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头花乱,晌午后的日光如同打磨过的白玉石,落下斑驳的碎影。
有些过长的树枝伸进了亭檐下,冉彤云从远处走来,细指轻轻将枝子从眼前拨开。满心欢喜着今日的小有成就。
却不知厅堂里,冉相早已等候她的身影多时。
当冉彤云走进厅门,一声怒气冲冲地呵斥声随之传来———
“你给我跪下!”
冉彤云脚步顿在门框前,只见冉相正满脸愠色,
而一旁的冉夫人则带着几分得逞的笑意,似是笃定要看冉彤云的笑话。
冉彤云心里瞬间清明了几分。
她开口唤道:“父亲。”
而站在厅堂间的冉相闻之,却是冷冷一哼:“你还知道叫我一声‘父亲’!你为何不看看,自己在外面做了多少丢人现眼的事!”
“恕女儿愚钝,不知父亲所指的‘丢人现眼之事’为何。”冉彤云声线冰冷地回答。
冉夫人则是在旁瞧着,忽而怪声怪气地揶揄道:“我说冉彤云啊,你身为女儿家,竟在外头如此抛头露面,如今回了家中还仍理直气壮,真不知道是随了谁。”
冉彤云一双冷眸看向她:“夫人说这话可有依据”
“够了!”冉相重重拍了下桌子,震得茶水溢出了陶瓷杯外,几名丫鬟连忙上前收拾。
男人眉头紧紧皱起,看向面无波澜的冉彤云,大怒道:“还不快给我跪下!”
话音落下,冉彤云竟然真的轻拂衣裙,直直跪了下去。
这举动令挑起这场事端的冉夫人也一时诧异。
这冉彤云今日犯了哪门子的病
就在冉夫人纳闷到百思不得其解时,只听跪在地上的冉彤云开口,声音清冷地说道:
“父亲,今日我跪,是因为我是您的女儿,是冉家小姐,我跪的是‘孝顺’,是‘礼’。而我并不觉得自己有错,女儿今所行为,父亲有成可见,到底如不如冉夫人所说那样,您心中莫非不清楚”
冉相方才脸上的怒颜渐浅,寻思片刻,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个所以然。
见情形有些不对,冉夫人正想上前添油加醋几分,却被冉彤云抢先开了口。
她心中咬牙切齿,一双浓妆艳抹的圆眼,愤愤瞪着冉彤云,听她说道:
“父亲,今日女儿出门,不单单是为了这些事情。更重要的是涨了些见闻和收获。您可想听一二”
冉相有些好奇的侧头,深长地目光向冉彤云看去。
见他有些感兴趣,冉彤云立刻把自己今日在心中盘算了几遍的想法,通通说出来。
“而今冉家的确家大业大,在外人眼中可谓是百年世家,可父亲也知,如今冉家的产业,是一天不如一天。”冉彤云认真分析道:“可父亲却忽视了一点,那就是——冉家的地皮!”
“若我们发展果树产业,比起百姓或其他地主们,冉家最大的优势,便是拥有充足的地皮,可以支撑多种水果的种植。”
冉相眉头微锁,目光放得有些远,疑惑道:“你的意思是,让冉家放弃现有的产业,去种地”
冉彤云叹了口气,解释道:“并不是放弃冉家现在所经营的产业,而是额外再开辟果业,逐渐将重心转移过来。”
“呦呵,话说的倒挺简单!”冉夫人冷笑道:“老爷,您可千万别被这丫头给骗了,她以前经过商吗只是在那闺房里认了几个字,读了几本没用的书罢了,就开始为冉家的家业指指点点这合适吗”
冉彤云也随之笑了笑:“夫人这话说的,冉彤云好歹也是父亲所出,而您一个外人,到底谁合适,谁不合适呢”
“你……”冉夫人怒目圆瞪,而奈何冉相在,任凭她有那个心,也没有那个胆子再和冉彤云如此叫板下去。
可冉夫人哪知,现在冉相全因为冉彤云的话,陷入了思考。
他眼中闪过一丝光,嘴中呢喃道:“我们冉家一向从商,发展果业,有违先祖……”
“果业又何不为商”冉彤云说道:“父亲,其实果业也经商相同。若想销售得好,便要从两点出发,其一为客户,其二为品质。只要这二者兼顾适宜,便可发展无忧。”
她冷静分析道:“其实当今冉家质量上的口碑,对于百姓来说是全然可以放心的。缺少便缺少在,对客户的把握,也就是客源。”
冉彤云记得,前些日子的促销,经过她的努力,已经为冉家吸引了不少客户,目前是任务是如何在保留现有客源的情况下,如何再招揽更多的。
仔细斟酌片刻,一个灵光忽然从脑海闪过,她眼眸霎时亮了,说道:“也许我们可以创新!”
在旁的冉相早已听得半懵半解,当听到“创新”这两个从没听说过的字眼时,下意识的重复了句。
冉彤云点点头,继续阐述到自己的计划:“其实我们可以研究些新的产品,并非全部依靠现产现卖。也可以在原有的基础上,做一下改良。比如加工成罐头、果汁饮品之类的。成为独有一家的品牌。”
冉夫人冷眼看着,虽然没仔细听,但打心眼里就瞧不起冉彤云的做派。
分明是个无才无德的女人,还想着上天不成
她随即嘲讽道:“冉彤云啊,我说你是不是得了什么癔症在异想天开呢!我们冉家向来老老实实做生意,哪里搞的花里胡哨!你是不是诚心想要搞垮冉家”
冉夫人贴到冉相身旁,酥软的身子绕过,操着令人心醉的声音道:“老爷,您快让这丫头闭嘴吧,这冉家的百年家业,可不是随意让她挥霍的。”
原本便听得一头雾水的冉相闻此,虽说有些犹豫,但还是点点头:“夫人此话有理,钰儿……”
话还未说完,府门外忽然传来一阵纷闹声。
家丁气喘吁吁地跑进来道:“老爷,您快去府外瞧瞧吧!”
“这……”冉相愣了愣,摸不着头脑地驱步向外走去。
路程还没走到一半,已经有村民迫不及待,纷纷跑到他面前,兴高采烈地道着“恭喜恭喜”。
冉相顿时诧异了,只觉莫名地问道:“喜从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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