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杀队地方不小,但以我们的脚程也费不了多长时间,只是后面悄咪咪跟着的那个人有点头大,毕竟身上伤还没好。
到了演武场,里面果然传出了乒乒乓乓的声音,露天的大场地里分成了好几组,还有的在和年纪比较小的队员打指导战。
见到我们进来,大家不约而同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一个头发金黄尾色赤红的男人率先打招呼:“哟!是蝴蝶啊!还有身边这位……”
“名雪迭,叫我名雪就好。”
他开朗一笑:“名雪小姐,你好,我叫炼狱杏寿郎,是鬼杀队的炎柱!”
身后的人也陆陆续续地介绍了自己。
“其他的我就不多说了,”炼狱杏寿郎摸摸脑袋,大嗓门震耳欲聋:“无一郎想要和名雪小姐切磋切磋,不知道可不可以?哈哈哈哈要是不想要也可以拒绝……”
我精准定位到了人群中一个安静斯文的少年,只是此刻他的眼睛里藏着一点不易发觉的怒火,整个人看起来明亮又精神。
这又是为了什么?
我低头接过炼狱手里的木刀,应下了这场邀约。
霞呼的剑式静谧而迅捷,真正的杀招往往隐藏在迷雾背后,隐隐绰绰看不真切。
我凭借敏锐的意识一次又一次避开,寥寥几次短兵相接便能看出少年虽然年纪小,但实力却不一般。
相比起鬼杀队的柱来,我不善用刀,所用的招式不过从真希那里学来的皮毛,单论刀,我们不过点到即止。
不过多时,霞柱时透无一郎就面无表情地收起了剑:“你不认真,是和杰一样的原因吗?”
我想了想,反问:“他说是为什么?”
他字正腔圆地回答:“他说认真起来他怕把我们打死。”——听得出来怨念很深。
“噗,”我笑出声来:“对小孩子能说出这种话,还真是个糟糕的大人啊,杰,在菜菜子和美美子面前也是这么口无遮拦的吧?那两个孩子被养的十分没有礼貌呢。”
跟了一路,现下才鼓起勇气露脸的夏油杰:……
他叹了口气,上前三言两语说服了梗着脖子不愿意走的无一郎,转头看向我,脸上表情变得复杂且温柔:“御迭,我们谈谈。”
我抱着胸端详了一阵,确认他是想好好说话而不是死犟着不改,这才挑眉,抬腿往外走,留下身后一片窃窃私语。
音柱摸着下巴,端详兄妹俩离去的背影,抬起手肘戳了戳身边的炼狱:“欸,你有没有觉得,杰一副很心虚的样子啊?”
炼狱一脸正直,却大声说出了吐槽的话:“哈哈哈,原来不止我一个人这么觉得啊,杰看起来很慌张呢!”
还未走远的夏油杰一个踉跄。
我微微转头:“看起来你和鬼杀队的人相处得不错?”
他沉默半晌:“啊,再怎么厌恶普通人,我也是会审时度势的啊。”
“这样吗?”我拉长了腔调:“看来教主大人还没有完全被仇恨冲昏了头脑。”
夏油杰苦笑,眼神复杂地看向领先他半步的少女:“御迭不要再取笑我了,沦落到现在,也算是……咎由自取。”
我没吭声,只是静静地站在树下,看着天边沉下的夕阳。
今天这样的局面,说不好是谁的错,又或者大家都没错,只是造化弄人,没有选择。
一如我年幼时遭逢大变,又如我与夏油杰擦肩而过;又或者说悟和杰的每一步都被人所看透、操控,导致最后无力回天。
世事无常。
我哼笑起来,轻轻重复:“还远远没有到无力回天的地步。”
羂索已死,他所留下的残党不足为据,改革咒术界的计划在稳步进行,官方组织顺利插手,真希不出意料应该也当上了家主。
还有悟,和大家,都一定在朝着一个美好的方向而努力。尽管还需要时间去验证这种方法的对与错,但环境一定在渐渐好转,大家的心血不会白费。
想到这,我久违地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夏油杰凝视着我的脸,问:“御迭很高兴吗?”
“是啊,我很高兴。”
我柔和下眉眼,“所有的事情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尽管还不那么完善,但那也是迈出的第一步。”
“更重要的是你,夏油杰。”
“这一切的动机都起源于你,我最初的目的,就是把你带回来。”我转身,正视这个十几年未见的哥哥:“现在你站在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寒冬里的风夹杂着雪花吹过,模糊了我们的眼。夏油杰弯起眼睛,觉得今天的风雪真是大啊,大到让他的眼前一片模糊,只能在涟漪中勉强看清面前仿佛闪耀着光芒的女孩。
他向前走一步,跨过了十三年的光阴,越过了荆棘与坎坷,拥抱住了他唯一的家人。
“谢谢。”
“……不客气。”
自那以后,我和夏油杰就进入了一个很微妙的氛围。大致表现在夏油杰开始对我百依百顺,叫他往东绝不往西,往日能舌灿莲花的教主大人现在连嘴都不敢顶。
他交代了到这里的来龙去脉,我这才明白为什么霞柱时透无一郎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
夏油杰当初重伤,也是出现在山腰,然后被时透兄弟俩捡了回去。不过他比我好,醒来得很早,后来又碰上不长眼的鬼来袭击,于是顺手就把鬼给解决。
然后就被来访的产屋敷夫人带回了鬼杀队。
我坐在桌前,拿着从夫人那借来的书慢悠悠地看:“时透兄弟运气不错,怪不得一副想替你报仇的样子看着我。”
“这不是挺好的嘛,”我翻过一页:“看来教主大人演技不错,就算是实力下降也能靠玩弄人心好好照顾自己。”
夏油杰尴尬望天:“……也不是,御迭你别再呛我了……”
“说起来这个,我加入了禅院家,菜菜子和美美子也跟着我进了禅院,现在已经改了姓,往后将作为禅院家主的直属下属立足。”
夏油杰怔愣:“御三家那样的地方……”
我微微勾起嘴角:“现在的禅院家主已经不再是直毘人了,而是你看不起的天与咒缚禅院真希哦。”
“她是悟的学生,是天然的五条派,经过涩谷那件事,加茂家主也继任在即。而总监部那边,御三家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清查,再加上官方机构的参与,咒术界将迎来前所未有的大变局。”
“这样的咒术界,你有没有兴趣,见证它的改变?”
夏油杰眼前闪过少年时期说着要改变咒术界的五条悟的脸,还有总是挂着黑眼圈的家入硝子,以及满脸笑容的灰原雄,和数不清的、因为排除异己而死的咒术师们。
他语气干涩,喉头一动:“你说的,是真的?”
那样听起来充满希望的未来,真的是能实现的吗?
我抬眼看他:“是。你的意愿我不会干涉,就算仍旧对普通人充满厌恶也没关系,但是你想要的未来,不一定如此极端。”
“哥,悟的办法是可行的,我不过是加了一把火,几年过去一定会有所改善。所以,你愿不愿意,见证那样的未来?”
夏油杰捂住眼睛,笑起来:“……好,我愿意。”
我也笑起来,直至此刻,我最担心的问题才被解决。
接下来,就是想办法回去了。
然后到第二天的柱合会议召开,我才想起来忘了些什么——还有对鬼王的清缴啊。
九位柱齐刷刷单膝跪在产屋敷耀哉面前,微微低下的头和按在心口处的手掌表示着他们对主公的尊敬。
我坐在产屋敷耀哉对面,掀起眼皮扫了九个人一眼,大概把脸都认了一遍,就收回了视线。
“大家都快起来吧。”产屋敷耀哉温和道。
“今天叫大家来这里,是为了绞杀鬼舞辻无惨一事。”
下面的人立刻激动起来:“什么?有鬼舞辻的消息了?在哪?”
一个身上布满了伤疤的人尤其激动,几乎快要跨上台:“主公大人!鬼舞辻无惨在哪里!?我去杀了他!!”
岩柱默默地流着泪,虚无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
产屋敷耀哉抬手一按,大家立刻安静下来:“大家稍安勿躁,听听名雪小姐的话,再做决定。”
于是九双眼睛齐刷刷地盯向我。
我敲了敲桌面,说出了青色彼岸花的消息。这是当初从愈史郎嘴里套出来的消息,现在用来吊鬼舞辻正好。
有了我和哥哥两个不怕阳光的先例,鬼舞辻不信也得信。
产屋敷耀哉开口:“那么第一步,断其手足。”
我抬头,看向下面的众人:“下弦交给你们,至于上弦和鬼舞辻,就由我来一一斩杀。”
话音刚落,质疑声不断传来,其中风柱态度最为激烈:“就她一个对上上弦,那不是……”
我微笑着看向被冻成冰雕的人:“现在呢?”
刚准备开口的义勇停了下,好好的话不知道为什么拐了个弯:“她和你们不一样。”和我也不一样。
……
众人果断无视了他。
产屋敷耀哉被搀扶起来,静静地看向九柱:“大家的顾虑我都明白,不过请相信名雪小姐。而且,还需要一位柱一同前往。”
我拍拍手,随意指了个最显眼的头发:“事不宜迟,最近有上弦鬼出现的地方吗?”
九柱还有疑虑,产屋敷却果断回答:“浅草。”
我弯起眼睛:“浅草,是个好地方。”
至于那里的鬼,洗干净脖子等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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