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铭呼吸一滞,慢腾腾地开口:“这警察要干什么事儿,我们这普通平民百姓怎么能知道呢?兴许……”
“兴许是这里头牵扯的事儿太多太大了,是机密,所以不方便向我们透露咯!”他坦坦荡一挥手,“反正我是把人交到他们手里的!事后怎么样我也管不着!”
有些皇帝并非真的昏庸无能,或许他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只是不愿承认。
可豆铭却不是皇帝,他不知道自己错了。但像每一位自认明君的皇帝,自信感爆棚。
事情做没做错没关系,只要乔木认为没错就行。
但乔木一向聪明。
“乔乔,你怎么不说话?你不会是心疼那些混蛋了吧!这你可不能心软啊!那些混蛋可是坏蛋,被警察抓走那算罪有应得!你可不能同情心泛滥啊!”
“……”
豆铭遭了乔木的一记手刀,并回以坏坏的笑容。
诡异的气氛本可以此结束,可并没有。他们两人周围仿佛被冲进邪灵,已熄灭了肩膀上的两把火,还剩一把火。
豆铭感应乔木的情绪一向是清晰入骨。这下他知道,乔木定是看出些什么来了。
这并没有什么,他依旧坦荡荡,仿佛他曾经真的是如他口中所说的那样做过。
“乔乔!”豆铭瘪瘪嘴,干脆绕道乔木身后,快速蒙住了她的双眼。
“啊!”随着一声刺耳的声音,豆铭的敏感部位遭受了致命的一击。
躺尸下地。
乔木还在大口喘气,待看清豆铭后又是暴躁大骂:“你皮子痒了是不!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你想换老婆你直说我不用你动手亲自给你找!不用偷偷摸摸地杀妻!”
豆铭委屈巴巴地说:“人家只是看老婆你闷闷不乐的嘛!想逗你开心嘛!谁知道你反应那么大,还打我,辜负了我一番好心!现在好啦,我动不了啦!你赔我!”
果然,猫最讨厌的就是狗。
乔木说:“你动不动得了我不知道,但惹我生气的不就是你吗?怎么?做了坏事儿又来当好人,你真以为我是傻的呀!”
方才乔木只是闷闷不乐,如今倒真有点气了。
豆铭不慌,依旧不动:“乔乔,如果我做错了的话,那你能先原谅我一秒钟行不?就一秒钟!等我能动了,我任你打任你骂,只要你能消气!”
他话说得十分诚恳,乔木几次三番要喷出来的字儿回回都给咽回去了。
无奈之下,只得啐了一句:“你就会欺负我!”
豆铭一听事儿成了,喜不自胜:“那还不是仗着乔乔你喜欢我嘛!嘿嘿!”
乔木送了个白眼给他:“废话少说,原谅你一秒钟你要干啥!”
豆铭说:“是这样的,乔乔你的功力实在太厉害,打倒我的情况下又给我下了个咒,叫我一动不动。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你下的咒当然只有你能解咯!”
“我可不知道。”
“你当然知道,听说过睡美人的故事吧。现在只是把睡美人变成了了睡公子!美人,你看怎么样?”
乔木嘴角已不自觉翘起来了,只是她憋着:“睡美人是个美人,睡公子是个帅哥,你也勉强算上。那么美人儿,我可不是!这荒郊野岭的,我上哪儿去找个美人儿?不能我为了救你这个,老惹我生气的还要到处沾花捻草的老公而漫山遍野地跑吧!这多不值得呀,你觉得呢!”
豆铭游刃有余地应付:“老婆你这话就此言差矣了,论美谁能有你美呀!说是美人儿,若你不是,那岂不是人人都能触摸太阳了?况且,我是你老公,你是我老婆。我纵是沾花捻草也只能沾你的花捻你的草啊!还是说,老婆你对我没有信心,更对你自己没有信心?”
乔木大方承认:“这都被你看出来了,看来你还是比猪要聪明一些嘛。”
“……”豆铭无话可说,开始撒娇,“老婆~”
乔木嘴里的蜜糖快要溢出来了:“鬼叫什么!”
豆铭做着怪表情,惹笑了乔木。
而下一秒,相隔千里之远的两张嘴合在了一起。
豆铭紧紧将乔木拥入怀中,纵被乔木不停拍打也不放松。
虽说空气中仍有无法忽略的屎味儿,但甜蜜的爱情一向能让人忽略这些。
终于松开,乔木先是沉浸滋味无法自拔,后就使出独家无影爪朝豆铭发出攻击。
“看我九阴白骨爪!”
豆铭明里暗里闪躲,双手却不停挠乔木的痒:“看我乾坤大挪移!啊哈哈!”
“啊!”乔木欢笑喊着,一时护着自己,一时又气不过出手。
只是从来没有得手过。
狗粮谁都知道,但狗粮的滋味却只有狗知道。
可惜这附近没狗。
很一会儿后,两人都累了。
他们坐下来休息,可乔木擦脸上的汗水的时候,突然发现,手里沾满了血。
笑容戛然而止。
豆铭也看见了她手上的血,当即将乔木全身检查了个遍:“哪儿来的血!乔乔你怎么样?你有没有事儿?乔乔你疼不疼啊?乔乔!”
乔木冷静地揪开了豆铭的手,说:“这血是你身上的。”
豆铭登时天线宝宝上身:“我的血?我哪儿来的血?血管爆了?”
乔木难掩瞳孔之中地震般的惨色:“你不觉得疼吗?刚受的伤你现在就忘得干干净净了?你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豆铭感觉到了乔木的关心,所以甜蜜地说:“当然疼啊!但只要有你在,我就不疼了!如果你亲我一口的话,我会感觉很舒服,如果你说你爱我的话,我会更舒服。”
他自认为这段话非常不错,结局也很显著。
乔木冲向了他,抱住了他。
“乔乔……”
“别说话,不要说话,就这样,一直这样,不要放开,不要放开。”
“好,我不放开,永远都不放开。”豆铭亦紧紧地抱住了她,给了她足够的安全感。
感觉得到,肩膀湿了,是她哭了。
这是什么泪水,豆铭暂且不知。但依照上下文,他推断出这是为他感动的泪水。
所以他开心,第一次这么开心,比他干了人还要开心。
乔木说:“答应我,不要死。”
豆铭笑说:“哈哈,我不会死的!”
乔木却固执:“答应我。”
豆铭于是说:“好,我答应你。就算我变成一头猪变成一只狗我也不会死,只要有你在,我绝对不死。”
“就算我不在你也不准死。”
豆铭理解了这其中的意思,于是笑得欢快,答应得爽快:“好!我答应你!”
乡间的夜晚总是那么静谧怡人,给人以身处仙境的舒服感。
月亮化作明灯给人引路,月光照在二人身上,或许在某一刻驱散了他们各自心中的阴霾,也或许在某一刻照亮了他们各自身外的那颗心。
一天的伤终于得到了处理。
这样都没晕,只能说明豆铭是命大。
除了运气不好,关于性命这事儿豆铭还是挺得天独厚的。
乔木亲自给他上了伤,也亲自给他上了药,更亲自给他上了身。
都说这世事无常,果然名不虚传。
感觉到了,事儿自然就水到渠成了。
豆铭睡眠浅,经常整夜整夜睡不着。听说睡前一杯牛奶对睡眠有帮助,所以每晚乔木都会准备一杯牛奶。
但今晚没有。
呆了不知多久,天还是暗的。
他悄悄咪咪滚下床,往厕所跑。
又怕乔木忽然清醒发觉身旁空无一人会担心着急,恨不能无所顾忌通畅无阻一屁股拉到空。
谁知没过多久,门外就传来乔木暴躁的声音:“出来!”
豆铭屁股一紧,登时就起身夹着屁股跑了。
他就在厕所门口坐等着。
时不时地问一句:“乔乔,你怎么样?”
“……”
豆铭只听见乔木咬牙切齿的声音:“滚!”
他不依不饶:“乔乔,你有没有事儿啊?我没事儿的,我也不困,我等你拉完了再跟你一起走。”
乔木肠胃不好,又有胃病经常胃疼。在家里,豆铭总担心乔木一时脱力昏厥过去,所以在门外等待救援。
那么在这里,他应该是担心乔木滚茅坑里去了。
“乔乔,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没!没事。”
“乔乔,你还好吧!肚子还疼吗?你胃疼不疼?要不要吃点药?”
“没事。”
“乔乔,不能在厕所待久了,待久了会出事的。”
“乔乔?”
豆铭发现端倪,当即准备破门。谁知门自己开了,里头乔木铁青着脸径直与他擦身而过。
跟上去,再上床,抱着睡。
他没敢说话了,怕吵醒了乔木的瞌睡,害得她睡不好。
次日一早,老妇人又做了满桌的早餐。豆铭看了一眼,全都是乔木爱吃的。
昨夜还闹得要拆家的模样的两人,今日一早却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老妇人还是没有说话,只是关切地给乔木夹她爱吃的,照顾她事无巨细。仿佛是在乔木肚子里安了条卧底蛔虫似的。
不过乔木看起来心情不错。所以豆铭的眼睛就算瞪成了激光眼也被他的心给拉下去了。
“我跟你说过的话别忘了,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别自己担着。”乔木说话还是那么冷淡而又暴躁,“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别有什么顾虑!你是一个人不是谁的附属品!……我,我”
“我不怪你。”
最后那四个字她像是杀人一样扭扭捏捏,又像打豆铭那样干净利落。
声音很小,但豆铭听见了。
不过看老妇人那样子是没有听见,豆铭也就爽心了。
“喂!”
“什么?”豆铭注意着乔木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也思虑着她每一个不知名的动作。
乔木说:“你累不累?”
豆铭答:“我不累。”
在承受了乔木电闪雷鸣的眼神后,他改了答案:“我累。”
“累呀,那我背你。”
乔木很奇怪,旁的人大多不愿受苦,可她却极力促成,促成之后亦比赚了大钱还要高兴。
豆铭伏在乔木身上,弯曲着双腿,沉浸在温柔乡中。
忽然闻到一股糟心的味道:“乔乔啊,你该洗头了。”
豆铭在摔了无数个狗啃泥后始终无法做到三思而后言。
昨天的车没能开上山,今天乔木亲自开上了山,放下了前天他们买的东西,而后才离去。
“我……”仿佛无形中有一双手即将扭断豆铭的喉咙,使他大口吸吮着空气亦无法呼吸。
窗外奔驰而过的车辆仿佛一辆一辆皆从他心脏上碾压而过,而车里的人冒着鲨鱼齿黏着血液疯狂噬咬困住他们的车……
而破车后的第一步,便是他豆铭的喉咙……
突然,一人破车而出,似风一般行走于无形,令人难以察觉而又痛苦难当。
“叮叮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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