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说那边闹得鸡飞狗跳的宋光光和许骞骞,光看看这边的郑白告就能知道他们四个的高中生活过得有多悲惨了。
当时承诺要给郑板栗买的风信子他也是一直没买,一天天地只是复习着什么也没干。阮沄淮已经几乎成了他们班的正式生物老师,在一个月后更是变本加厉,给他们丢下一句“你们班主任休假”之后便一个人接揽了高二(6)班班主任的所有职务。
阮沄淮这个人很奇怪。她有时候会被班里的孩子们戏称为“拽姐”,因为她的确是脾气不算太好。但有时候,她的脾气又会好到令人不可置信,但后来大家也习惯了——一般这种时候,就是她发工资了。
她是个粗中有细的人,她看上去大大咧咧,像个飒到不行的霸道女总裁或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事业型女强人。但实际上,她还是会去细心的对待班上的每一个学生,精细程度堪称世界好班主任。
虽然……这种关心,有时候学生们的确承受不来。
比如说这次。
阮沄淮又是闲暇时间胡思乱想,突然发现本来对生物挺感兴趣的郑白告连续好多堂生物课都没认真听,整节课一直在游神。出于对学生的关心也出于好奇心,她便私下里找了郑白告一回。
那又是个被老师强占的大课间。同学们在屋子里上自习,而阮沄淮则强行把郑白告从教室里拉了出来,一路拉到了她的私人办公室。
郑白告不情不愿地坐到她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看着她不情不愿的开口:“阮老师,怎么了?我这两天作业交得不好吗?上次考试我也考得很好啊。”
“……不是这个。”阮沄淮略有些头疼的伸出手,轻轻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我还用问你这些吗……主要是,我发现,最近上生物课……你的状态很不好。郑白告,你可别忘了,再这么下去,你的成绩不会好。”
郑白告叹了口气:“老师你放心,我成绩不会掉下去的……”
“……你抓错重点了。”阮沄淮闭上眼睛,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为什么上课是这个状态?我给你们班当了这么久的代理班主任也观察出来了,你平时上课精力很集中的。你啊……如果不是出了什么大事,状态绝对不会是现在这样。”
郑白告别过脸去不去看她。
阮沄淮又叹了口气,想了想,突然从办公桌后的转椅上起身,走到了郑白告旁边,一手搭上他的肩膀,另一手指了指办公室的窗台:“……郑白告,你……看那里。”
郑白告不明所以地将目光转向那处,结果却被目光所及之物惊得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阮沄淮的办公室窗台上,愕然放着一盆茂盛的龙舌兰。
阮沄淮看见他的神色便猜到了一切,摇着头轻轻叹了口气:“我就说班里那些女生嗑cp绝不可能是没有原因的……郑白告啊,谈恋爱可累人了。”
“……别看了,那不是你的龙舌兰,是虎皮兰。”她轻轻地摇了摇头,“你大可以放心,我是个只爱自己和生物的alpha,更对师生恋没什么兴趣。”
“郑板栗这个孩子啊……该怎么说他呢。”她微微地偏了偏脑袋,话语语重心长,“他这个人真的很神奇。他这个人,幼稚又成熟,什么都懂,却又什么都不懂。他很像我学生时代的第一个同桌。他喜欢成为人群的焦点,为了成为那个焦点,不惜哗众取宠。他会干出很多博眼球的事情来博得关注,所以……他会去有意识地跟随潮流,他会去有意识地学习网络上的词汇,他怎么说呢……他像是那种,很多年前脑瘫网文中女主的那种前任渣男。”
“如果放在耽美小说里,他应该……就是那种,万花丛中过,片甲不沾身的渣男海王。”她想到了什么,偏过头笑了笑,“……我弟要是知道我这么评价他的学生绝对把我剁了。”
“喜欢这样的一个人……是很累的。”她伸出手,轻轻地揉了揉郑白告的头,“郑白告,你还年轻,你还小,你的未来还长着,前途比什么都重要啊。”
“不要付出一切去喜欢一个人。”她意味深长地看向郑白告,眼中包含很多复杂的情绪,“不值得。真的不值得。除了亲人与自己之外,没有谁值得你那么爱。”
“郑白告,你一定记好了,不仅oga要自爱,我们都要自爱。”
“要好好地爱自己。”
那天晚上,郑白告请了晚自习的假,一个人围着校园转了很多很多圈。
他喜欢郑板栗……挺长时间了。
他跟郑板栗是小学时就认识了。小孩子啊,其实还分不大清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那时的郑白告只是单纯的觉得,他想要一直跟郑板栗待在一起,他也希望郑板栗只跟他待在一起。那时更多的不能算是喜欢,只能说是一种朦朦胧胧的、友谊之上的情感。
初中时,他渐渐有了性别意识。郑板栗分化得比他早,他其实并不是很想承认自己喜欢上了自己的同班同学,于是也骗着自己不承认这一点。
他只是暗暗的希望,希望他可以分化成一个oga。
后来上了高中,他才开始渐渐正视他对郑板栗的感情。
他这时才发现,原来他已经喜欢了郑板栗这么长时间。
于是,他在不知不觉中,爱了郑板栗将近十年。
他低下头,轻轻嗤笑了一声。原来,已经这么久了。
没想到他居然还是个这么深情又专情的人啊。
真是……可笑啊。
那天晚上,他没有一如既往地住校,而是偷偷摸摸地离了校,回了家。
弟弟还是哮喘,和妈妈一起在琼州上高中。爸爸忙,今晚这个时间还是没有回家。郑白告叹了口气,从家里拿了钱,出门拦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去……离这里最近的风信子花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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