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喻之不知他想的这样深,看他的眼神透着同情:“你以前疯惯了,成了家得收心。对你来说,是有点难。”

    言外之意还是他太浪了。

    陆行风闭了眼,脑子里全是弱鸡陆满街逛窑子的场景。

    他忍不住牙关咬的更紧,妈的,活该是个炮灰啊,就是作者不把他写死,迟早也要把自己玩的精尽人亡。

    乱草迷眼,陆行风半侧着头,闲问道:“你和大嫂也是这样?”

    素未蒙面,直接滚床单。

    陆喻之顿了几秒,望着远山朦胧的红日笑出声,笑的耳垂生红,眼角眉梢全是温情:“不。我和你大嫂,青梅竹马。”

    草,又是一拳重击!

    陆行风重重的翻了身,有些负气的冷哼一声,他胡乱扒着蓬草,搅的泥香入鼻。

    陆喻之在他背后笑了阵,略有踌躇,轻声道:“母亲,以前倒是为你相中过一户好姑娘。”

    陆行风不吭声。谁相中也没用,他要婚恋自由。

    “谁也配不上老子。”他冷酷的说,将头埋在草窝里,凉风轻袭将他吹的舒服极了,长途奔波之余此刻他困的有些不清醒。

    陆喻之一掌拍过去,有些好笑:“叶知秋还配不上你?”

    叶知秋?

    陆行风微怔,从草丛里仰面而起,那张帅的石破天惊的脸上像被人拿草书临摹过,写着两个大字,震惊。

    不怪他一时反应不过来,他确实没想到炮灰钉子户和白月光女配还有这么一段。

    他没有看过原著,此刻却能猜到这一笔,大概是为了刺激女二白切黑而特设的众多背景板之一。

    苟到如今,世人眼中陆行风大抵还是个闲丁臭鱼,莒城火事他一战成名,成了青史留名的蠢将笑料。

    陆喻之是世子爷,战功赫赫,与他本就是两样。

    他虽是嫡子,但文武不通,才德更谈不上,陆府庇佑下的荣光就如同烈日垂荫,总有一天会因日沉西斜而消失殆尽。

    莫说叶知秋此等惊才绝艳、又自视甚高的贵女,纵是平常家的女儿,嫁他之前也要三思之后再怒哭一场。

    他穿书至今闯的都是生死关,仅靠穿书者拿命换来的死亡剧透,撑不到结尾。往后的剧情,靠他自己恐怕独木难支。

    这不是单人格斗场,而是个多角色游戏,每个人看似毫无干系,却早已被作者的笔无形绑在一起。

    撬不动主线,改不了大结局,陆行风个人的命运,甚至陆家的命运就难以被逆转。

    所以系统又穷又惨是有道理的,它起步的路就走错了,把宝全押在他一个人身上。

    不难想象,南陆的生死劫是武战,有他老子和兄长护佑,通关或许不难。

    但他总要回乌京,一旦入赘皇家,深陷朝堂文战,凭他肉眼摸瞎孤家寡人,几乎必死无疑。

    他需要盟友。

    草野的风干净,吹的人神怿气愉。

    陆行风眸光微动,似是调侃:“叶知秋我哪儿敢看不上,这么好的小娘子,怎么亲事没谈下来?”

    “你倒像得了失忆症。”陆喻之摇摇头,叹道。

    “叶公离京前,娘亲见过叶家女儿一面,当下就想给你谈下来,特地下拜帖求了各地有名的文杰名士开了清谈学宴,请了叶公前去讲课。

    偏偏那日你吃醉了酒,被楼里的几个姐儿送到门口时,被叶公撞了个正着。当下,连课也未上,直接走了。”

    陆行风听得额角直跳,炮灰钉子户名不虚传,生路搁在眼前,偏闷头拣那死路走。

    这段插曲,不过原文的一个伏笔,为此后叶陆两家的势如水火添了一把柴。

    事后陆夫人写信有提及此事,陆渊因此生了很久的气。

    他乃武将,是清谈误国论的拥护者。

    不可否认,清谈之风初起时,论辩中超逸洒脱、放达不羁的精神,的确掀起一股颇有品质的学术思潮。

    但如今内忧外患、政权鼎移,这些文士仍纵酒酣畅,讲些虚无放诞之论。无非借着清谈的保护壳,行纵恣之实罢了。

    偏偏叶鄢砚又是清谈的中流砥柱,文士莫不趋之若鹜,自然也就和陆渊八字不合。

    陆喻之有些感慨:“父亲不是不喜那叶知秋。只是两家阵营立场不同,你和她,是断然没可能的。”

    陆行风将手搭在他哥肩上,笑意收敛,神色有几分认真:“哥,立场和阵营是可以变的。”

    陆喻之挥开他的爪子,整了衣领,不置可否:“你若是后世评说之人,我还肯信你。可你不是,我们都是局中人。”

    陆行风没有作答。

    系统说过,炮灰改变不了主线剧情。是不足够,而非不能够。

    照他现在的进度和方向,大概很难直接颠覆主线。但他可以触到支线,甚至支线的支线。

    穿书以来,他见过的人何止千万。

    擦肩而过的普通百姓,共同杀敌的年轻士兵。这些人不构成剧情,只是书中某个画面中微不足道的像素点,没有姓名、样貌不详。

    书中不写,但这个虚拟世界中,每个人却都真实存在。

    陆行风看他们的时候,他们也看向他。神情鲜活,各有脾性,远非行文中一条不甚重要的线索,或是背景中几未着墨的无籍路人。

    结局真的写死了么?

    明明所有人都是变数。而这些人中最接近主线的,是叶知秋。

    可惜她虽有帝师命格,却一生没有找到父亲所托的明君,众人辱她用她又弃她,令她变成藩王夺权的棋子和刀斧,陆府全族荣辱亦皆葬送她手。

    若在叶知秋黑化之前,他能与之成为盟友,会不会一切都会不一样?

    否则他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能让回乌京后的自己继续苟命当只快乐炮灰。

    此时的陆行风,与叶知秋隔纸相望,似乎彼此都嗅到了一线生机。

    远山树影摇曳,风牵着他的衣袖,动摇的却是他的归途。

    陆行风猛的跳起来,大步朝前跑去。这个决定几乎是他下意识的本能,他要去找叶知秋。

    此前几次见面算不上愉快,想要攻略她,形象必须彻底扭转。否则等她黑化了,他头一个遭殃。

    “你去哪儿!”陆喻之也一跃而起。

    “找叶知秋!”陆行风在夕阳残辉中急速跑起来,准备去牵他的马。

    他快的像豹子,陆喻之没追上人也叫不住他,只能停下来摇头叹气。

    叶知秋是不错。但是她老子阴过陆渊多少回,再加上虞后赐婚,她自己也嫁了人,他若想娶,恐怕是天方夜谭。

    西山的余光快要熄灭的时候,陆渊才随军而至,他坐在马上转了一圈,却只看到陆喻之。

    “人呢?”他问。

    陆喻之有些迟疑,歪歪头,缓缓开口道:“他大概有了心上人。此行去南陆,山高水远,情难自禁倒也能理解。”

    “谁?”

    “叶知秋。”

    陆渊眯了眼,不再说话。

    陆行风跑了没多远,就被老鹰捉小鸡似的捏回来了。天已暗了,晚风穿过山野,吹得陆行风有些颓丧。

    被推到陆渊面前时陆行风被绑的像只山间野鸡。他愤怒的睨了周遭一眼,白岚躲在一边不敢看他。

    御小龙偷偷打着哑语,通风报信:“是秦邵!”

    但他马上挨了秦邵一脚,秦邵垂着头低声骂道:“坑你师父,等回南陆老子练死你。”

    秦邵是陆喻之的人,陆行风不好开骂,只好内心p咬牙忍了。

    陆渊挥手退了底下的人。

    星子像碎掉的棋,错落的闪烁在巨大的黑色棋盘上。陆渊迎风走了几步,站在陆行风面前,像堵巨墙。

    他一双鹰眼锐利的盯着他,提醒道:“小子,仅凭一腔热忱可救不了人。”

    陆行风沉默了片刻。

    “反正她不能死。”陆行风迎视他,琥珀色的眼烈火燎原。她是他攻关的同盟,回家的钥匙。

    这个世界原本也并不需要他,他穿书闯关,任务结束就必须抽身离开。而在现实世界,他是有家的,虽然破碎,也不温暖。

    陆行风身上有种奇妙的矛盾感。

    人群汹涌,他笑的最疯,看着却最孤独。他脸上写着放浪,眼底却鲜有欲望。

    无所爱,亦无所求,不像少年人。但这回,陆渊头一次在他眼里看到了渴望和热血。

    他心下暗忖,叶家的老家伙虽然不怎么样,小的这个倒是有点本事,能让这个臭小子爱到如此地步。

    难怪这次回乌京,窑子也不逛了,也不醉酒了。

    陆渊不愿跟他东拐西绕的扯蛋,冷漠的点破他:“蝇营狗苟,群狼环伺,你想救人,先颠颠自己的斤两,想想够不够资格。”

    陆行风一股劲腾的燥起来了,蹬着眼牙咬的咯吱作响:“有本事你先放我回去,再看你儿子够不够资格!”

    这回陆喻之都笑了,拍拍他乱糟糟的脑袋,问的温和又宠溺:“你连秦邵底下的几个兵都弄不过,被绑成这样扭过来,要怎么去救人?”

    陆行风显然不服气,今夜若不是打亲情牌,他能被绑回来?早一路杀出去了。

    “小子。”陆渊微微俯身,带着虎狼的英武,咄咄逼人的看着他:“回南陆,我看你本事。你只要能让你老子我满意,我就让你回来。”

    陆行风抬头,发现陆渊正用那种看垃圾一样的眼神看他,顿时脊背一僵。

    他琥珀色的瞳仁因怒气沸腾被冲淡了颜色,一字一句答道:“说话算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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