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界修士修为分为炼气期、筑基期、金丹期、元婴期、化神期五级,各级又有初、中、后期之分,一级便是一天堑。
炼气入修仙门,筑基可塑体延年,金丹可翻手为云,元婴可移山填海,至于化神,已臻化境,改天换地也不为过。
近五百年间,灵气遇神愈盛,能人辈出,凡是能叫得出名字的门派都有元婴坐镇,而较大的门派甚至出现了化神期。
此次宗门大比是整个修真界千年以来的盛事,虽然表面上只是弟子之间的比试,但各方势力摩拳擦掌,更是将此看作一场打探消息实力、交易资源术法的大型集会。
清古派作为此界第一大门派,也为此筹备了数载。
云雾缭绕的群峰之间,鬼斧神工开辟出了方圆百里的太极道场。
各门各派参与大比的人士占据了四周的群峰,与横峰侧岭重峦叠嶂的巍然峰峦相比,人影本该渺小微微,然则,修士以凡身妄修成神,此时修仙界大半修士集聚,其法袍法器皆熠熠生辉,虽身处崇山峻岭之间,但那通身逆天而行的无形之势一重一重荡开,好似压天破地,终成这天地主宰。
尤其是那最高一峰穿云峰之上,本是此界第一大派清古派所在之处,威压之盛本就摄人。
而此时,悄无声息出现的人影,却令众修士心头一颤,什么逆天而行的气势,似通通反被天地之气压制,心惊肉跳、惶恐不安、恨不得五体投地——正如当年,他出现的瞬间,他们便不言自明——神明,降世。
神默默无言,高坐于高峰之上的悬空玉席,众人知他已来,却无人胆敢窥觑,更别说什么胆大包天的问候。
众修士领会其不想被打扰的意图,倒也没人找死凑上去,只是言行举止愈加谨小慎微了几分,脊背也挺得更为笔直。
即便是修仙界第一大派清古派掌门萧奉,也只是迅疾如风地用神识瞥了眼高处,只瞄到一抹红影,但也未敢再观望。
而太极道场之内,只见百炼道君飞身悬于正中高空,古木法杖一提一落,分明脚下空无一物,却在此动作下激荡出厚重强音,各门各派的谈话声随之消失,只闻百炼道君沉肃的嗓音在整个道场内响起,“宗门大比,起。”
“起”字一落,原本一马平川空空如也的太极道场内各色阵法光芒四起,由一生二,二生三,瞬息之间,三生百千,太极道场分割成一个个变幻无常的太极法阵。
百炼道君依旧身如磐石立于高空,脸上神色毫无变化,“炼气期,入阵。”
此言一落,各门各派所处山峰便响起了议论的嗡嗡声。
“虽然炼气只是入门,但也分初、中、后期,这怎么让他们混在一起比试了?”
“初期遇到后期那不就只能求饶了?”
“这清古派到底是怎么想的……”
无论众门派如何议论纷纷,在百炼道君的古木法杖再次落下时,那些参与炼气期大比之人腰侧的玉牌瞬间发出灼目之光,刺得修士之眼也无法直视,待定睛再看,身戴玉牌的人已消失不见了。
而再看那庞大的太极道场之上,原本柔和的阵法之光急剧变化,当每个太极法阵之中出现两人,变化立止,且阵法光芒亦消。
虽然肉眼看去阵法似乎没有了,但除非分出胜负,否则法阵中的两人再无法从中离开。
在修仙界中,修士修为如何,都会被修为更高深的勘破,除非是身负什么隐藏修为的特殊法宝。
而在此太极法阵之中,这类法宝都无法生效。
因此,凡炼气期以上的修士皆能轻易辨别出,这每个法阵中对决的两人,修为都是同级同期。
“果然不愧是修仙界第一大派,这手笔!”
“炼气期参与大比的有好几千了吧,我还以为得看好几个月无聊的比试,万万没想到啊,这……一次性就给解决了!”
“这法阵厉害啊!”
几千名参与大比的炼气期修士,最终要角逐出炼气期第一人,可非一两次对决便可完成的。
千年前,如今已经没落的、曾经的第一大宗门太上宗,举行的炼气期比试便足足比了三月有余,比到一半各门派都暗戳戳各回各家,待最终角逐时才赶回来。
此次宗门大比,各门派本也以为和以往一般,都做好过两天就回老家的准备了,要不是想到此界之神可能会莅临,能有幸一观,可能这开场仪式都来不了多少人。
但看现在这阵仗,或许过不久就能看到撼天动地的元婴期比试的震撼场面了。
修仙界太平已久,这般对决可是少见。
各门派长老在各派所处的观景台坐镇,而掌门则集中在清古派所处的第一高峰穿云峰之上,大小门派以实力区分排位,落座于清古派掌门身周。
太上宗虽已没落,却也算得上是实力较强的门派,宗主是个细皮嫩肉的年轻男人,手里端着杯灵茶,装模作样地作品茗状,眉目精致,看起来倒像个富家公子,实则是个不晓得活了多少年的老怪物了。
当然了,修仙人士驻颜有术,他这皮相也算平常,反倒是诸如清古派掌门萧奉、长老首座百炼道君那般把自己弄成个糟老头子模样的倒是不多。
大能修士都对天气走向有所感应,那太上宗宗主手持灵茶,撤了手上的避雪术,口味独特地往茶里接了些纷扬的飘雪,心道,今日本该天朗气清,也不晓得是哪位大能看这宗门大比不爽,弄出这万里雪飘。
幸而修士以神识观礼,即便是那些尚未修出神识、仅仅是来长个见识的各门派新弟子,清古派也早早奉上了千里明目符,完全无惧这遮蔽视线的大雪。
神识觑见太极法阵几番变幻,将数千炼气期弟子一同收纳其中,宗主面带意味不明的微笑,似真似假惊叹了一声,“萧掌门,大手笔啊。”
他这一声惊叹如同往静湖中扔入了一块石子,原本因为神明在上默默无言的众掌门也纷纷开始惊叹了起来。
在你一言我一语言说纷纭之中,不知是谁抛出一句,“若我没看错的话,这法阵除了困阵,还可变化为杀阵。”
众仅仅来长见识的小门小派掌门:“!!!”
他们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宗门大比用上了杀阵?啊这……
抱团瑟瑟发抖ing
而就在不久之前,峰顶悬浮的玉席之上,适应了高空的秦笑坐在席边,两只腿在空中一前一后甩来甩去,要不是离地面还有个几十米,她准一个高蹦下去。
她手里摆弄着一个布偶娃娃,娃娃身着暗红长袍,小脸上织了一双夸张的黑漆漆大眼睛,嘴唇又格外小巧,明明是萌态十足的模样,但表情却格外一本正经,于是小巧的嘴唇也微微撅起,好像是在对谁不满。
虽然和本人八竿子打不着,但确实是池子清的模样。
就在不久之前,池子清给了秦笑一缕头发,声称可依她心意变化出能增强视、听二觉的法器。秦笑当即想到了孙大圣,用猴毛变化出猴子猴孙,她不要小猴子,她要小池子清。
于是便出现了符合她心意的布偶娃娃。她只需和娃娃有所接触,便能一眼望遍山外之山,听尽此间即便细微如飞虫振翅之声。
布偶娃娃原本身着一身规规矩矩的长袍,此时衣衫半解,半边白皙的肩膀露了出来,只穿了一只袖子,像个“露一手留一手”的藏族人民。
倘若仅仅只是□□以他为原型的娃娃,池子清毫无反对意见,然而……
一只拇指大的小手紧紧拉扯着秦笑腰间的布料,似是想将她往玉席中间挪动,虽身量极小,却很有力气,秦笑人还坐在席边,但只闻“咔嚓”的布料撕扯声,她顿时觉得腰间凉飕飕的。
回首一瞧,只见巴掌大的小人儿,手上拎着一块和自己身量一般大的布料,因为反作用力坐在地上,正愣愣地用一双黑曜石似的眼睛瞧着她。
“噗嗤。”
腰间灌风的秦笑喷笑出声,也顾不上此刻自己过于时髦的衣着,只控制不住自己的罪恶之手,在小人儿服帖的长发上rua了rua。小人儿被她弄的,头毛支棱,像被倒薅了毛的公鸡,却也回过了神,忙捯饬着一双小短腿上前,将布料又贴回她腰间,本就是法衣,破洞立即便恢复了原样。
池·小人儿·子清一边抬起小短手整理自己被秦笑rua得毫无形象可言的发型,一边抱着小脑袋无声地叹了口气,他赋予笑笑的权力实在太大,虽然深知以她的脾性可能会做出一些恶劣事,却万万没想到最先被坑的会是自己。
没错,一切只因他自己。
池子清想让秦笑今天万事顺心如意,曾向她许诺——
今天你说了算。
这算是他以此界之神的身份与她做的约定,因此当她说想要一个小小的池子清,在布偶娃娃出现的瞬间,他也变成了一个巴掌大的小人儿。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