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骆四十岁上下,人油滑得很,末世前就不是什么正经人,但人面广,现在则是做了黑中介,专门招募陆琛这种人,给上面金主办事。
闻言,他就冲着电话那头赔笑着试探道:“博士博士那也是男人嘛在哪儿留个种啥的这就是不好说的事,反正孩子咱们已经给弄出来了,要不就带回去,让‘领导’看一看?”
电话那头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然后很快掐断了。
陆琛坐得远没听清,司机老张也回头问道:“到底怎么个章程?”
老骆搔了搔头顶丧气道:“妈的,没咋听懂,就说什么竞赛天才,少年班,国家重点实验室之类的反正意思就是人虽然是博士,但今年刚20岁,咱们给人栽这么大个闺女,是没脑子,是想钱想疯了!”
转头望向陆琛,老骆语气不耐:“那个,阿琛呐,这孩子到底哪来的啊!”
陆琛虽然也纳闷,却没有老骆这般焦躁。
因为事实如何,他清楚得很。
现在小东西还在他怀里,睡得贼香。
他指了指风衣下露出的黑色小皮鞋道:“这鞋都是我给现穿的,袜子还是从那个博士家的柜子里翻出来的。她要不是博士的闺女,那我是疯了给自己弄这么个累赘出来”
老骆顺着陆琛的手看了看那小肥胳膊小肥腿儿
啧!的确!
别说沦陷区,就是安全区里,这么白嫩的娃娃都不常见,不是随便可以弄来的。
“妈的!”老骆更烦躁了。博士没带回去,自己这边还折了俩兄弟,多了个拖油瓶!
郑抚今天中午十二点就要开始对东安市展开二轮消杀了,到时候毒气一洒,这片地界儿三个月内都进不来活人,无论如何他们上午都必须返程。
再次看向陆琛:“老猫和耗子那里”
“老猫我不清楚,但据耗子说,人大概是没了。至于耗子他现在就在家属区那片儿晃着呢,腚蛋子被啃了一半,你可以去看”陆琛编瞎话向来脸不红气不喘。
“要不再等等老猫?”老张是个老好人。
“不管了!回!”老骆最后一锤定音。
晚上九点,一行人风尘仆仆返回了涧河基地。
甭说,月溶溶这小家伙儿也真是能睡!
路上撞飞了几位游荡觅食的大兄弟都没能弄醒她。
她从昨天夜里睡下,一觉睡了十八个钟头!
也就是陆琛几个糙老爷们都没带过娃,这要不谁看了会觉得正常?
下车,醒过来的小家伙儿开始睁着大眼睛抱着陆琛的脖子四处看,一点儿也不怕生,比在家中还精神。
她怀里甚至还揣着那只毛绒熊,也不知怎么捎带上的。
陆琛这几天一直在重污染区里来回,今晚不打尸毒清他是铁定扛不住了,他回来这一路上脑子已经开始昏沉,窝在车里除了醒醒睡睡没干别的。
可他每次撑不住前把月溶溶弄到旁边,待再醒来,这货一准儿已经趴回他胸口!!!
“别动,别动麻了”陆琛关上门,一只手托着月溶溶的小屁股,另一只手猛甩着往前走
回到基地的第一件事:去检疫站查验是否被丧尸感染。
检疫站同时负责为没有被感染的在籍人员免费发放尸毒清微针针剂,每人每月可以领到一剂。
这种针剂对丧尸抓咬造成的感染无效,但可以降低使用者因为长期暴露在被丧尸污染过的环境中而被缓慢侵染的概率。
虽说是检疫站免费提供,但毕竟只有每人每月一支的限额,这对许多生存在重污染环境中的人来说是远远不够的,何况兵荒马乱的末世里,总有很多人无名无姓,连每月一支的限额也够不着。
所以原成本价九毛七的尸毒清微针针剂,进入黑市后转手叫价一万九。
而陆琛他们这一车人非常凑巧,除了老骆之外,都属于“无名无姓”的范畴。
所以在确认没人感染丧尸病毒后,检疫人员为老骆使用了这个月份额的尸毒清,之后众人就被放了出来。
回到老骆的店里,终于可以把小丫头放地上了,陆琛觉得自己象是卸了一袋米。
老骆的店不大,末世前是卖晴趣内衣的,现在改成了“必成侦探事务所”。
老骆全名骆必成。
千娇百媚的骆嫂拿着一个铁皮盒扭着胯骨肘子走过来,凶都顶到陆琛胳膊了才开口:“阿琛兄弟,这里一支尸毒清,一支尸毒灵,你看看。”尸毒清是郑抚发放的尸毒清,而尸毒灵则是临期甚至过期的尸毒清被底下人拆解勾兑过的,效果抵得上尸毒清的四分之一。
骆嫂当年也是东区夜场里的一枝花,末世之后活不下去才跟的老骆。但到底浸淫多年,看见这么大一帅哥还是忍不住要调戏一下。
可惜陆琛这货一直对女人大腿无感,仔细验看了药绝对没问题后,他站起身就走。
“诶诶诶”人又被骆嫂拽了住,“阿琛兄弟,嫂子给你说啊,本来这事,成了,是三支,不成,是一支,剩下那支尸毒灵是嫂子特意从老猫和耗子头上抽给你的。这福利老张没有,你可别给嫂子说漏了!”说完还冲陆琛抛了个媚眼!
陆琛随便应付了事,抄起月溶溶快步离开。
从前门出去,他一个转身便绕回了后巷。
漆黑的暗巷中,他将风衣裹得死紧,拿出尸毒清直接贴在了锁骨下方。
终于打上了陆琛长长呼出一口气
微针针剂就是这点好,无痛无操作,贴在身上像一条创可贴。
并且由于它下面几百个小针孔,药性散发得非常快
所以,陆琛几乎在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内就完全摆脱了萦绕多时的手脚发麻,头脑昏沉的状态。
月溶溶这会儿似乎也完全清醒了,她睁着洋娃娃般的大眼睛奶声奶气地问:“爸爸呢”
“叔叔在找。”陆琛的话说得有点儿生硬。
原先在岳家时的脉脉温情,似乎被料峭春风一吹,就散了大半。
眼前就是必成侦探事务所的后门。
陆琛站在暗影里看老骆点头哈腰地送走了客人,他径自跟了上去。
“扒尸寻人”在末世不是见不得人的事,所以这客人戒心并不重,陆琛跟得游刃有余。
反复倒了几次手,陆琛终于找到了正主。
客气地敲了敲这辆重型越野的车窗,陆琛后退一步站在原处。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一张斯文俊秀的男子面容。
“先生,是有什么事吗?”这人用无名指轻推了下金色镜框。
陆琛怔了下
他以为车中该是一对儿为寻爱子苍老憔悴的土豪夫妻。
转回神,陆琛也不磨叽,清晰明了地表明了自己帮忙寻找岳博士的事实,以及怀里小女孩儿的情况。
金丝男听完,翻找着手中那一沓厚厚的资料,好半天才最终确定了:“岳章,岳博士对吧”
“嗯”陆琛口上应着,心里却觉得这人不对劲。
这金丝男好像根本不认识岳博士。
那这么费尽地找人做什么?
金丝男却对陆琛温和一笑道:“是这样,您刚才反应的情况呢,我已经核对过了。但有一处出入您可能不清楚。岳章博士当年为了参加一项非常重要的国际竞赛曾改动过年龄。他的真实年龄应该是十八岁,而不是二十岁。”
看陆琛皱眉,他继续补充道:“而且像乐章博士这类人才呢,国家一直提供最优质的教育资源,且监管也非常严格。所以这样以来,您说他有一个五岁女儿的事情就非常牵强那您看”
“好,我知道了,抱歉打扰。”陆琛不再多话,转身离开。
回去的路上,月溶溶的小脑袋从他黑色的风衣里冒了出来,一双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过来:“还没找到爸爸吗?”
“嗯,还没”陆琛苦笑。
爸爸是早就没希望了,他本来是准备找爷爷奶奶卖个好价钱的。
这下可好!
“你恐怕是要砸我手里了”陆琛颠了颠怀里的肉墩儿。
月溶溶似乎很喜欢这么被人颠,一下就乐了,抱着陆琛的脖子开心地咯咯笑:“哇!砸手里了!砸手里了!”
特么的,陆琛被她搞得哭笑不得!
陆琛带着月溶溶返回了自己临时租住的地下室。
他胡乱给孩子拿了点儿囤积的口粮放在桌子上,自己就跑去冲澡。
他边洗边想,这小东西该怎么脱手。
赚不了,也总不能赔吧。来去一趟七八天,只挣了一支尸毒清,他可再养不起个娃了。
等琢磨出点眉目,他也洗完了。
身心舒畅地出来,只看见月溶溶一个人坐在他的大床上正在看动画片,怀里抱着一大桶饼干和一盒巧克力,旁边还有半瓶纯牛奶挨着她的小身子摇摇欲坠。
靠!
“下来!”陆琛有点儿崩溃地吼道!一步冲上前,先拿开了那瓶极度危险的奶。
陆琛虽然现在糙,但之前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末世磨平了他很多臭毛病,就还剩下点儿洁癖。
尤其“食物不能上床”!
想当年,虽然那帮狐朋狗友在他八百平的大别墅里浪到飞起,但也没人敢把吃的往他卧室里带,更别说往床上放了!
小姑娘听这人吼她,倒是也没什么反应,就是样子有点儿呆。
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瞪着陆琛,一块饼干拿在手上,不往下放,也不往嘴里塞。
眼看饼干碎末就要掉下,陆琛头皮都炸了!
他食指指着地面,皱眉严肃地吼:“看我干什么!快下来!”
月溶溶还是呆呆的,就看着他
但是吧
目光落点有点儿靠下
陆琛终于觉出不对了,顺着她的目光看下来
卧槽!
“我浴巾!!!”
陆大帅哥瞬间蹦成了一只猴儿!
好一番手忙脚乱之后,终于拉起了下滑到可疑位置的浴巾,把自己给裹了起来。
而如此以来再看回床上的小人儿呢,他的气焰就嚣张不起来了。
陆破折号脸红到爆炸琛,声音都低了八度:“你你,快下来快下来床上不能吃东西”
“哦”月溶溶这回很乖。
“溶溶也要洗澡”她站在床边,拎着饼干,眼巴巴地望着陆琛。
陆琛搔了搔半湿的头发,“行行行,洗洗洗”
他觉得这是自己请了个祖宗回来,伺候吃喝还不算,还得伺候洗澡!
而且很显然,鞋都不会穿的小东西,她能会洗澡吗?
肯定不会!!!
不过真洗上了,这小东西还挺客气,一边在头上打着泡泡,一边问他:“叔叔,你还洗吗?”
陆琛用原来帮朋友洗金毛的架势,给坐在塑料澡盆里的月溶溶打肥皂,“叔叔不洗了,叔叔洗过了。”
“哦”月溶溶玩着手上的杯子,不断地从塑料盆里舀水,然后哗啦啦倒出来。
可安静了没一会儿,她又有了新问题:“那鸿鸿洗吗?”
“鸿鸿是谁!”
“鸿鸿就是昨天唱歌给你听的鸿鸿啊!”月溶溶边说边给他比划。
陆琛脑子转了一下,哦,她说她那只玩具熊
“鸿鸿也不洗。”陆琛应付道。
月溶溶似乎有点儿失望,但很快她就将这一切抛诸脑后了,愉快地玩起了水!
终于伺候完了祖宗,陆琛腰酸背痛。
他觉得比起带孩子,他宁愿去打丧尸!
随便挑了一件短袖t恤给月溶溶套上,瞬间变长袖睡裙。
小人儿还不满意:“叔叔,没有小内裤!”
内裤?
这可有点难办!
陆琛实在没招,总不能大半夜跑出去买吧,于是他就找了一条自己的崭新的一次性内裤给孩子穿上了。
又比着月溶溶小腰的宽窄,用她绑马尾的皮筋儿在内裤左右各扎了一下。
“行!就这了。”
不管孩子怎么想,陆琛自己很满意。
月溶溶将长长的t恤睡衣卷到小肚皮上,拨拉着腰两侧的两个小揪揪,一脸的困惑
她没穿过这样的内裤。
“维密童款。”陆琛仰倒在床上敷衍。
反正那玩意儿好像都带个翅膀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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