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隐先生?”
“父亲?”
该隐还没睁开眼,惊讶的声音就同时从两个方向响起。
刚稳住身形,就被拉入一个怀抱,额头上传来温热的触感。周围立马安静下来,只有浅浅的吸气声。
闻见熟悉的气息,该隐懒得挣扎,抬手安抚地拍拍自家狗子的背。
龙沂分得清轻重缓急,浅浅的抱一下就放开了。该隐这才有空看看周围的环境。
目之所及,看起来像一个临时凑成的城镇,石头做的城墙,木质的拦路栅栏,处处透露着野蛮和粗犷。
来来往往的人大多是赏金猎人的打扮,其中不少人还带着各式各样的武器。
视线再往之前发声的方向看过去,呦,居然都是老熟人。
运动服短发女子虽然和环境格格不入,但还是那么干练,气质比初见时更加沉稳:“该隐先生,好久不见。”
该隐点头回应:“楚小姐,好久不见。”
楚秋濯身边站着人高马大的楚夏涛,却没看见许勒。
或许是经过多次游戏的历练,楚夏涛身上多了股肃杀之气。不过看见该隐和龙沂,脸上憨厚的笑容倒是没变。
“父亲,您都不看看我们吗?”
小女孩戏精附体,楚楚可怜要哭不哭的模样仿佛该隐真的是个不关心孩子的坏爸爸。
该隐叹口气,没想到这些后代还是被牵扯进来了。
该隐:“过来。”
阿芙迪和佩恩听话走近。
他摆出父亲的架子,询问时还不忘放下隔音罩:“你们跟狼人交手的时候是不是沾了黑色粘液?”
阿芙迪一脸懵逼,佩恩点头承认:“是的。只有我和阿芙迪沾上了。我当时以为是毒,立刻用清洁术清理了。”
虽然他是第一次进游戏,疑问很多,但还是先回答了父亲的问题。
“罢了,既然进来了就先通关再说吧。龙沂,你跟他们讲一下规则。”
该隐发誓不是他躲懒,他只是想借此机会增进一下龙沂这个“后妈”和孩子的感情。
这边科普着,该隐走出隔音结界,跟楚秋濯姐弟唠嗑:“小许勒呢?”
楚秋濯神色黯然:“上场游戏他没能逃出来。”
该隐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那个小男生给他留下的印象很深刻。许勒的死让他再次感受到血月游戏对普通人的残酷。
没有法术,没有强悍的身体素质,在绝大多数普通人眼里,每场游戏都是生死局。
血月游戏必须毁掉。不管是为了龙沂,还是为了血族,还是——为了人类。
这个想法一出,始祖大人自己都惊呆了,我什么时候这么有善心了?谈恋爱果然让人心软啊。
“你们节哀。”该隐不太会安慰人,憋了半天说了干巴巴的四个字。
“许勒家人对他很不好,单亲,父亲酗酒、家暴、借高利贷。他一直边上学边打工还债。我有些时候甚至觉得死亡对他来说是种解脱。”
这些事情无法对游戏外的人说。楚秋濯累积了一个月的情绪在碰见熟人的时终于有了出口。
该隐默然。没想到那个嗅觉超群又机灵的高中小男生竟然背负着如此沉重的压力。
“对不起,不该跟你讲这些的。”
楚秋濯回过神,才发觉自己逾越了。许勒的遭遇,关该隐什么事呢。
“我只是不想许勒悄无声息地离开,能多一个人记住他曾经来过也好。”
该隐摆摆手表示不介意。从陈娇娇到许勒,他发现楚秋濯其实是个很感性的人。
这边说完许勒的事,龙沂那边刚好科普完毕走了过来,留佩恩姐弟在一旁重塑世界观。
“楚小姐,请问这次游戏的引导npc出现了吗?”
龙沂说起正事来一本正经。该隐看着他认真的样子,暗地感叹找回全部记忆的龙沂果然是天生的上位者。
不过有些人吧,面上看起来严肃又正经,只有他自己知道刚才面对(准)恋人的两个后代是有多紧张。
为了博得俩孩子的好感,又要事无巨细,又要注意语气不能太生硬。龙沂只觉得太难熬了,还不如让他手撕几个妖怪。
楚秋濯这时候才想起正事:“npc说这局游戏只有6个人。现在人齐了,他应该很快就要来了。”
“父亲,这局的debuff是什么?您能感觉到吗?”
阿芙迪和佩恩毕竟活了这么多年,接受能力强大,很快消化完全部信息,开始适应游戏节奏。
说实在的,三位血族和神族都没感觉到debuff的存在。毕竟他们都不是人,身体强度不能跟普通人相比。
倒是楚秋濯对此比较敏感:
“我现在感觉到背上有一股轻微的压迫感,不过很轻,就像背了个空包。”楚夏涛点头附和,他也感觉到了。
背部,贪婪,戒之在贪,伏卧罚之。该隐隐约猜到了这场游戏的原罪——贪婪。
几个玩家交流了一会儿,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就抱着小木箱走了过来。
“新来的快抽签。这将决定你们未来七天在幻羽城的身份和活动范围。”
络腮胡的话透露了本次关卡的主场景——幻羽城。该隐默念地名,感觉像这是东方玄幻小说里才会出现的名字。
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他率先从箱子里摸出一张卡牌。毫无疑问,这个团队以他为首。见他行动,其他人纷纷跟上。
卡牌设计简单,每张上都只有两个字。
该隐抽中商人牌,楚氏姐弟是采羽人,剩下的母子三人组(不是)都是猎人。
“啊哈,千分之一概率的商人牌!”
络腮胡上辈子可能是个变色龙。见该隐抽中商人牌,态度一下子从不耐烦变为热情:
“尊贵的商人先生请随我来。此后七天您只能在内城活动。”
该隐并不着急,他想从这个npc身上套出更多信息:
“等等,你先好好跟我们介绍一下幻羽城的事。不然我是不会跟你走的。”
商人在幻羽城地位应该很高,npc虽然不情愿,但还是简单向六位玩家介绍了情况。
幻羽城由商人、猎人和采羽人三大阶级组成,阶级固定,抽牌决定。每个人在幻羽城都只能呆七天。
七天完成任务,就能安全离开,完不成的后果自负。
他没有细说到底有什么后果,但几个经验丰富的老油条都能猜到,完不成任务的结局多半是被debuff耗死。
该隐:“任务是什么?你说的三大阶级活动区域固定是怎么回事?”
提到任务,络腮胡含糊其辞:“每个阶级任务不同,待会儿会有专人告诉你们的。
区域固定就是每个阶级有固定活动范围。商人老爷们都在内城,采羽人在外城,猎人只能待在城外森林。不可以相互串区。”
络腮胡逐渐失去耐心,客气但着急地催促该隐跟他走。还唤来了两个帮手。
这两人一个衣着破旧沾满细碎绒毛,浑身有股挥之不去的腥气,估计是采羽人;另一个装备齐全,背后的大弓磨得发亮,一看就是经常使用,多半是猎人。
看来游戏这次是想把他和龙沂分开,然后逐个击破啊。不过现在没有办法,不分开很可能无法得到全部线索。
该隐和龙沂对视,两人心有灵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游戏要他们分开,那就干脆将计就计里应外合,掀了这幻羽城。
“走吧。”该隐跟着络腮胡往城门走去。临走前不忘悄悄在所有玩家身上放上通讯术。
楚氏姐弟是人类,没有感觉。但佩恩、阿芙迪和龙沂感应到意识里多出的连接,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