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逸妖冶的青年掀开布帘,手里端了盘红艳艳的烤鸡翅。
正是大礼的七皇子齐祝章,和太子殿下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长相性格却是天差地别。
晏忱面无表情地转身:“睿王殿下,臣还有要事与太子殿下商议,先行告辞了。”
齐祝章叼着鸡翅,两步跃到晏忱身边,胳膊搭到他肩上:“三皇兄去了宫里,听闻是皇后召了几家千金一同去的,晏小将军莫要去打扰皇兄的好事。”
他说着话,狭长的凤眸懒洋洋地觑着白清,见少女没做反应,又是一声长长的饱含惋惜的叹息。
“也不知三皇兄今夜还能否赴约,本王可是不远千里回来看他的。”
晏忱一阵牙酸,也不知这人从何而知的,强行拖着他去后厨。
齐祝章挤眉弄眼地小声问:“三皇兄拒绝我帮忙,你呢?”
晏忱不解道:“我什么?”
齐祝章掏出一个小瓷瓶,塞到晏忱怀里:“好兄弟一场,送你了。”
晏忱:“……”
晏忱转手就扔:“不敢当。”
齐祝章慌忙去接:“哎哎别扔啊!这是从西岳国带回来的。”
晏忱抬眼看他:“殿下怎么又去西岳了?”
“陪人去玩。”齐祝章无端地冷了神色,转瞬间笑嘻嘻地扔着瓷瓶玩,“还给你带回来个人,昨天扔军营了,赵鹤他们没和你说?”
说了,但防止你招惹白清更重要些。
晏忱拿了罐辣椒面,听齐祝章问起下午的细作。
“死了。”晏忱冷淡道。
“还当能活着落到我手里。”齐祝章敛了玩笑的神色,眉目间不加掩饰的冰冷戾气,“军营和他一样的人都交由我处理。近来有人已经盯上了浮梦园和送饭车队,你紧着心眼些。”
晏忱垂眸领了命,再出去时依旧是副冷淡的模样。
齐祝章像是最忙的人,在学员间来回转悠,东尝一块鸡翅,西品一口柠檬水,好不快活。
倒是学员们想着传言——睿王殿下性情多变,朝时宠妃夕时亡魂,便吓得头也不敢抬。
白溪午饭没吃好,饿得前胸贴后背,直播间嗷嚎了半下午的“病娇美人”,耳朵也被吵得疼。“病娇美人”不停地转来转去,白溪越发的头晕眼花。
于是,她拽了拽晏忱的衣袖,怏怏地低语:“睿王殿下何时回府啊?”
齐祝章正评论得起劲,约摸一时半会还不会回府。
看样子学员也累得够呛,该学的早都学会了,还要在睿王面前装作提升手艺。
晏忱顿了顿,建议道:“直接下课。”
白溪担忧地皱着眉:“会不会扰了睿王的兴致?”然后他大杀四方?
晏忱瞥了她一眼,语塞。
但白溪实打实地担心,但传言真真切切令人涕泗横流,着实比“晏将军杀人如麻”更有可信度。
这事还就是真的,当年皇后娘家正盛,借着由头给太子府里塞美妾,全被七皇子半路拦了。还没来得及道一句“英雄难过美人关”,次日这些美妾便是刀下亡魂。
其间掺杂的势力太多,晏忱一时懒得解释,只是道:“教大小姐宣布下课,睿王不敢说些什么。”
好歹是他未来的皇嫂,而睿王只乐意受太子的管教。
白溪抬眸不解,真的行吗?
晏忱坚定点头,嗯!
于是,白溪目瞪口呆地看着睿王瞬间收起神通,相当乖巧地坐在桌边,和晏愫一人一根分烤肠。
白溪暗暗给晏忱竖起大拇指,还得是你。
晚饭是在学堂吃的,白溪差人去接了侯夫人来满满围了一大桌子。
齐祝章举着酒杯长叹气:“也不知三皇兄如今在何处。”
晏忱一筷子炸鸡塞他嘴里,无声瞪视,再闹我就去和太子殿下告状。
齐祝章扁扁嘴,吃醋才能增进感情,懂?
你看看这满心满眼都是学堂的,何时三皇兄才能娶到良人?
白清不明所以回视了一眼,齐祝章立马埋头吃饭。
白清继续道:“善食楼今日的生意如何?”
“没去看,应当是不错的。”白溪咬着虾,转而问道,“姐姐觉得三汁焖锅味道如何?”
白清敲了敲妹妹的额头,担忧道:“好吃归好吃,你也不可大意,何况学员们的食肆本就不如善食楼。”
白溪笑着安慰她:“群众是经济的基础嘛,三汁焖锅食材实诚,炸鸡翅烤鸡翅物美价廉,没道理京城百姓都不喜欢。”
“可她若是再给学堂添乱子呢?”白清咬住筷子,叹气,“挑战书也不明不白,此事也怪我,没早些防着孟水吟。”
“她想添乱子我们也管不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嘛。”白溪倒了碗蜂蜜水解辣,“姐姐别忧心了,晚上我们去夜市看看烤鸡翅的反响。”
晏夫人说经不住闹腾,先行带着晏愫回府了。侯夫人也说头疼,领着侯府众人走了。
最后只留了他们四人,带了青枝和蓝枝在旁伺候着。
白清没明白,她姐妹二人出门游玩,晏忱半步不落地跟着是何意。
白溪也没想通,齐祝章蹭完晚饭不回府,难道是想再蹭顿宵夜吗?
于是,姐妹二人各怀心思,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
夜市上的糖人依旧火热,白溪要了六串,趁人人多又买了串做好的小兔子,拍照给白江遥。
顺便问了问齐祝章。
溪溪教育:我遇到了睿王,他蹭了我两顿饭。
白白不是黑:?
白白不是黑:必须远离。
白白不是黑:忙,回头细说。
白溪“哦”了声,讨巧地穿过人群。
临着花朝节,近来的夜市更为热闹,没固定摊位的就占了小块地方,架个小摊。
小吃班的学员不多,只有先前试营业的几个摊主,旁的都是另两个班有闲钱的食肆老板。
白溪也不稀奇,夜市赚的本就是勤劳钱。白日里上工干活,晚间出来摆摊,没闲空或是不信学堂的,自然更多。
那些架着烧烤架和炸锅的,全是学堂的学员,都戴着白色口罩,热火朝天地吆喝。
摊子旁边无一例外围着人群,扯着嗓子指名要烤鸡翅和炸鸡翅。
明明是相同的食材,味道却大相庭径。
烤鸡翅滋啦冒油,奇异的香料混着辣椒,惊人的美味。炸鸡翅却是酥皮焦脆,内里的鸡翅肉鲜嫩,一口咬下去烫到舌尖。
摊主不遗余力地推销:“白二小姐独家秘方了,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旁的摊主空看着,有鸡翅也不会做。
有人眼红,看见了白溪,喊住她问:“二小姐,现在报名还能学到炸鸡翅吗?”
“这个月没有炸鸡翅的课了,不过还有旁的小吃。”白溪道,“大哥若干兴趣,可以关注学堂门口的告示,每晚会更新次日的班级菜品。想学的话,在当日早上报名就能跟着学。”
“每道菜一两银子,没涨价吧?”
白溪摇头道:“没呢,清溪学堂承诺过,报班绝不涨价。”
摊子的人着实多,几人白日里也尝过,没去人群里挤着,坐在夜市外的小路上,吹吹风,看着远方。
天边时不时升起盏祈福灯,荧荧烛火点在半空中,黑夜越发寂寥。
约摸半个时辰后,来夜市游玩的也不见少。
白溪打了个哈欠,忽听身后有人喊道:“白小姐。”
“见过太子殿下。”
白溪被姐姐拽得一激灵,行了礼站在她身后。
齐祝繁此番没带人出来,穿了身月白的衣裳,看见弟弟时,微微皱了皱眉。
齐祝章当即起身要走:“今晚约摸蹭不到二小姐的夜宵了,本王先行告辞了。皇兄明日别忘了我的接风宴。”
齐祝繁道:“你同孤一道回去。”
齐祝章:?
他眼睛要眨抽搐了,也没能和皇兄心有灵犀。
倒是白溪担忧地看着他,这睿王莫不是有什么眼疾?
走了一路也没敢问,太子殿下送她姐妹二人回了府,便带着晏忱和齐祝章走了。
白江遥也不知睿王有什么毛病,只是反复提醒白溪要远离他。
白溪看着大清早出现在学堂门口的睿王殿下,想问问如何远离。
齐祝章指着门口的告示,无辜摊手:“本王好奇这鸡翅包饭是何物?”
白溪:“……”想蹭早饭就直说。
于是,晏忱抱着睡眼惺忪的晏愫进门时,很是诧异了一番。
他悄声提醒道:“大小姐今日不在。”
齐祝章拍拍他的肩膀:“无碍,今日本王是来帮你的。”
晏忱狐疑道:“帮我?”
齐祝章肯定点头。
晏忱冲他一抱拳:“多谢睿王殿下。”
于是,还在感叹鸡翅包饭是何等美味的睿王殿下,不明所以就被推到了专属案台前,恰好在白溪两步开外。
白溪站在讲台上,缓慢地演示教学。
晏忱递给齐祝章一个鸡翅,表情认真地跟学:“劳烦睿王殿下了。”
齐祝章不明所以接过来,左翻右看,总不能是让他生吃的。
白溪已经去好了一个鸡翅的骨头,在教室里走来走去,教导没找准方法的学员。
走回这边时,看见晏忱一剪子戳烂了鸡翅,白溪深吸一口气:“将军,手劲小一些。”
再一看齐祝章手里毫发无损的鸡翅,颇为关切道:“王爷可是没看懂?我再给王爷演示一遍。”
白夫子兢兢业业教学演示,晏将军认认真真多学一次,只有睿王殿下无风凌乱。
你一个将军为什么要学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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