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曦看着两人,接下他们的好意,却也在心里默默将这恩情记下。
一旁有小太监跑过来殷勤地接过梦曦的猎物,席秋瑜与周鸢便也告辞了,虽说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与几位姑娘接触,但时间太长了也不好。
待其他几位姑娘都走了,谨玉和诲玉也去了夏先生那里,黛玉才拉着梦曦的手问道:“姐姐,为何谨玉他们唤那两位公子师兄?他们也跟着夏先生学习吗?”
梦曦一愣,倒是忘了,黛玉除了每天跟着陆大家学习,甚少理会那些俗物,就是跟着她学着管家,也只学了极少的一部分。
“父亲受席阁老点拨提拔,是席阁老的弟子,而席公子是席阁老的孙子,那周公子则是席家的远亲。”梦曦轻轻吸了一口气,眼里满是庆幸,“幸而遇见了他们,不然你若是真的受了伤,我……”
“今儿只是意外,下一回我们注意着不往丛林深处跑去就是了。姐姐别生气!”黛玉挽着梦曦的胳膊,撒娇道。
梦曦叹了一口气,伸手摘去黛玉发间不知何时挂着的叶子,道:“我们一道回去梳洗一下,等会儿还有一场晚宴呢!”
梦曦猎到的兔子和小野猪也被小太监送到厨房去了。
“曦姐姐刚刚猎到什么了?”
“几只兔子和一直撞上来的小野猪。”
待到天边暮色浓郁时,篝火便燃起来了。
黛玉是头一回这样晚了还在外面,听着不远处的丛林里时而传出的她认不出来的鸟鸣声,竟觉得心也随着微凉的晚风飘飞起来,无比的惬意。
“二姐,你在这儿作什么?”
黛玉正看着夜色降临时,天上不时闪烁的星辰,就被身后忽然传来的声音吓得冷不丁颤抖了一下。
她转过来就看见谨玉,立时恼怒起来,冷声道:“谨玉!你敢吓我,信不信我告诉姐姐去!”
随后她才看到了谨玉身后跟着的席秋瑜与周鸢,她顿了顿神色自若地行了同辈礼,道:“见过席师兄,见过周师兄。”
“免礼。这里风大,林师妹还是与我们一道进去吧!”周鸢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林黛玉,随后便主动道。
倒是一旁的席秋瑜不过是轻轻点了点头。
黛玉却是轻轻后退半步,又福一礼,客气又疏离:“不必了,两位师兄与谨玉诲玉一道先进去吧!家姐还未至,我还要等她一会儿。”
谨玉和诲玉听她这样说,正要提出留下来陪她等,却被黛玉看出来了,道:“你们跟着两位师兄先进去,本就男女分席而坐,你们陪着我在这儿等反而不方便。”
“那好吧!我们先进去了。”谨玉听她这样说也就不硬留下,他们两个和席秋瑜二人一起进去了。
此后梦曦后面过来了,看见还未入席的黛玉以及和李梅在一起的英莲,自然也将她们带了进去。
第二日,陛下设了一个头彩,若是有人能猎到这丛林里唯一一只白狐,便可向圣上提出一个要求。
最后这头彩落到了魏沅身上,他当即请求陛下赐婚,自然对象是月瑶,皇上言而有信,自然是应允了。
此事过后,月瑶和黛玉英莲寻了机会在梦曦帐子里一起说话,梦曦去前面陪着太上皇了,并不在这里。
“怪不得前两日总是不见你人影呢!原来是为了未来夫婿忙活去了!”黛玉眼里满是戏谑之意,轻轻摇着手里的团扇,促狭地瞧着月瑶,直将她看得不好意思起来。
“哪有!你可不要胡说!”月瑶羞得用手帕捂着脸,通红的耳尖露在外面,令人一见便可知她的羞意。
“呵!英莲你瞧,这叫什么?这就叫欲盖弥彰!”黛玉说话时故意轻轻地拉长腔调,直逗得月瑶恼羞成怒扑到她身上,挠起她的痒痒肉来。
一时这帐子里都是这黛玉清脆的笑声,还有英莲一边忍不住笑一边劝解的声音。
“你可还笑话我?”月瑶压制着黛玉,一手停在她腰间痒痒肉处,威胁道。
“不了!不了!好姐姐,你饶了我吧!”黛玉最是怕痒,这时因着痒处痒意犹存,已是笑得满眼含泪。
月瑶这才翻身下来,拉起黛玉为她整理衣衫发髻。
黛玉瞧着镜子里的月瑶,却是有事情不明白,便也直接问了出来:“我记得,那次春日宴时,你说只要你选中一个驸马,便可直接求陛下赐婚,既然你与魏公子早就定情,为何竟是拖到今日才求陛下赐婚?”
“是他坚持的!他说若让我一个女儿家去向父皇求赐婚,实在不好,日后也容易被人看轻了。他早就计划好,在这次秋猎里向父皇求赐婚。我们两个前两天一直在准备,就是为了这一次他能拔得头筹,然后求父皇赐婚。”月瑶说到这里,脸上的胭脂色越发俏丽动人。
黛玉看着她脸上明晃晃的幸福,不觉心生一种奇异的羡慕来,但她年纪还小,还不懂男女之爱,不过却是明白一点:“魏公子这样重视你、在乎你,你们日后一定会很幸福的!”
“借你吉言!”月瑶笑眯了眼,看着黛玉娇丽的面容,似是不经意地提起,“本来我以为等曦姐姐出嫁了,我都还不会出嫁呢!没想到看起来,有可能我是最先嫁人的。”
“黛玉呀!你和曦姐姐最亲近了,你知道曦姐姐有心仪的男子吗?或者,接触比较多的男子也可以的。”
黛玉奇怪地转身看她:“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好奇嘛!再者,曦姐姐是我见过的这么多女孩子里最好的了,我就很好奇若是曦姐姐喜欢一个人,会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呢?”
黛玉思索了一会儿,皱着眉摇了摇头:“并没有,姐姐整日里忙着打理家中产业,时常要复习医术,还要时时刻刻地照顾着我们,我就没见过姐姐和哪个男子走得近过!”
她越说越觉得好似他们姐弟几个都是拖累姐姐不能成亲嫁人的罪魁祸首。
“姐姐,她花在我们身上、家中产业上的时间太多了,”黛玉回忆了一下偶尔她夜半醒来还能看见梦曦的书房亮着灯,不觉有些羞愧起来,“好似根本没有自己的时间,更别提和别的男子接触了。”
月瑶却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她见黛玉似乎因为刚刚的话情绪低落起来,连忙安慰她:“曦姐姐不与旁的男子接触,也不一定只是因为你们,皇爷爷还经常闹着要曦姐姐给他酿酒喝呢!”
她们两个说起这事,英莲根本插不上嘴,也不好插嘴的,干脆坐到门边注意着外面。
“我总觉得曦姐姐一直看起来都有点无欲无求的模样,你说她好似每天都在忙,却总不是为了自己忙,也不知道未来曦姐姐的夫婿是什么样子的。”月瑶虽是小声嘀咕着,一旁的黛玉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她一愣,仔细想了半天发现还真是这样,要说梦曦喜欢些什么,她身为亲妹妹,还真的不太清楚,不过只要是她和谨玉他们准备的,她每一次都是特别高兴地收起来,一些可以佩戴的东西也是早早就戴上……
“黛玉呀!你有时间就问问曦姐姐,她喜欢些什么?又喜欢什么样的男子,然后告诉我好不好?”
黛玉愣愣地点了点头,心神全数落在这上面。
之后几日,除了因为谨玉诲玉,梦曦她们总是能遇到席秋瑜和周鸢以外,便没有别的特殊的事情了。
高高兴兴地回到荣国府秋澜院,才坐下休息没多久,落云便过来说起这几日发生的事情来:“实在是巧得很,主子前脚去参加秋猎,后脚府中就发生了件令人发笑的事。”
“主子也知,这些时日因那秦小相公,宝二爷一直对素昔厌恶的上学十分热情,前两日因着一些不堪入耳的缘故,宝二爷带着身边的小厮一道大闹了学堂,后来好容易才停歇,并不是什么十分重要的大事。”
“还有,那边府里的那位秦氏病了,之前琏二奶奶前来递了信儿,道姑娘若是有空闲,可否抽空去给她瞧瞧病?若要说最重要的事情,还是老爷的信来了。”
信里多是林如海夫妻两人对贾府上下亲戚的问候,提及他与贾敏已经顺利登上返京的船只。
梦曦带着黛玉在贾母跟前儿坐着,读完信便看见贾母笑得越发开怀,一旁三春姊妹和薛宝钗也陪坐一旁。
“好好好!敏儿也要回京了,这是大喜事!只是天气越发冷了,也不知道他们赶不赶得及入京。”
梦曦将信叠好收起,等着贾母情绪越发稳定一些了,她才道:“外祖母不必担心,若是水路走不通,换陆路就是,何况这时候时间充足。父亲与母亲要回京了,外孙女觉得有些事也该准备准备了。”
“总不能,我们林家上上下下都住在荣国府,那瞧着实在是不像话。”梦曦笑眯眯地看着贾母,眼尖地看见她眉目间的不快。
一旁探春讶异地问道:“林姐姐这是什么意思?”
梦曦含笑看向她,话却是对着贾母说的:“这几年,因着外祖母疼爱,我们便一直住在秋澜院替母亲尽孝,但我们林家在京中也是有宅子的,我就想着我带着黛玉他们几个先去将宅子暖一暖,爹娘住着也更舒服一些。”
“哪里就需要你们几个孩子去了?派些奴才去打扫院子的时候,住两天也就可以了,你们就留在这里多住几日!”
梦曦就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她也不勉强,派人去林府“打扫”的时候,慢慢地将东西一点点搬过去。
期间,王熙凤来请她前去为秦氏诊脉,她也去了。
“梦曦,她这是什么病?”王熙凤与秦可卿关系是真的极好,这时候比旁人更显出几分关心来。
梦曦收回手,看着躺着的秦可卿,道:“是女人常有的病症,只是拖延的时间有些长了,治起来麻烦!”
“再加上,”梦曦目光扫过秦可卿眉目间明显的哀愁之色,起身道,“病人自己心不静,身上的病尚可医治,心上的病却只能靠她自己想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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