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与此同时,秦筝筝的工作室里,郑嘉与正在此处的沙发上摸鱼。他溜达过来了两趟,一趟打了两把王者,一趟和人连麦玩起了狼人杀,于是一下午的时间就这么被挥霍了出去。
秦筝筝今天也是心不在焉,早上连蛋糕胚都烤砸了一批,此时她一边重新调制剂量,一边吃着这些残次品。
一转眼看见悠哉悠哉的郑嘉与时,问道:“你这么摸鱼真的不会被说吗?”
郑嘉与抬头解释:“康鹏哥不在。”
秦筝筝:“要是被发现了呢?”
郑嘉与思索了会儿:“顶多挨会儿骂,我习惯了,康鹏哥不会动真格的。”
秦筝筝会想起前段时间郑嘉与单纯的模样,暗叹岁月果然蹉跎,再美好的少年也终将沦为社畜。
秦筝筝一边揉着面粉,一边问:“好像跟康鹏比起来,你更怕陆时景?”
郑嘉与想也没想地点头:“那肯定啊,所有人都一样。”
秦筝筝好奇:“为什么?”
郑嘉与收了手机,和她专注讨论:“那你呢,你更怕他们两个谁?”
秦筝筝思索了会儿,诚恳地回答:“刚开始有点怕康鹏,觉得他像那种混□□的,后来了解他性格后便也不怕了,但对陆时景…我好像从来没怕过他。”
郑嘉与难得有些惊奇,他勾了勾唇:“不怕他生气吗?”
秦筝筝说:“他没生过气啊。感觉脾气还挺好的,很有耐心很温柔。”
郑嘉与笑了。
“他是很少发脾气,但一发脾气就很可怕。”
秦筝筝挑了挑眉。
郑嘉与说:“这么说吧,康鹏哥属于纸老虎,雷声大雨点小,时景哥不一样,他生气就是会动真格的。而且他打架贼厉害,他们以前打过一架,康鹏哥这么生猛的体格愣是没打过时景哥。我和他们两个是一起长大的,以前康鹏哥也没和他那么要好,直到初中那会儿,康鹏哥认识了校外的一群混混,和他们一起去收低年级的保护费,时景哥知道这事儿后劝了他好几次,但康鹏哥就是不听,后来他俩打了一架,两人都打到满脸满身伤了,但时景哥没说过一句认输的话也不喊疼。就自那以后,康鹏哥就很服时景哥了。”
秦筝筝冒星星眼:“陆时景竟然还有这这么热血的时候哇?”
郑嘉与很得意:“那当然,时景哥一直很帅,只是他现在变成熟了,但他心里面的气性儿还是没变的,他是有自己的原则和骄傲的。”
秦筝筝手里的面粉揉的停住了,她望着前方有些出神。
郑嘉与八卦地说:“所以昨天,时景哥是不是和你在一起过生日啊?”
秦筝筝侧头应道:“对。”
“窝…”
他意味深长地拉长尾音。
秦筝筝不解:“怎么?”
郑嘉与说:“时景哥每年的生日都是康鹏哥帮他过的,今年是三十,你知道康鹏哥叫了多少人过来吗?整整三个包厢的朋友,时景哥可是推掉了这些所有人选择和你一起过啊。”
叮铃叮铃,门口的风铃一阵响,红木门被推开。
两人被迫打破思绪,同时望向门口。
陆时景从外面探进来一点身子,看清里面的景象后,微眯着狭长的双眼冲郑嘉与叫了声:“过来。”
郑嘉与浑身僵了僵,率先不打自招:“我来买甜品的,就待了一会儿,真的。”
“……”
“不信你问筝筝姐。”
陆时景闻言当真的看向了秦筝筝。
“……”
秦筝筝暗叹郑嘉与真是好队友。
其实昨晚以后,秦筝筝一直觉得有点莫名的不自在,此时她都不太敢看陆时景,郑嘉与还把祸水往她身上引,秦筝筝手上的面粉要揉出小团儿了。
她像是终于下定决心般抬头看向男人,英勇赴死般果敢地望着他。
陆时景:“……”
这目光真是炯炯有神。
两人眼神在空中短暂地交汇了一秒,因为秦筝筝立马败下阵来,她不敢看对方的眼睛,总觉得很不自在很别扭。她也觉得自己这样很矫情,但又不清楚自己矫情的原因是什么,就因为对方为她许了个愿望,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值得她扭扭捏捏至此。
秦筝筝再次看了对方一眼。
在对视的那一秒,男人准确抓住了那个瞬间,懒洋洋地问:“怎么了,我今天的脸很见不得人吗?”
秦筝筝:“……”
郑嘉与:“没有,时景哥的脸一如既往地帅!”
秦筝筝:“……”
陆时景:“……”
陆时景懒洋洋地倚在门框边,郑嘉与起身走了出来,他跟秦筝筝说了句筝筝姐我走了,道完别后就出了门,看见陆时景却没有动的意思,不免问道:“时景哥不走吗?”
陆时景说:“我也买甜品啊。”
郑嘉与:“……”
郑嘉与一下子明了,探头进了门里,冲秦筝筝心照不宣地眨了眨眼,这幅吃到瓜的表情实属太过明显了。
而当事人秦筝筝:?
郑嘉与走了。
一时之间在场的人只剩陆时景和秦筝筝。
后者放下手里的面粉,抬头疑惑地问:“你也买甜品?昨天的蛋糕吃完了?”
他懒洋洋地说:“没。”
秦筝筝更加不解:“那为什么?”
陆时景说:“买来备着。”
秦筝筝有些无奈:“陆时景,甜品要吃新鲜的,隔夜了味道就变了。”
陆时景无所谓地说:“我爱吃隔夜的。”
“……”
这是什么怪癖啊。
秦筝筝无语了:“反正你今天就是要消费一下是吧?”
“嗯。”他点头,懒洋洋地眨着眼睛,眉眼是那样好看,又是那样……欠揍。
“有钱人的通病就是随心所欲的花钱。”秦筝筝这样嘀咕了一句。
话音被陆时景听到了,他颇为好笑地说:“怎么还仇富啊?”
“别,我可没。”秦筝筝立刻摆手,手指上还沾了面粉,面上皆是拒绝,“我是羡慕,我要是有钱人,我也随心所欲花钱,买下所有牌子的烤箱和蛋糕配件,用他们把我的烘焙室填满,想想就温馨。”
“这样吗?”陆时景若有所思地拉长了尾音。
他看起来不甚在意,似乎是觉得她这个目标过于幼稚,秦筝筝强调了一遍:“对啊,人是会受环境布置影响的,环境精致舒服,肯定就更有心思在里面做事情啊,试想一下,烤箱不是烤东西的工具,每位都像是等你来挑选的嫔妃,谁能不心动?”
“小孩儿。”他笑她,眼睛里泛着细碎的光。
秦筝筝不服气地瞪了他一眼。
她总是不愿意让他小瞧他的。
“啊对对对,小孩儿小孩儿,小孩儿才会天天给你做甜品,小孩儿才会给你费心思过生日,啊对对对我是小孩儿。”
他沉默了一瞬,眼睛望着她没转,轻声问:“生气了?”
“哪儿有?”
秦筝筝否认,然后低着头打鸡蛋。
他站在门口倚着门框没动,两人沉默了会儿。
这短暂的空隙令秦筝筝分神地想到了刚刚郑嘉与说的话,昨天他因跟她一起过生日而没去成康鹏给他办的生日会。秦筝筝手上动作慢了些,半晌,她停下动作,抬头看他,说:“陆时景,你昨天是不是没去康鹏给你办的生日会啊?”
陆时景挑了挑眉,望过她时,眉眼都是漫不经心的压迫感。他轻眨着眼睛,问了句:“谁和你说的?”
“郑嘉与。”
他说:“和你没关系,我自己不乐意去,人多吵。”
“真的?”
“嗯。”
“不是因为我啊?”秦筝筝慢慢悠悠地问他,微眯着灵动的眼睛,好奇地看着他。
陆时景被她看了会儿,抬手挠了挠眉,然后轻声说:“不是。”
秦筝筝又问:“那昨天那个愿望呢?”
他问:“什么?”
秦筝筝说:“昨天那个愿望…是你的一时兴起吗?”
大概还是没太听懂秦筝筝要说什么,他直起了点身子,抱臂远远望着她,骗人的眼睛看似专注又深情,令人觉得好像无论秦筝筝说什么,他都会全盘接受并妥帖熨平。
秦筝筝也这样觉得。
她鼓起勇气说:“陆时景,我是个不喜欢揣测别人心思的人,也一向爱恨分明,喜欢就是喜欢,厌恶就是厌恶,没有什么暧昧不清的中间值。我喜欢你,喜欢你的坦诚和洒脱,喜欢你的从容和恬淡,当然,最重要的也包括喜欢你的脸,那你呢,你对我是什么感觉?无论是什么感觉你都可以讲,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我不是一个玻璃心的人。”
秦筝筝说完后手都僵了,不是没跟人表过白,只是这次比她想的还要紧张。
她一向遵循心意,在感情上也过分洒脱,想表达喜欢就立刻表达,绝不扭扭捏捏躲躲藏藏,从不拘泥于面子或时机。
这令陆时景有些措不及防。
他没想过秦筝筝会这么突然地提起昨日。
也没想过她会这么直接地戳破二人的玻璃纸。
他沉默良久。
然后才说:“秦筝筝,谢谢你昨天帮我过生日。”
一听这前奏秦筝筝就垂头丧气,放下手上的东西委屈巴巴地看着他,说:“陆时景,你不会是要给我发好人卡吧?”
望着少女故意做出的失落表情,心里头那番拒绝的话好像也说不出口了。但是答应她吗?陆时景又还是在心里否决。
“秦筝筝,不是发好人卡,是你的确是个很好的女孩子。”
“所以呢?”
“你还小,还会遇到更适合你的人。”
秦筝筝觉得荒唐:“咱们不适合吗,哪儿不合适啊?”
她专注地盯着他看,固执的想要一个答案。
陆时景笑了笑,浅浅地,他和她讲道理:“秦筝筝,两个人能长久地走在一起绝不能只靠短暂的心动和欢愉,还要考虑共同爱好共同话题三观性…”
“陆时景。”
很可惜,他还没唠叨完就被秦筝筝毫不留情地打断了。
他沉静地不解地看向她。
少女坚定又好奇地问:“你怎么确定我对你的心动不是长久的呢?”
陆时景愣了愣。
他反问她:“秦筝筝,你知道长久的心动是什么样的吗?”
“不知道。”
她摇头,一点都不在乎。
“但我觉得,当下即永久。难道我每天的感受都是假的吗,从见到你的第一面时至现在,我都,很喜欢很喜欢你,这难道不能算长久吗?”
陆时景头一回被人堵的说不上话来。
秦筝筝说:“陆时景,你呢,你真的确定你对我没感觉吗,如果一点都没有那生日愿望为什么要送给我,为什么要来买甜品,在你说给我的那些理由下有没有一点是因为喜欢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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