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柏辰在祠堂里跪着,凤族之人散去后,谢渊很快就收到了平身的赦免。

    他昨夜因为同柏辰争执,心绪到现在一直不佳,再加上天未亮就被柏昼压来凤族长跪,如今身上的精力早已不够再同白虎族那些长老们斡旋,谢渊强撑着意志站起身来,准备先离开这个龙潭虎穴再做打算。

    “站住,想去哪里?”谁知他步子还没来得及迈出去,就被谢澜的喊声叫住了,“你就打算这样回天宫?不带着那位一起?”

    谢渊没有说话,他背对着谢澜定定屹立在原地,如刀削般的背影中透露着疏离与倔强。

    他仿佛想用这样的方式,挣脱名为家族的牢笼。

    “我回北山寒川。”谢渊说。

    “回北山?你这是要自己回北山?”谢澜第一次觉得他的嫡长子荒谬而又可笑,“你回北山,让凤族与天族如何想?让这天下如何想?谢渊,我不管你对凤族的那位小殿下如何,就算是恨到了骨子里,也得给我装出爱他的样子来——至少在外人面前,不能失了我们白虎一族的颜面!”

    白虎族的颜面,又是白虎族……

    谢渊垂在腿边的手紧了又松,透白的指甲上沾了几颗殷红的血珠。

    他想到了自己身为继承人的责任,深吸一口气后,像傀儡般听从命令,由侍卫指引着,头也不回地进了柏辰的风溪宫内暂居。

    按规矩,他须等柏辰从凤族的祖宗祠堂中放出来,再用最奢华的迎接大典将柏辰迎进北山寒川。

    “明明是翱翔于天际的凤凰,为何偏要选择我,成为这笼中之鸟呢。”

    选择我,你的一生都将由喜转悲,你高高在上的身份,终要成为这群利欲熏心之人的垫脚石。

    所以为什么……非要选择我呢?!

    谢渊身为柏辰的新婚夫君,自然是被安顿在风溪宫的主殿内,小凤凰爱美更爱干净,寝室里被打扫装点的宛若世外桃源。

    谢渊忍了许久的困意在与谢澜顶撞时就已散去大半,他也不愿躺在柏辰睡过的床上休息,还好寝殿的另一扇门连通风溪宫内的后园,那里有一处假山假湖,风景如画,谢渊就倚在山旁,静看湖水被风吹起的层层涟漪,享受这难得的不掺杂任何利益的惬意时分。

    忽的,他膝盖处一疼,谢渊拧眉撩开裤腿,发现一个月前没能养好的青紫现下又已跪出了血痕,隐约露出些可怖的痕迹。

    看来自己偶尔一次的任性没有洞房,到底还是要付出些代价的。

    谢渊轻叹一声,脑海中却莫名涌现出刚刚那只小凤凰明明怕得要死,却毅然决然挡在他身前的模样,心底似乎没有从前那么讨厌他了。

    但……

    “关我何事。”谢渊冷笑一声,仿佛刚才那一瞬的心软只是错觉,“一场强买强卖的婚姻,能有什么好下场,不过是附属品与棋子罢了。”

    归根结底,他终是厌恶这场婚事的,所以对于将这场婚事强加到他身上的人,自然不会有什么好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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