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折洗了个澡,出来铺好床铺,翻身在上面滚了一圈。
云折四仰八叉地躺着,动也不想动。想了想,她还是决定爬起来。云折敲了宋临川的房门:“师兄。”
宋临川的声音透过木门传过来,不算清晰:“开门进来就行。”
房门打开,云折探了个脑袋进来:“师兄,你还习惯吗?”
宋临川:“习惯的。”
云折放下心来,她这一天折腾下来人都快累散架了,云折有气无力:“那我就去睡觉了,要是有什么事你就叫我,没有事不准叫我。我房间门不锁,你可以直接开门进来。”
“晚安。”
她说完,关上门就走了。
云折是真的很困,沾床就睡,她还没有来得及思考人生,回味这一天究竟都发生了些什么。记忆全都被黑暗吞噬,她在梦乡中依偎在妈妈身边。
第二天一早,云折和宋临川在相对的门前打了个照面。云折人没睡清醒,冷不丁撞见个活人,一时间还不太习惯,被吓了一跳。
认清是宋临川后,摸了摸脑袋,往厨房走去,口中嘀咕着:“吓死人了。”
云折喝完水,总算是清醒了。两人分开洗漱,云折换好衣服,短袖长裤外是万年不变黑色皮鞋。云折把头发盘在脑后,露出白净小巧的脸蛋来。
云折五官端正,盘起发来就已经能窥见警官干练的气质。
她站在玄关处,从包里摸出二十块,放在桌上,叮嘱着宋临川:“我去上班了,早餐钱给你放在这里。午饭不用等我,今天估计晚饭我也吃不上,你自己安排一下就好。有什么事打我电话,我先走了。”
云折拎着包,朝着警局走去。
宋临川看着桌上崭新的二十块纸币,笑弯了眉眼。
好像反过来了,云折在把他当小孩养一样。
云警官给的钱,哪能不要?
宋临川两指一捻,纸币放进钱包里。北斗窜在他脚边,开始早上的每日撒娇,宋临川给它放了些猫粮,确保北斗能正常喝水后,转身出门。
云折连着一个星期都待在警局里,着手查着网络诈骗的事情。除了最开始出现的网络赌博外,还涉嫌内部链接涉及黄色产业。
网安大队全体人员加班加点,好在是在周六的下午锁定了目标。除了在本市有一个窝点外,其余站点分布在其他城市。多方协作,集体出击。
本市打击犯罪嫌疑人百余人,涉嫌诈骗金额高达百万。
随着案件的落幕,劳作了一周网警大队若干人员终于能回家睡个好觉。
云折晚上回家的时候,浑身上下都冒着酸臭味。云折回家的时候,宋临川不在家里。她火速洗了个澡,换上睡衣。云折饿得不行,她拉开冰箱,跟耗子洗劫一样,把里面能吃的东西翻出来,堆在桌上,打开电视随手挑了个电视剧看。
北斗从她回来就开始绕着她转,云折先前自己都嫌弃自己,现在洗香香,哪里会不乐意抱着黏黏软软的北斗。
宋临川回到家就看到一人一猫在沙发上彼此间蹭来蹭去,尤其是云折,玩得不亦乐乎。北斗只用肉垫捧着云折,云折头埋在它松软的毛发间,北斗发出舒服的咕噜声。
听到开门声,云折从北斗脖颈间抬起头来,她一脸惊喜:“师兄,你回来了?”
宋临川看她头发柔软散开,搭在嫩绿色的格子睡衣上,想来是事情告一段落,回家休息。
他问:“结束了?”
云折重重点头:“结束了,终于结束了。”
“再这样下去,我都快嗝屁了。”云折长长舒了一口气,她抿唇,眼中凄楚,“师兄,不要当警察,人生好苦。”
她头都快摇得像拨浪鼓了,宋临川笑起来:“如果给云警官一个重来的机会呢?”
云折抱着北斗,笑容灿烂:“那我还是选择当云警官。”
“多酷多拉风啊,你是没看到今天一举端下窝点的时候,由于窝点涉嫌枪/支,特警也跟着去到现场——”
云折戛然而止,她尴尬一笑:“好像我说多了……”
宋临川正想说点什么,云折很快改口道:“你保证不能说出去啊,我只说给你一个人听。”
宋临川郑重:“嗯,我保证。”
云折:“不行,你得发誓。”
宋临川举起手,对天:“本人宋临川发誓,对于云警官涉及到案件中的桩桩件件,只耳闻,不口传。如有违者,我名下财产悉数归于云警官。”
云折清了清嗓子,装模做样的,“那我说了。”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这个诈骗团伙是近些年来冒出来的,除了在这里有一个基地,在其他地方也有。但是其他地方的网警已经盯上很久了,只等着一击毙命。本来按理来说,这么大的组织团队犯罪,不应该一个星期就能够部署好的。”
“上面和临市商议了一圈,最终定在今天进行抓获。凌晨四点,四点啊,就蹲守在窝点附近。”
云折情绪激动:“真的都困死了都,那个蚊虫一晚上开始咬人,我被咬得直接睡不了。”
“最后一起进行抓捕,抓人的事情倒是没用上我。我被叫过去的原因,是让我去把主机里的东西保存下来,现在作案工具全在警局里,分析的时候等着下周一上班再去干,反正我是干不动的。”
宋临川认真看着云折:“我们家云警官那么厉害啊?”
云折抱着手,挺了挺腰背,带着骄傲表情:“那是。”
宋临川解开衬衫袖子:“那云警官想吃什么?”
云折歪着脑袋想了下:“我想吃砂锅饭。”
正准备起身去做饭的宋临川身形一顿:“?”
他不会,也没有做饭的工具。
云折抱着北斗站在沙发上,她脚趾匀称且白皙,踩在铺着柔软套子的沙发上。云折兴高采烈地提议:“师兄,晚上我们去吃砂锅饭吧,我还想吃冰粉。本来上周我就想去的,临时被你截道没去成,我一直想,这个星期还在想。”
宋临川没异议,他就怕云折摔下来。
云折把北斗放下来,从沙发上蹦着去换衣服。她拖鞋只踩了一半,拧着眉头回来看着宋临川:“师兄,你怎么穿得这么正式?”
宋临川:“因为老师叫我过去开了个会。”
“开会?你们开会都要穿成这样吗?”
“平时不需要,这次是因为学术交流,需要穿得正式一点。”宋临川伸手解开第一颗纽扣,他的手指偏长,指尖呈现饱满的椭圆形,往上一搭,即便是呈现弯曲的状态也能够明显看出修长的本体。
云折莫名觉得脸上一热,她背过身,支支吾吾:“那……那你也换衣服吧。穿这个,怪热的。”
师兄,这不是犯规吗?!光天化日下脱衣服,流氓!
她说完就往自己房间里走,砰地关上门。两秒后,门又开了,云折从门缝里冒出个毛茸茸的头来,她举棋不定:“师兄,我在思考我要穿裙子,还是穿裤子。要是穿裙子,我还得化妆。”
宋临川瞥她,直击问题要点:“抛却化妆,你想穿什么?”
云折没有犹豫:“裙子。”
宋临川下了决定:“那就穿裙子。”
云折努嘴:“……可是我不想化妆,因为卸妆好麻烦。”
宋临川看她纠结样,总算是知道为什么同期法学生恋爱后叫苦不迭,帮老婆作出合理决定,是一个合格男人的标配。
当然,云折不是不想自己卸妆,她只是懵懂地察觉着,这段受到法律保护的既定关系,好像意味着,她可以耍赖。
所以这个人开始耍起小孩脾气。
宋临川温柔地出谋划策,最后把自己搭进去了:“那我给你卸妆。”
云折哈哈笑起来:“师兄,你不会啦,我自己来,那你等我一会儿吧。”
云折选了条吊带裙,开始坐在桌前化妆,中间宋临川进来一趟,云折只能从镜子里看他:“师兄?”
宋临川拉开衣柜,解释着:“来拿衣服。”
他带过来的衣服都放在云折这边的衣柜,云折噢了一声,宋临川转身出去,顺便关了门。
半个小时过去,云折涂上淡粉色的唇泥,又叠了一层润润的唇蜜,她把头发散开,转到卫生间找到和吹风机放在一起的卷发棒,快速地卷了个一次性大波浪。
宋临川已经换好衣服坐在沙发上无聊地摸着北斗,北斗最近不是很待见它,宋临川伸手摸着北斗脑袋,北斗便想法设法钻空逃走。
他正处于发呆阶段,就听到云折有些慌慌张张的声音。
“师兄,这有根带子,得绑在后面,你能帮我绑一下吗?”
宋临川抬眼,映入眼帘的先是云折一双纤细笔直的双腿。云折并不算高,只是她身材比例好,腿尤其长,加上纤细而不缺失力量感。再往上,就是云折绕着两根粉色绸带,苦恼无措的样子。
宋临川看到她就忍不住想笑,云折没好气,又急又恼:“别笑了,宋临川。”
宋临川弯腰,真诚道:“你好可爱。”
迎接他的是云折一个拳头。
云折脸皮薄:“你嘲笑我。”
宋临川接过带子,询问她:“要系成什么样?”
云折将长发收拢,避免被缠到发带里去:“蝴蝶结,师兄你会吗?”
宋临川点头:“会,跟系鞋带一样。”
云折:“……也差不多。”
他长手穿梭在云折笔直后背,这条裙子本就是吊带裙,后面算是半楼空设计,一圈圈绷带缠上来,不断收拢,收成一把窄窄的腰肢,宋临川一只手掌就能揽住的那样。
他有些疑虑:“这么紧,你不难受吗?”
云折:“不紧,它只是看着收得厉害而已,前面比较宽松,我还可以自由呼吸。”
宋临川给她打上蝶翅对称的蝴蝶结,还剩下两缕不长丝带,自然而然垂下来,晃荡在她空荡荡的后背间,跌落宋临川的手上。
带着绸缎特有的冰凉。
他嗓音清冽:“好了。”
云折转过身来,放下头发,她随手拨了一下头发,眼睛铮亮,对着宋临川就是一个弯眼垂眉:“师兄,怎么样,我好看吗?”
她抹了腮红,口红不妖不艳,云折骨相里带着少见的英气,她化了妆,中和了英气,多了份甜美。宋临川忽而想起桃腮樱唇这个词,用来形容云折再好不过。
她长得本就不在浓烈俗媚之间,是暖阳下迎风摇曳的灿烂花枝,一眼就让人联想到青春和美好。
宋临川肯定:“好看。”
云折开心得欢呼起来,她围着宋临川转了一圈,溜到玄关去穿鞋去了。
离得远了,宋临川这回才切实看清楚她的装扮。
微卷的长发在腰间晃荡,白中杂糅着大团大团柔粉镶嵌殷红点缀着裙间,似花非花,随着云折的走动,周围垂下来的丝带也跟着飘动,缠绕在她笔直腿间。
时值夏季,天气炎热,虽而夜间晚风偏凉,云折为了爱美,没有穿上披肩外套。
那白昼中裹挟的嫣红淡处,刚好落在她的锁骨间,云折弯腰,动作加大,本就清晰的锁骨更加明显,但是不能忽视的是她的……
宋临川别过眼。
云折纳闷,看着一动不动的宋临川:“师兄,穿上鞋走了。”
比之平时日宋临川的正装,他今天穿着白色短袖和黑色长裤,倒显得随和了很多,除此以外,还多了几分少年感。
宋临川如梦初醒,走过来穿了双球鞋跟在云折身后。
云折跟个孩子王第一次进城一样,呼啦啦冲着就下了楼。
下午六点的傍晚,夕阳还没有沉入城市地平线外,夏日余晖灿烂而温暖,辉映着整座城市。
大块大块的流云随风溜走,时不时遮盖住阳光,忽明忽暗间,云折的裙摆被风吹动,她长发飘扬,模样温婉,扭着头,笑得好不温柔:“师兄,我们走路过去可以吗?”
小区里住户饭后也开始出来走动,有带着孩子的年轻夫妻,也有牵着圆嘟嘟边牧的老人,还有三三两两横冲直撞的孩童,跑得满头大汗……
他们走过并不安静也不算特别整洁的老旧小区规划道,走过爬满一整面长廊的三角梅树下,紫红中夹杂着粉白和大红,姹紫嫣红中。
云折拉过宋临川的手:“师兄,快点。”
“你走得太慢了,我要饿死了。”
手心灼热发烫,有人心跳加速,全都掩盖在匆匆的脚步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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