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程的路上一路畅通,甚至红灯都没吃几个。回家之前两人还从小区超市绕了一趟,采购了一些日用品。

    进了家门,江时煜和贺容人手握一瓶啤酒陷在沙发里,中间隔着一个人的距离。若是只看这场景,倒真像一对多年的老友。

    对贺容来说,江时煜不仅是他曾经的恋人,也曾是他最好的知己。亦师亦友,彼此倾心,这样的关系所能达到的深度是绝无仅有的。

    和江时煜分开之后,他也交到过新朋友,但大多是泛泛之交,他不曾对别人说心里话,也不期待别人的剖白。

    并不是不敢了,更多的,是不想了。对着江时煜之外的人,他就是生不出什么分享欲来。

    “家里还少了点东西。”江时煜环视一圈,又落回贺容身上,“明天带着茉茉去拍几张全家福?”

    贺容点头:“好。”

    “衣柜里空了一半给你挂衣服的,虽说应该不会拍那么细节,但是防患于未然。鞋柜也是一样的。”江时煜顿了顿,举着酒瓶又喝了一口,“你之前对外暴露过你的住所吗?或者你的什么私人物品?如果有最好一起拿过来。”

    “从没有。明天有一个直播的工作,算是我第一次暴露私人空间。衣服和鞋梁宣都让人寄过来了,他说明天给我送来。”

    “直播是几点?”

    贺容翻了一下梁宣给他发过来的信息:“晚上八点到九点。”

    “那我和摄影那边约一点到四点的吧。早上睡个懒觉,接到茉茉就去吃午饭,提前半小时,也就是十二点半左右过去化妆。晚上在外面吃或者叫外卖都行。大概六点半能到家,可以让你经纪人晚上来送东西,这样你还能洗个澡歇一会儿再直播。”江时煜安排着时间,驾轻就熟。

    贺容没有什么异议,江时煜总是会帮他把一切都安排好。过了一会儿他道:“晚上在家吃吧,我做饭。”

    “我怕你累着。”

    “做个饭能累到哪儿去?”贺容仰头喝了一口酒,“我能给茉茉做几次饭呢。”

    玻璃瓶的光影在贺容的脸上浮动,金黄的酒液在明亮顶灯的折射下灿若日光,映出一小片的辉煌,为那张笼着忧愁的脸镀上金光。

    江时煜定格似的看了半晌,最后用力地闭了闭眼,再开口时已经换了要说的内容:“那我算是沾了小丫头的光了。”

    这处房子不算大,是为三口之家设计的户型,一间主卧,另一间被改成儿童房的侧卧。

    贺容以为在他清醒的情况下,和江时煜同床共枕会很难睡着,结果现实恰恰相反:江时煜洗完澡坐上床没一会儿,贺容就捧着手机睡着了。

    一夜无梦。次日闹钟叮叮咚咚地响起来,不过几秒就被人按掉。起床困难户贺容骤然被从深度睡眠里拽出,捂住耳朵往被子里缩,已经做好了负隅顽抗的准备。

    这次却没人来拉窗帘掀被子。床垫上传来重力变化的弹动,有人轻手轻脚地下床走了出去。贺容睡了十五分钟的回笼觉,那脚步声才又传入耳中。

    明明是来喊他起床的,但那脚步声还是被有意放轻了。贺容感觉到有只手把他捂着耳朵的手拿起放入掌心,用温和的力道捏他的掌心:“容容,起床了。”

    贺容倏然睁开眼,入眼就是江时煜放大的脸。

    江时煜已经把自己收拾利索了,干净清爽,一副随时能出门的样子。贺容把自己的手抽回来,强装镇定道:“几点了?”

    “十点了。”

    “马上起。”贺容坐了起来。

    贺容今天起床的速度是看了能让梁宣流泪的程度。十一点整,两人准时抵达在茉茉家楼下。

    江时煜手里拿着一盒雪糕,背着手藏在身后。

    茉茉显然还记着昨天的冰柜仇,下了楼直奔贺容去了,牵着他的手,看都不看江时煜。江时煜把雪糕拿出来,茉茉这才搭理他,哼哼唧唧地说下次再欺负她就不要原谅哥哥了。

    下一次欺负很快就来了。

    一个九十秒的红灯前,江时煜拉好手刹,回头检查茉茉的战果,发现一大盒雪糕已经快下去一半儿了。除了第一口茉茉献宝似的给贺容吃了,其余全是她一个人消灭的。

    贺容也有点担心小孩子肠胃脆弱受不了。但他到底不是茉茉的亲人,怕阻拦的话会引起茉茉的反感。

    正犹豫着呢,江时煜看过来,贺容使了个眼色,江时煜清清嗓子:“茉茉,把雪糕拿来给阿爸吃一口。”

    茉茉大方地把雪糕递过去。江时煜接了,叮嘱道:“一会儿吃完午饭,咱们去拍照片,那里的叔叔阿姨哥哥姐姐都以为我们是一家三口,所以茉茉要怎么喊贺容哥哥?”

    “容爸!”茉茉大声道。

    她喊的时候仰着小脸儿去看贺容,那稚嫩的声音扫得贺容心里又暖又软。贺容笑着应了一声,满眼都是茉茉。

    谁没发现江时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雪糕盒子里剋出好大一块儿,一口塞进嘴里。

    茉茉扭过头来,立刻从大喜立刻转为大悲,瞪着一下少了一半的雪糕盒,一副遭了抢劫的模样,而江时煜已经和个没事儿人似的转回去了。

    “我真的只吃了一口哦。”某影帝把雪糕咽下去之后道。

    小仓鼠茉茉守着她仅有的一点雪糕,很珍惜地吃着,到拍摄地的时候,雪糕都已经化成水了。她把盒子举起来喝冰淇淋水,鼻子上沾了一点儿,贺容拿纸巾给她擦了,牵着她跟在江时煜身后。

    江时煜显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拍摄,里面的工作人员都和他很熟悉的样子,贺容甚至见到了江时煜的经纪人和化妆师。

    江时煜的经纪人叫章绵,三十出头的年纪。她虽然有个软和的名字,人却是个雷厉风行的女强人,一头及肩的短直发配上休闲西装,衬得她整个人精明干练。

    有工作人员对贺容投来好奇的目光,章绵对贺容笑了笑,主动解释道:“一起的。”

    化妆师tiy是个男人,个子不高,是个娃娃脸,一看到贺容两眼就烁烁放光:“哇,帅哥,你这身材比例也太好了!天生的衣服架子!不行不行,我得把我珍藏的那件手工定制的礼服拿出来给你穿,我这就去找!”

    合着一开始还没打算给他穿呢。贺容对化妆师的性子感觉到一阵新奇,却并不讨厌。——这是个有趣的人。

    tiy一说完就跑了,江时煜笑骂道:“色迷心窍的,谁在他眼里都是高高低低的衣服架子。”

    章绵翻白眼:“色迷心窍不是你这么用的。你要的白衬衫我给你带过来了,已经挂在里面了。”

    “好。”

    “时煜。”摄影师走了出来,“真是准时,你一向不迟到。今天要拍什么样的?”

    这位摄影师的外形非常符合大众对艺术工作者的想象,长发配络腮胡,脑后扎了一个小揪揪,音色却意外的柔和。

    江时煜胳膊一展,揽住贺容的肩:“刘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爱人,这个小不点儿是我闺女。正好最近工作告一段落了,来拍个全家福。”

    贺容和摄影师打过招呼,后者道:“成家了?可以啊,瞒得够严实的,连孩子都有了。你的粉丝知道了该伤心了。”

    “人家那是喜欢我的作品。再说,我也从来没说过自己是单身啊。”

    摄影师显然也不是八卦的人,调侃了两句就开始商量正事。最后定了一套休闲装的外景,一套民国风,一套正式的礼服。

    “现在阳光太烈了,外景效果不好,你们也睁不开眼,从室内的开始拍吧。小陆,你带小姑娘去换一下衣服。”

    一个年轻女孩儿应了一声,领着茉茉去换衣服了。贺容和江时煜的衣服都在试衣间里,他既然说了两口子,又是两个大男人,人家就给准备了一间。

    江时煜先进去换了,很快出来。一米八六的个子,长身玉立,那张俊脸配上裁剪得宜的长衫,赫然是翩翩佳公子。

    他一出来就惹来一阵夸他帅气的议论,江时煜笑眯眯地受了这夸赞,目送着贺容进去换衣服。

    贺容却半天没弄好。这长衫是全复古的设计,全身都是盘扣,一展开和一块方布似的,并不好穿。他正纠结着,布帘突然被掀开一角,江时煜的脑袋钻进来:“要不要帮忙?”

    贺容先被吓了一跳,犹豫了一下,认命地点点头。

    更衣室空间狭小,在这里一切举动都被放大了似的。贺容都能听见自己越来越清晰的心跳声,他有点儿不自在地扭开脸,不去看江时煜。

    可即使不看,江时煜的存在感还是很强。扣扣子时候不经意的、蜻蜓点水一般的触碰,动作间带起的衣料的摩挲,处处都让他战栗。等最后一颗扣子系好,贺容背上已经沁出了汗,耳垂也变粉了。

    “好了。”江时煜先退了出去,然后替他拉开了帘子。

    贺容霎时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中。

    没有议论,屋里安静极了,连刚刚还在小声聊天的声音都消失了。

    贺容咽了咽口水,有些慌了:他知道江时煜珠玉在前,并没有和他攀比的心思,他也觉得江时煜好看极了。

    他只是怕,怕别人觉得他和江时煜站在一起不相配。即使他们已经不在一起了,即使现在是假夫妻,他还是在意这些。

    这几秒度日如年。静得落针可闻的室内,突然有一个人赞叹道:“好美啊。”

    “明明都是长衫,怎么穿在这位身上和旗袍似的……”

    这话的音量并不高,只是屋里实在太安静,这句话突兀而出,清楚地传到每个人耳中。贺容的脸都红了,有些不敢置信地望向说话的人,一时屋里的人好像一齐被取消暂停了似的,纷纷开始讨论。

    “真好看啊,我以为江哥已经够帅了。”

    “江哥是帅,嫂子是美,不一样的。”

    “啧啧啧,老江艳福不浅。”

    “我以前还在想哪个美女能收伏江男神,现在嫂子这两米长腿一出,谁与争锋啊?”

    “喂,你这就欺负人了,人家和时煜哥几乎一边儿高,要姑娘家长一米八多也太费劲儿了。”

    人紧张的时候听力好像会变得格外好。

    只是这些话听了让贺容的耳朵更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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