两年,你一直引以为傲的术式是忘记怎么用了吗?”
夏油杰痛苦不堪地闭上眼,低声道:“我不想对家人动用术式。”
我嗤笑一声:“夏油杰,你杀母嗜父,十三年来又对唯一的妹妹弃之不顾,现在还有脸来和我说家人?惺惺作态也要有个限度!”
“不要和我说你找不到,十三年,都够我把整个日本掘地三尺了。”
我眼眶红的可怕,质问的声音变得嘶哑:“是害怕找回来的妹妹没有术式对吗?毕竟我失踪以前从未看见过咒灵,只有那一段时间才有点端倪。年复一年,或许这点异常在你心里早就模糊不堪,你是不屑于和你血脉相连的妹妹也是个没有咒力的猴子吗!!”
“作为儿子,你已然罪不可恕,作为兄长窝囊得连面对事实都不敢,作为首领更是失败得彻底,乃至于被人算计一步步走到如今。明明只要细心一点就能发现的事,这么多人却偏偏被耍得团团转。”
我捂住眼睛,咬着牙哽咽:“明明只要我在,可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不是一年两年,那可是十三年啊。
“……对不起。”
夏油杰颓然地瘫倒在地。
他想到自己知晓妹妹被赶出家门的那一天,几乎是在附近发了疯的找,但是没有找到。
一个六岁的孩子,单独一个人能跑到哪里去?于是在瞬间他就知道了,妹妹是被送走了。
而等待着他的,却是父母冷漠的面孔。家里滋生出的咒灵在互相窃窃私语,全是对那个孩子怪异之处的恐惧。
所以这到底是诅咒作祟,还是父母对孩子无情地抛弃?尚且年少的夏油杰逃一般地去了高专。
时间一点点过去,在信念崩塌的那一瞬间,他又控制不住地想起了自己的妹妹。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说不定那个孩子只是个普通人,她是因为家里的诅咒才意外遗失的,没必要再继续寻找。
他放任自己往泥潭里沉下去。
回忆被刀光打断,他捂住自己伤痕累累的手臂,迅速退开,原地被劈出一条深沟。
我单手执刀,苍白的脸上浮现出潮红:“来,让我看看,孤注一掷的教主大人的实力,支不支撑得起你的空想。”
院落内飞沙走石,宛如风暴过境。
夏油杰最终还是被逼出了术式,数只咒灵围住我,却只防守,不进攻,这样下去的结果就是被我一一祓除。
我咽下涌到喉咙的血,刀刃划破了夏油杰的脖颈。
他闭上双眼,嘴角挂着洒脱的笑,大概是真的以为我要杀了他。
哈哈哈,真是令人不爽,哪怕是到了这个地步,他还是在想着逃避,想着只要自己死了,我肯定就能消气了吧。
我握紧了刀柄,在他胸膛上狠狠的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随即把刀插在了一直有人藏着的那颗树上。
“夏油杰,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有我在,咒术界不会判处你死刑,但也绝不会好过。我劝你收起那点小心思,给自己一条活路。”
“下一次,我可不会再给你收拾烂摊子。”
挣扎着爬起来的夏油杰只能看到一道逆光远去的背影。
在被蝶舞的小姑娘如临大敌地抬去包扎伤口的时候,他仍旧在喃喃自语:“……对不起。”
可惜已经迟了,往日将他视作神明的小姑娘,已经成长为了他无法企及的模样。
“真的假的,虫柱大人真的说了“活该”这两个字?”
“当然是真的了,听那天去帮忙的姐妹说,夏油大人哪怕是昏迷嘴里都一直在道歉呢,虫柱大人也是因为这个才生气的吧。”
“也是,毕竟听说那位是夏油大人的亲妹妹,如果要道歉,该准备好礼物,当面好好认错才是呀,哪有不敢见人的道理。”
“换成是我,肯定会更加生气的!”
两个在洗衣服的小姑娘叽叽喳喳地八卦这两天发生的大事——本来身体就不好的夏油大人,被自己的亲妹妹打得只剩半条命啦!
这事还得从那天结束后说起。
在蝶屋忙活了大半天的虫柱蝴蝶忍正准备泡进实验室,好好研究自己的新毒,却被三个孩子惊恐的表情转移了注意力。
“阿拉,”她笑着俯身:“发生什么事了?这样慌张。”
“虫柱大人不好了!夏油大人要死了!”一个女孩子被吓得口不择言。
“对对对,”另一个小姑娘忙不迭补充:“是被主公大人的贵客打伤的!还是夏油大人的亲妹妹!”
剩下一个连忙举手:“我知道我知道!听恋柱大人说是因为夏油大人做了很过分的事,他们才打起来的!”
?
蝴蝶忍微笑着的表情出现了裂缝。这都什么跟什么?
虽然她也不是很喜欢这个平日里老是一脸高傲的男人,但看在人已经到了蝶屋而且本身也具有研究价值的份上,她决定去看一眼,顺便认识一下那位将其打成重伤的“妹妹”。
然后她发现伤势一点没夸张,真的是“濒死”。
后来问了一圈,才搞明白原来砍伤他的刀是富冈义勇的日轮刀,配合上他原本的伤势,导致的后果就是只能慢慢养着,等自己痊愈。
用力的扎紧了绷带,蝴蝶忍拍拍手准备离开,却被叫住。她偏头看向一脸茫然的男人,秉承着良好的职业素养问他怎么了。
结果夏油杰说,能不能请她帮忙拖一段时间,他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和杀上门来的亲妹妹相处。
?
蝴蝶忍额角当场就冒出了青筋,一顿阴阳输出:“夏油先生还真是个“好”兄长呢,有着最亲密的妹妹不想着该怎么亲近,反倒想着怎么远离,怪不得妹妹特地找上门来也要砍你一刀了。”
“啊不会吧,听说夏油先生就算昏迷也一直在道歉,那不会是做错了什么大事吧?哈,没关系啦,毕竟再过两天妹妹还是妹妹,夏油先生还是不是哥哥就不一定了呢。”
“嘻,夏油先生不用着急哦,我会把你的意愿完完整整地传达给妹妹的,那样一来,恐怕妹妹这辈子都再也不会想见到你啦!你的愿望就能完美达成了哦!”
夏油杰挣扎:“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蝴蝶忍捂嘴惊讶:“难不成夏油先生还想和妹妹见面不成?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有人真的以为这样就算翻篇了吧?如果不负荆请罪结果又被打得半死的话,我是只会在一边说“活该”的哦!”
夏油杰沉默,扶额:“我知道了,请蝴蝶小姐忘掉我刚才说的话吧。”
蝴蝶忍幽幽一笑,在关门的间隙,一句话飘了进来:“不好好珍惜兄弟姐妹的人是会下地狱的哦~”
“……谢谢。”
不过他嘛,本来就该下地狱吧。
蝴蝶忍真的把夏油杰的话一五一十地转达给了我,然后幸灾乐祸地看着我徒手捏爆了一个茶杯。
“哎呀,”她忍笑:“话我是带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就和我无关啦!”
我垂下眼皮,收拾好碎片,一边道谢:“多谢蝴蝶小姐,如果有什么我能帮得上的地方,请尽管说。”
她摇头:“我没什么地方需要帮助哦,或许名雪小姐可以试着出去走走?蜜璃一副很想交朋友的样子呢。”
“明天就是柱合会议了,这次突然提前这么久是因为名雪小姐吧?要不要和大家认识认识?”
我微笑着点头:“荣幸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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