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在陆景之的安抚下,顾筱竟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等到她再次苏醒时,窗外艳阳高照,屋内已然没了陆景之的踪影。
不远处的桌上,平摊摆放一张纸,顾筱下了床走过去一瞧,上面龙飞凤舞写下一串字。
“好好休息,教书先生那我自有说法。”
字迹工整,刚劲有力,行云流水间入木三分,倒有一股武士的气魄。
果真是字如其人,顾筱微微感叹道。
梳洗一番后,顾筱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面前镜子那精致小巧的脸庞微微沉思,脸上还残留几滴残余水滴,更显肌肤白皙。
身旁的药罐子被人打开,露出里面那黝黑的膏体,差不多快要见了底,顾筱瞥了一眼,心中烦闷更深。
所以原主的哥哥究竟是不是因为那些信件所失了性命?
若那些信件真与国家大事有关,原主的哥哥又是什么立场?
顾筱烦闷挠头,又想到了那夜遇见的黑衣人。
那人不会也是冲着这件事而来的吧。
此时顾筱心乱如麻,索性不管不顾,稍微做了一下伪装后,出了门,想趁着学子们上课时在书院内游逛一番。
先前一直都是夜深人静时悄无声息的查探,从未见过白日时书院内一些人迹罕至的范围究竟又是何种景象。
会不会也凭空冒出个黑衣人?
顾筱暗自想着,觉得自己自从穿越而来后,与这黑衣人见面的次数过分多了。
听着沙沙竹叶声,顾筱竟不知不觉来到了偶遇沈严那次的小亭子中。
隐约间,她瞧见里面坐着一人。
“柘皓月?”
顾筱满脸疑惑,退到假山后,望向亭内的人儿,不明白那人为何不上课竟在这后院中。
只见柘皓月依旧穿着那套青色交领学生服,满头乌发亦是被梳的板板正正,如同他一如既往在外面的形象一般。
但不知道是不是顾筱的错觉,她总觉得面前的人似乎比先前瞧得更为苍白瘦弱了些,眉眼间亦是比先前多了一抹忧愁。
而他手中拿着的,竟是一个秀气精致的荷包,样式俏丽,粉色流苏,明显是女子之物。
哇偶!
为情所困?!
顾筱想得入神,浑然不知自己已经盯了人家许久。
忽而身后传来一道声响,紧接着熟悉的声音传来,透着一股惊叹。
“顾晓,你怎么在这?”
顾筱转过头,白衣墨发男子站在青石甬路上,手拿书卷,身上渡着光,宛若那从天上而来的仙子,满脸笑意的望着她。
是沈严。
顾筱无言相望,实在想不到究竟是何种的缘分让他们再次相遇。
随后顾筱不知想到了什么,转头望去,亭子中早已空无一人,想必柘皓月也听到了动静,悄无声息的走了。
她只能转过身,朝着沈严拱手行礼,“见过先生。”
“不必如此客套。”沈严再次笑了一声,声音极轻,温文儒雅,“听说你昨晚出去受惊了,怎不多歇息一会儿?”
顾筱微微有些惊讶,以为是陆景之所说,便也不再纠结。
“只怪学生贪玩才会受了惊,今后必定会多加注意。”
顾筱低眉垂眼,态度还算诚恳,一时让沈严都不忍责备,只能无奈叹了口气。
“今后夜深时莫要在外逗留,若是出什么事可怎么办?”
沈严伸出手,不知从何处变出一个叠的整齐的油纸装着的东西,打开一瞧,是各式各样的果脯,隐约间还透着一丝甜香。
沈严轻咳一声,耳根微红,眼神也有些闪躲,“受了惊吃些甜的想来心情应该会好一些。”
顾筱有些意外,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接过,心中涌出一股不明的情绪。
她与沈严说不上太熟,也只是知道他寻常不过是一个中规中矩,温润如玉教书先生罢了。
现如今瞧见自己逃课却不忍责怪,甚至还能凭空变出一包果脯逗自己开心。
试问这世上……
真有人随身带果脯?!
顾筱想了想,自己出门时周围并没有其余人跟随。这沈严怎么能碰巧在这遇见自己,还凑巧身上带了果脯呢?
这不对劲,顾筱敏锐察觉,但又说不出是什么原因,只能匆匆低头致谢,寻了个原头走了。
顾筱走得急,浑然不觉身后之人站在原地望着她许久。
一直到顾筱拐了个弯,没了踪影后,沈严那原本微笑的神情顿时冷了下来。
“果真是不同从前,胆子倒是大了不少。”
……
一直到回了屋,顾筱这才稍微缓过神来,望着桌上的果脯,她满脑子都是自己方才察觉到的异常。
转瞬即逝,快到一下让她抓不住。
或许是自己想多了呢。
顾筱暗自想道,伸出手捻了一个果脯放进嘴里,甜腻味道一下充满整个口腔,确实让她感到舒心不少。
经过方才一番搜查,她可以说是一无所获,除了以外撞见柘皓月疑似为情所困的场面外,但也没再发现什么异常。
难不成那秘密真藏在藏书阁中?
顾筱依旧不忘那夜自己看到的场景,除了黑衣人留守在外外,那教书先生的表现也极为可疑,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难不成他也是来寻找那些信件的?
只不过寻找无果罢了?
顾筱一边捻起果脯放进嘴里,一边撑着脑袋在那沉思,想要将目前自己得到的消息全都串联起来。
自从那天晚上过后,顾筱便接二连三遭遇意外,自然而然的也就无法在黑夜中继续探寻,也不知道那黑衣人后面是否再次出现。
现如今劲阁书院的秘密又已经被爆出,相信不久之后将会有大批神秘人潜入劲阁书院,到时自己再想查询原主哥哥死亡的原因,恐怕就已经是难上加难了。
既然如此,何不直接来个笨鸟先飞,自己先偷偷潜入藏书阁查探,而后在做另一步打算。
顾筱想的极好,但却很快被那钥匙问题给困住。
藏书阁常年紧锁,若非是教书先生,闲杂人等一律不得进入。
在这种情况下,自己又怎么偷偷潜进去呢?
一瞬间,顾筱想到了沈严。
要是自己随便编个缘由需要进入,对方是否会同意?
顾筱还未想出答案,门口便传来阵阵脚步声,由远至近,不一会儿房门便被人从外面打开。
“顾晓啊,你好一点没有呀,本小侯爷可担心死了啊!”
一进门,唐毅那哭天喊地的模样着实让顾筱吓了一跳,嘴中的果脯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只能在那直直的望着他。
那哭丧的劲头,不知道的还以为她顾筱死了呢!
顾筱皱了皱眉,深吸一口气后才将心底那想要将唐毅丢出去的念头压下,转而没好气的望着他。
“别哭了,你来作甚?”
透过他,顾筱瞧见对方身后空无一人,不禁感到有些疑惑。
这陆景之又去哪里了?
“你这话说的就有些没良心了啊,我一下课千里迢迢的过来看你,我容易吗我?也不说给赏口茶喝,好心当作驴肝肺!哼!”
唐毅虽然嘴上十分嫌弃,但行动上却是极为熟络,衣袍一掀便在圆桌旁坐了下来,甚至还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咦你什么时候出去买的果脯?”
恰巧这时,唐毅发现了桌上的果脯,不顾顾筱阻拦直接抓起一个放进嘴里,“嗯~西边陈记家的,味道还不错。”
顾筱无奈望着他,最终还是稍微将果脯朝他的位置移了移,这才开口道,“沈严沈先生给的,说是知道我受了惊,吃些甜的定定神。”
“今儿沈先生有去授课?”
闻言后,唐毅也跟着疑惑了,接连摇了摇头,“没呢,今儿上的是萧然先生的课,我们也是只与萧然先生提起过你受惊之事罢了。”
“这沈先生又是从何得知的?”
唐毅不明所以,但依旧没意识到其中的不对。顾筱见状,只能微微叹了口气,主动将话题翻了篇。
毕竟昨晚经历的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顾筱认为这沈严得知,也并非是一件好事。
“怎么就只有你一人回来了?其余两人呢?”
呆了这么久,门外传来不少学子相伴而行,相互吹嘘的谈笑声,却依旧迟迟不见陆景之的身影。
这人怎如此忙?
“害,别提了,一下课两人就溜之大吉,很快不见踪影了,也不知干什么去了。”
唐毅摆了摆手,对此不以为然。
殊不知,此时在繁华街道边的一家酒楼中,陆景之正襟危坐,不苟言笑,对面坐着一人,正悠闲自得的煮着茶,丝毫不见慌乱。
“真是稀奇,你竟会有天让我帮你查个人?而且那人还是你同窗?”
江衍嗤笑一声,面前茶水翻滚沸腾声更甚,竟隐隐透出一股岁月静好的感觉。
在陆景之的记忆中,江衍似乎一直都是这般捣鼓着自己的茶具,纵使自己不喜饮茶,依旧乐此不疲为自己端上一杯,随后才开始商讨大事。
见对方又重新换了茶水,陆景之这才点点头,脑中再次浮现顾筱那张脸,以及自己从她床边暗格找到的药膏。
只是对方性子极为谨慎,虽找到了药膏但却没找见将药膏清洗干净的药物。
思来想去下,陆景之最终还是找到了江衍。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