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知这件事后,顾筱出乎意料的显得异常安分,接二连三两天,陆景之都未曾见到她再半夜偷偷出房探寻。

    陆景之不知道顾筱心中所想,只当她是被自己那天的言语吓唬住了,暂时性地宁静罢了。

    而另一边的首辅后院可就没有劲阁书院这般轻快了。

    书房内,柘冉祥身穿深褐色宽袍长衫坐于书桌后,而在他面前跪着一名黑衣人,旁边赫然站着本应处于劲阁书院中的柘皓月。

    自那天柘冉祥要柘皓月暗中查询劲阁书院后,这般场景对于柘皓月来说早已是习以为常。

    身为首辅之子,自小柘皓月便过的极为压抑,不仅处处要压人一头,寻常交友方面也遭到了柘冉祥的干预,以至于他现如今成了这般独来独往的模样。

    他也曾经试过反抗,但每次都被柘冉祥轻易瓦解,再加上自小生长的环境早已让他养成了不可抗拒的性格,对于柘冉祥的命令自然是只有顺从。

    先前柘皓月就知晓他父亲暗中必定是在做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却没想到竟是追杀顾家兄妹!

    柘皓月垂了垂眸,任由柘冉祥朝着黑衣人大发雷霆,而自己的思绪早已飘向远方。

    顾家兄妹身为残党,理应是要将其找出听从圣上发落。

    但为何此事全权仅由父亲负责?

    关在地牢的顾栖,难道不应是交给禁卫军吗?

    还有这劲阁书院中的信件,父亲想要将其找到究竟为了何事?

    一连串的问题让柘皓月手足无措,甚至不敢进一步想出其中的联系。

    那跪着的黑衣人在禀报了花灯节那晚所发生的事情后,柘皓月总算是回了神,专心的听着当前局势的发展。

    而柘冉祥在听到那陆景之兄弟竟平白插手这件事后,面色微凝,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最近这陆景然深得圣上恩宠,明明不过是一个副将领,却能手握十万精兵,仅听他一人指导。”

    “先前我就曾听说过他这次回京是身怀重任,暗地为圣上效力,怎还有经历管这么一件小事?”

    柘冉祥不知道那晚发生的事,只认为陆景然之所以突然出现是不是与他背后的任务有关。

    “可这陆景之又是怎么一回事?不是桀骜不驯,对事皆处于漠不关心状态吗?怎也会插手此事?”

    柘冉祥的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在场的两人听到,特别是柘皓月。

    在听到陆景之的名字时,柘皓月面容一僵,胸口处似乎在隐隐作痛。

    那晚若非不是遇到了夜归的陆景之,自己应当是得手如愿进入藏书阁罢。

    回想那晚经历的事,柘皓月面露颓意,仅凭几次交手便得知自己并非陆景之对手。

    除此之外,柘皓月还想到了那与自己交手一次最终却落荒而逃的黑衣人。

    虽说对方武力在自己之下,并无威胁,但他的存在侧面的反映了在劲阁书院中并非只有自己在查询有关事端。

    柘皓月皱了皱眉,依旧想不到对方究竟是何人。

    瞧着那极为熟络的模样,想来应当也是劲阁书院的学子罢。

    柘皓月想得入神,丝毫没注意到柘冉祥已经唤了他几声,等到他反应过来时,却已见柘冉祥面色阴沉,明显对他这副模样颇为不满。

    “今日你先去那地牢下查探一番那顾栖的伤势罢,顺便看看能不能从他嘴里套出什么话来。”

    对于柘冉祥的吩咐,柘皓月显得极为吃惊。

    自自己一不小心在地牢中发现了顾栖的身影后,地牢早已是府中的禁地,除了柘冉祥以及一些心腹外,几乎没人能够靠近,包括身为嫡子的柘皓月。

    可现如今柘冉祥竟让自己独自一人进入。

    说实话柘皓月倒是显得有些不安了起来。

    他不知如何面对与自己同龄,但却在地牢中饱受折磨的顾栖。

    尽管他知道顾栖身为罪臣之子,这般境遇也是应得的。

    “怎么?你不愿?”

    瞧见柘皓月依旧呆滞在原地,柘冉祥顿感不满,板着脸询问道。

    先前他就曾想过,既然柘皓月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卷入了这场纷争中,有些事还是早些知道为好。

    所以柘冉祥安排柘皓月进入劲阁书院,吩咐他暗中寻找那些通敌叛国信件,甚至还允许他旁听手下上报的关于顾筱消息之事。

    他知晓柘皓月心中必定有怨,但却依旧雷厉风行不允许他拒绝。

    一朝风云突变,本应随着尚书族人一同埋进黄土的秘密再次被人挑起,而瀛国人那边早已不同以往,狮子大开口提出的要求越发过分。

    在这种情况下,首辅早已是外表看着风光,实则其中腐败不已。

    想到这,柘冉祥那垂放在椅子把手上的手骤然收紧,脸上也闪过一抹狠戾。

    自己拼尽全力一步一步走上今天这个位置,为此不惜嫁祸于前尚书府害的他们诛了九族。

    若是此刻因顾家兄妹或者是那所谓的信件而功亏一篑,自己就是死也不会瞑目。

    至于柘皓月……

    柘冉祥抬眸望去,对于柘皓月那短暂的怜惜也在此刻烟消云散。

    身为嫡子,他注定要背负着常人无法想象的重任。

    “是。”

    柘皓月的回复依旧简洁,似乎这就是现如今他们父子之间仅存的唯一交流方式。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柘冉祥只得默默的叹了口气。

    出了门,穿过九曲游廊,踏进幽静石青路,纵使院内花团锦簇,争相开放,柘皓月依旧脚步不停,目视前方,宛如行尸走肉一般。

    来往的小厮丫鬟瞧见柘皓月后纷纷停下脚步请安,可柘皓月依旧是听不进去一般,一直走到了花园假山处,他终于是回了神。

    假山旁原本有三两个扫地的小厮,瞧见柘皓月驻足于假山前后,顾不得伪装,直径来到了他的身旁跪下请安。

    “小阁老,首辅大人有令,任何人不得入内。”

    为首的小厮皮肤黝黑,仔细一瞧虎口处还残留着常年握刀留下的茧。

    听着他这般说辞,柘皓月不禁感到有些可笑。

    没想到父亲竟防备如此森严,就是不知道这防的是外来人呢,还是他这个自家人。

    柘皓月记得,自己第一次无意间闯入时,外边并没有这些小厮,其余下人更是不常经过。

    “我就是受我父亲所托今日前来审问这顾栖的,难不成这你也要拦我?”

    柘皓月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对面的人顿时变了脸色,只能顺从的站起身,摁下了假山上一个不起眼的嶙峋角落。

    下一刻,柘皓月面前缓缓开了一道石门,纵使外面阳光明媚,石门里头却是漆黑一片,一条阶梯直通底部,隐隐还传上来一丝丝凉气。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柘冉祥并未对人使下狠手,关押几天后那人也有些神志不清了。

    柘皓月强忍住心中的不适,镇定地走下一步步台阶,而那扫地的小厮也紧随其后,只是那队伍中少了一人。

    柘皓月知道,这是去给柘冉祥通风报信了。

    看来父亲手底下的人也并非都是无能之士嘛。

    事已至此,柘皓月竟还有闲心想到了这个。

    一直到了阶梯下,入眼便看到了那绑在十字木桩上的顾栖,周围还散落着不少刑具,上面血迹斑斑,不用想都知道是谁的杰作。

    相对于前一次自己无意间看到的场景,柘皓月觉得此时的顾栖脸色越发苍白了一些,身上的伤势更多,像是随时都有生命之危。

    柘皓月不知道父亲这般举动是否是正确的,只知道自己有那么一瞬有些于心不忍起来。

    要是早知现如今沦落至此,顾栖还不如一开始就随着族人一同赴死罢。

    听到动静后,顾栖强撑着睁开了那早已被鲜血覆盖着的双眼,在看到来人竟然是柘皓月时,他眼中还是一闪而过一抹惊奇。

    看样子,他是记得柘皓月的。

    “我……我以为你与他们不同,却没想……你与他们竟也是一丘之貉……”

    顾栖有气无力,说出的话断断续续的一时竟也连不成一句,听着让柘皓月心烦不已,喉头像是堵住了一口气。

    “顾兄所言差矣,好歹也是身为罪臣之子,又怎能这般指责我?”

    柘皓月神色如常,一身白衣在这昏暗脏乱的地牢中显得异常突兀。

    明明先前,顾栖也是极为喜爱白衣,手持折扇的模样也是令无数同龄女子尖叫连连,沉迷于其中。

    可现如今,他却被柘冉祥关押在这地牢之中,整日衣不遮体,别说一身白衣翩翩少年郎了,一连饿几顿都是常态。

    想到这,顾栖突然笑了一声,缓缓转头望向柘皓月的方向,虽满脸污渍但却抵挡不住他原有的气度。

    “罪臣之子?这是你家首辅大人告诉你的吧……”

    一开始顾栖确实以为是自家父亲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在被人举报后才落了最后的下场。

    但到后面,他发现了妹妹贴身衣物中父亲的亲笔信件后,才知晓了整件事的过程。

    原来父亲早已知晓自己命中有这么一劫,也知道按照他的能力是无法对抗首辅的,所以他就将自己收集到的信息藏于劲阁书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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