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姑娘言语嚣张姿态傲慢, 存了心思折辱玲珑。
玲珑身旁跟着的东宫婢女听了都觉过分,可郑姑娘话中却又不假,来日这郑姑娘可是要入东宫为侧妃的, 倒是沈姑娘, 名份不正, 日后还不知如何呢,总是眼下受宠,到底还是没有子嗣没有名份。
婢女有心想要护着玲珑, 却又担心自己这时候惹了郑姑娘,得罪了她, 待得日后郑姑娘入东宫后会吃挂落苦头。
倘若是从前秋水或是落霞在时,遇上旁人言语轻贱, 她二人是断然不会让玲珑受委屈的。
可眼下的玲珑,身边没了亲信婢女,这跟着的东宫婢女,又算不得待她如何忠心的奴才,自然是指望不上。
玲珑抬眼扫了下自己身旁的那婢女,婢女忙低下了头避开玲珑的视线。
玲珑唇畔微冷,视线落在对面的郑姑娘身上。
“郑姑娘, 你是国公府的小姐, 我是宁安侯府的小姐,宁安侯府虽不及贵府门第高,家父却也在京中为官。我不是你的奴婢, 更不是东宫的奴婢,郑姑娘口中的尊卑主仆, 玲珑着实听不明白。”玲珑从来便是伶牙俐齿的, 从前甚少与人言语争辩不过是因为身边的秋水比她更为嘴利, 替她都说了罢了。
对面的郑姑娘听得玲珑竟牙尖嘴利的反驳自己,想着一个在东宫无名无份的女子,竟敢和自己呛声,更是怒气冲冲。
口中骂道:“你们宁安侯府一家子势利眼,眼瞧着表哥失势,便以下贱的庶女代了嫡女出嫁,如今表哥储位恢复,又盘算着要嫁嫡女嫁进东宫,两女共事一夫。你一个非妻非妾养在东宫,伺候表哥枕席的人,不是暖床婢女是什么呢?若不是你使了狐媚手段迷惑表哥,表哥定是早将你逐出东宫去了。”
这郑姑娘言辞龌龊,一句“两女共事一夫”一句“暖床婢女”,倒是句句都踩在了玲珑痛点上。
玲珑眸色冷极,攥紧了掌心,唇畔笑意更凉,瞧着这位郑姑娘回道:“宁安侯府的两位姑娘,如今在官府的文书里,可都是未嫁女。姑娘也是正经人家养出来的姑娘,当知道名声清誉,于女子而言,何等重要。至于我人在东宫之事,郑姑娘大可去寻你口中的表哥问一问,我如今还在东宫,究竟是他祁祯强抢民女,还是我沈玲珑对他用了什么下作手段。”
这番话落,那郑姑娘被气的脸色通红,抬手指着玲珑道:“你、你……”
这位郑姑娘,瞧着年岁不大,约莫初初及笄。浑身的嚣张气毫不遮掩,端的是傲慢极了。
玲珑不欲同她多费口舌,也被这番闹腾惹得没了听戏的心思,抿唇从木椅上起身,绕过这郑姑娘抬步往外走了去。
那东宫婢女瞧见忙急步跟了出去。
后头的郑姑娘瞧玲珑就这样目中无人的走了,更是气怒,柳眉倒竖便要去同玲珑动手。
还是一旁跟着的婢女,忙将她拦了下来。
“姑娘,你别忘了姨娘的话,那沈姑娘瞧着也不是个好欺负的,真闹起来,不利于您好生入东宫,若是再让殿下对你存了偏见,可就更得不偿失了。”
婢女一再劝着,才将这郑姑娘拦了下来。
这位郑姑娘的性子啊,着实是嚣张蛮横。
国公府这一辈儿只她一个姑娘,虽是庶女出身,在家中却也是极受宠的,不过因着她的庶女出身,又同祁祯差了不少年岁,国公府皇后原本都是没想着表兄妹亲上加亲的。故而,这郑姑娘打小,便没按正经的皇室高门媳妇教养,只由她的生母姨娘养在身边。
那姨娘性子浅薄,养的女儿也和她性子如出一辙,还多了些过分的不讲理和蛮横。
国公府的老太君,虽不喜这小孙女的性子,也不喜她姨娘的浅薄,到底还是疼爱这唯一的小孙女,原也只打算为其择个出身低好辖制的郎君。
不过,这郑姑娘的生母,却是一心盼着女儿嫁入东宫,日后能做个皇妃。
因此皇后懿旨一到,国公府喜闻乐见的,除却郑姑娘自己外,也就只她的生母姨娘和国公府三爷了。
郑姑娘和她姨娘心喜自不必多说,那国公府三爷嘛,却是心知自己无望继承爵位,想着女儿能做个皇妃,若是运道好,来日诞下皇子,自己许还能另封个爵。
玲珑踏出戏园子后,对面糕点摊铺子的小贩瞧见她便叫卖道:“姑娘,买糕点吗?好吃极了的糕点。”
玲珑闻言,抬眼望了过去,见那小贩瞧着是个年岁不小的老媪,便抬步走了过去,到了那糕点铺子前。
“姑娘要糕点啊,喜欢什么口味的。”小贩见状问道。
玲珑随手指了个,道:“就这个,劳烦您包起来吧。”
摊贩瞧了眼玲珑指的这个,忙包了起来。
这时候,那婢女追了出来。
瞧玲珑在摊贩前,竟开口道:“姑娘,要不奴婢将这点心给郑姑娘送过去,这往后您毕竟要和郑姑娘相处,若得罪的太厉害,怕是于您也不利。”
玲珑侧眸瞧了眼一旁那跟了出来的婢女,抿唇未语。
那老媪瞧见这婢女过来,自是也看出这是玲珑身边的人,便将包好的糕点递了过去。
婢女接了糕点,同玲珑道了句:“奴婢给郑姑娘送过去。”便抬步往戏园子里走了。
玲珑瞧着那婢女往戏园子那处跑,神色未变,只是侧首同那老媪又道了句:“劳烦您再包一份吧。”
老媪见状,给玲珑又包了一份,递到玲珑手边。
玲珑回过神来,含笑接了过来,紧跟着从袖中取了锭银子搁在了摆着糕点的桌案上。
接着道了句:“我身上未带散钱,您不必找了。”
话落,便拿着点心,抬步往街道另一头走去。
后头的老媪瞧见那锭银子,连声道着谢。
玲珑步伐不慢,沿着戏园子外的街道直直走着,不过十米便到了一处三岔路口
这处戏园子玲珑从前是来过的,她认得这条岔路,知晓哪条路是通往东宫,哪条路又是通往宁安侯府的。
唯独不知晓另一处岔路通往何处。
玲珑立在岔路看,驻足了瞬。
突然,抬步走向了未知的那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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