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如水,丽影飞旋,云燕璟沉浸在剑舞当中。
曾经一腔抱负,愿家国安定社稷千秋。他从小被当做储君培养,读典籍习礼乐,也踌躇满志要成为一代明主为百姓谋康宁。
可如今孤叶飘零理想皆化云烟,只剩满满失落与怅然,胸中万千愁苦唯有借剑抒怀。
多想回到老父幼弟身边,多想重回童年时候。若真能跨越光阴,云燕璟说不清自己还会不会偷偷爬上墙头往冷宫里张望,还会不会带着糖果糕点走近那个可怜却可爱的男孩子。
树篱后一串脚步,云燕璟被惊动,不由停下剑招。
那个心里恋着怨着怕着的人,猛然出现在面前。
贺兰栩衮服流冕,英俊的脸庞肃穆不带任何表情,冷冷月光下好一派天子威严。
“陛,陛下。”云燕璟慌忙跪倒。“臣参见陛下,我主万岁金安。”
贺兰栩不动声色,将目光先望向他手中的剑。“你这个,是从哪里来的?”
心内砰砰直跳,云燕璟知道按规矩内宫是不可以私藏利器的,自己又犯了忌讳。
但既被抓到也只能如实作答:“启禀陛下,剑是臣自家中带来,为南燕铸剑师亚莫邪所造。”
贺兰栩拿过剑细瞧,锋利刃口上泛着莹莹紫光,在月色中显得很特别。
他听过亚莫邪的名字,是南燕锻造高手,南燕军中所用兵刃多出自此人工坊。
想起战争,贺兰栩的脸阴郁起来。他道:“亚莫邪所铸长刀利器曾侵我国土杀我子民,你竟将沾染南燕将士鲜血的东西带进宫!谁给你的胆子?”
“陛下,不是的。此剑乃臣下贴身之物,不曾伤人。”
“放肆,还敢顶嘴!”贺兰栩月下看美人的好心情瞬间消退,他现在很愤怒,瞪着云燕璟又问:“你如何在这里,不是被皇后禁足了吗?”
私藏剑器又违反皇后懿旨,这下大概要数罪并罚了。云燕璟暗自苦笑,看来身上的伤想养都养不完。
他无可辩解叩头,仿佛待宰羔羊。“臣下有罪,任凭发落。”
徐勇瞧情形不对赶紧给打圆场。“璟小君是因病暂守夜阑阁,如今看他行动利索想必病已好了,那就……”
“没有旨意擅自行动就是大胆犯禁,当严惩!”贺兰栩一语将徐勇打断。
君王情绪变化无常,刚刚还惊艳于云燕璟的翩翩身姿,现在又因剑生恨,回忆起病死阵前的父王,回忆自己曾沦为北燕人质的凄惨岁月。
他羞愤交加不肯饶过云燕璟,把对月下仙子的完美印象都抛到了一边。
“传慎刑司,杖责四十!”
云燕璟伏地无语,徐勇倒满心自责,赶紧求情。“陛下,陛下开恩呐!”徐总管想都是自己鼓动皇帝过来却反害了璟小君,小君那副身子可经不住再打了。
贺兰栩当然不会听。“少啰嗦,即刻去办!”
云燕璟怕徐勇为自己开罪于君王,便说:“是臣下之过,臣下甘领责罚,这就去慎刑司受杖。”
“哼,你倒识趣。”贺兰栩甩甩衣袖离去,没走两步又停下,背对着徐勇勾勾手,徐勇会意忙跟上前。
皇帝接下来的举动很是反常,他犹豫片刻悄声吩咐:“让那些掌刑的知道分寸。”
徐勇愣在当场,贺兰栩握着云燕璟的剑早走远了。
徐公公半天才纳过闷儿来,才明白或许自己这位陛下是嘴上一套心里另外一套。明明喜欢舍不得却要装凶,总端着苦大仇深的架子。
……
也没让云燕璟去慎刑司,徐勇就把他带到贺兰栩寝殿外,自己监刑唤来两个持竹杖的侍卫,叫云燕璟跪在殿外石阶上受罚。
云燕璟听天由命,规规矩矩挨着。本以为自己又会命悬一线将养上十多天,谁知二十几杖下来感觉行刑的明显在放水。周身疼痛不剧烈可以忍耐,似乎并无妨碍。
打到一多半,自殿内传来贺兰栩的声音:“行了,让他进来。”
云燕璟不知所措,徐勇笑眯眯催促:“小君,陛下宣您呢,快去吧。进去仔细伺候不会有事的。”
不去肯定是不行,云燕璟起身撩衣摆入殿。徐勇亲自给关上门,叮嘱那两名侍卫:“今夜陛下召璟小君侍寝,你们跟我好好守在这儿,切不可懈怠。”
……
云燕璟在寝殿内不敢抬头,小心行礼如仪。贺兰栩颇有些不耐烦:“你装什么优雅,脱衣服,给朕上来!”
既到了如此地步,命运都掌握在他人手中,尊严早荡然无存,屈辱只能压在心底。云燕璟微叹口气,顺从地将手解开腰间衣带,拔去头上发簪,任由长衫倭地乌云飘散。
他赤着足钻进层层纱幔,纱幔中等着他的,不再是童年憨憨的小哥哥,而是今朝至高无上君王,威猛似虎令人胆寒。
泪烛熄止,春光再续。
贺兰栩又将宠幸云燕璟,把他压在床上随自己摆布。云燕璟一想到刚入宫那几次心中便越发紧张,实在不愿再重复噩梦了。
但天子想要自己必须无条件给,他为刀俎我为鱼肉,没有愿与不愿的资格,只能乖乖承受。
无奈闭上眼,云燕璟心怀凄惨等待着。他在想贺兰栩大概又会绑住自己手脚,对自己身体予取予求,能有什么办法,怎样都随他吧。
不过事出意外,今夜贺兰栩算不得太暴虐,只在云燕璟身上发泄一通就结束了,下来径自躺着喘粗气。
云雨停歇君王行事已毕,云燕璟清楚规矩,晓得自己不配停留于此,他穿好中衣趿着鞋子缓缓挪下龙床。
“你干什么去?”床上贺兰栩问话。
“臣,臣到寝殿门口跪着,为陛下守夜。”云燕璟小声答。
贺兰栩才想起这茬儿,翻个身咳嗽一声道:“今天不必了。”
他又唤徐勇,徐勇机敏马上从门外进来。“陛下有何交代?”
“你找个御医,给他看看身上的伤。”
徐勇当即就清楚君王心意,掩饰不住嘴角的笑。“是是是,老奴遵旨,小君同我来。”
云燕璟却懵了,愣怔片刻道:“不,不必,臣下无碍。”
“朕的话你敢不听,啰嗦什么!”贺兰栩又冲他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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